篝火的暖意还未散尽,小医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黑血滴落在草地上,瞬间腐蚀出焦黑的痕迹。
蓝鹰发出凄厉的长鸣,翅膀不安地扑扇着,带起阵阵腥甜的风。
萧炎站起身,看清小医仙脖颈处浮现的紫黑色纹路时,神色疑惑。
“厄难毒体……”药老的虚影突然出现在岩洞口,“怎么会这么突然?”
宁九幽蹲下身,却被萧炎一把拽住手腕:“小心!这毒连斗气都能腐蚀!”
她抬头望向他,随后宁九幽看向小医仙痛苦扭曲的脸,想起三天前,这个女孩还笑着给自己编花环。
“老师,什么是厄难毒体?”宁九幽反手握住萧炎的手,“她帮我采过七里香,守过岩洞,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
“厄难毒体是上古异种,一旦发作,周身三丈都会化为毒域。”
药老的声音沙哑,“唯一的法子,是用至阳之火暂时压制,但稍有不慎……”
小医仙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皮肤下的紫纹蔓延至眼角,整个人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蓝鹰悲鸣着冲向主人,却在触及毒雾的瞬间被灼伤羽翼,狼狈地跌落在地。
“走!快离开这里!”小医仙拼尽最后一丝清明嘶吼,嘴角溢出的黑血滴在地上,将青石腐蚀出深坑,“我不想伤害你们……”
幽冥火在掌心腾起蓝紫色的光芒:“不是叫我姐姐吗?作为姐姐,哪有看着妹妹受苦不管的道理?”
小医仙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清明,随即被毒雾吞噬:“萧炎!拦住她!快!”
她的指甲几乎要触到宁九幽咽喉,却在即将碰到的瞬间猛地偏开,狠狠刺入自己肩膀。
鲜血混着毒汁飞溅,空气中的毒性愈发浓烈。
萧炎僵在原地,看着宁九幽看他的眼神,撇看眼睛,装作听不到小医仙的话,只一味的对着小医仙输送斗气,希望缓解小医仙的痛苦。
“你怕是求错人了。”宁九幽轻笑一声,幽冥火化作锁链缠住小医仙的手腕。
蓝紫色的火焰与黑紫色的毒雾相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不要……”小医仙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被毒雾呛得断断续续。
她疯狂挣扎着,幽冥火突然暴涨,将小医仙包裹在熊熊烈焰中。
萧炎想要冲过去,却被药老死死拽住:“小炎子!你进去只会添乱!你现在去炼丹药,等会给她们俩服下。”
萧炎听话的去炼丹,一步三回头,药老看不过去,直接一甩袖子轰了出去。
幽冥火顺着小医仙的经脉游走,所到之处,紫黑色的毒纹迅速消融。
但每压制一分毒素,宁九幽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坚持住……”宁九幽的声音几不可闻,幽冥火渐渐化作丝线,探入小医仙的气海雪山。
当火焰触及她心脏的瞬间,小医仙突然剧烈抽搐,一口黑血喷在地上。
萧炎练完丹回来看到一人吐血一人脸色发白,挣脱药老的束缚,看着宁九幽摇摇欲坠的身影,眼眶通红:“九幽!我求你……”
“相信我,萧炎,我能行!”宁九幽转头对他笑了笑,火焰突然暴涨,将小医仙彻底吞没。
半个时辰后,幽冥火终于缓缓熄灭。
小医仙瘫倒在地,皮肤恢复了往日的白皙,只是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血。
宁九幽踉跄着后退两步,眼前阵阵发黑,却在倒下前被萧炎稳稳接住。
“我没事……”她靠在他肩头,看着小医仙平稳的呼吸,终于松了口气,“睡一觉就好……”话未说完,便沉沉睡去。
萧炎抱着她的身体,看着她发白的脸色,药老飘过来查探两人的伤势,良久才重重叹口气:
“宁丫头用幽冥火将毒素逼入小医仙气海雪山的一处隐秘角落,再慢慢炼化。”
药老望着昏迷的两人,“这傻丫头……将毒素困在特定经脉,以火焰温养化解,既不伤本体,又能根治隐患,经此一役,她对幽冥火的掌控怕是要更上一层楼。”
蓝鹰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小医仙的手背。
昏迷中的小医仙睫毛轻颤,喃喃呓语:“谢谢……”
夜幕重新笼罩山谷时,岩洞内亮起温暖的烛光。
萧炎坐在宁九幽床边,用沾着水的布条轻轻擦拭她的手臂。
她睡得很沉。
“下次不许这么冒险了。”他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要是出事了,我……”
“我这不是没事吗?”宁九幽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刚醒的绵绵声。
她看着萧炎通红的眼眶,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倒是小医仙,醒来怕是要哭鼻子了,她最不喜欢欠人情。”
正说着,隔壁传来小医仙的咳嗽声。
蓝鹰“扑棱”一声飞过去,岩洞外,药老的声音带着笑意:“醒了?赶紧把这碗解毒汤喝了,苦?苦就对了,良药苦口利于病,快喝。”
宁九幽的房门突然被推开,蓝鹰嘴里叼着一朵野菊花,身后跟着一脸感激的少女。
她的头发乱糟糟的,手里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九幽,这是我熬的粥,你快尝尝,这次肯定没有胡!”
宁九幽坐起身,笑得眉眼弯弯:“小医仙亲手熬的粥,当然要喝,不过下次厄难毒体发作,可不许再推开我了,知道吗?”
小医仙的脸瞬间涨得通红,转身就要走,却被宁九幽叫住:“对了,我记得某人说过,最讨厌欠人情?”
她装作扶着额头,病恹恹的说道:“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专属药师,要负责给我换药、熬粥,直到我彻底好起来。”
“……”小医仙转过身在看到宁九幽眼底的笑意时,嘴角也忍不住上扬,“知道了,啰嗦鬼……”
岩洞外,药老望着满天繁星,慢悠悠地咬了口萧炎削的苹果:“年轻人啊……”
萧炎蹲在篝火旁拨弄炭火,煮着蘑菇汤,皱眉四处张望:“老师,你看到我给九幽削的苹果了吗?明明放在石桌上,这会怎么找不到了。”
药老听见萧炎的声音,手中的苹果突然“咔嗒”落地,低头一看,满地都是苹果核,不知何时被啃得干干净净,连半点果肉都没剩。
慌忙召出骨灵冷火,将满地狼藉的果核烧得干干净净,这才慢悠悠开口:“没瞧见,许是被那头蓝鹰叼走了吧?”
萧炎盯着灰烬中若隐若现的鹰爪印,嘴角抽搐:“蓝鹰什么时候改吃苹果了?”
“你不懂,兽类就这样。”
萧炎挑眉看向药老泛着油光的嘴角:“老师,您嘴角的苹果汁……”
“胡说!”药老猛地转身,袖袍带起一阵风,“老夫活了几百年,会稀罕几个苹果?定是蓝鹰偷啃的!”
远处的蓝鹰正缩在树杈上打盹,忽然打了个喷嚏,看了看四周,并无异样,接着倒头就睡。
一少一老对视片刻,药老干咳两声,化作流光钻进纳戒:“夜深了,老夫要去研究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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