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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被贬妾?挺孕肚嫁权臣灭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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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提线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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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阁重新陷入昏暗,只剩下熏笼里炭火微弱的红光,映照着戚氏那张毫无表情的脸。

高嬷嬷无声地走回她身边,垂手侍立。

戚氏的唇角,向上勾起一个冰冷至极的弧度。

“好戏,才刚刚开始。”

荣禧苑里静得怕人,连穿堂风都小心翼翼绕过厚重的帘幕。

高嬷嬷垂手立在紫檀雕花椅旁,大气不敢出。

戚氏端坐着,手里捻着一串深沉的紫檀佛珠,珠子无声地滑过她枯瘦的手指。

“老夫人,”高嬷嬷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老奴还是不明白。黎太医就在府里候着,只要他一句话,婷姨娘那假肚子当场就得露馅!您何必容她继续演下去?万一她真把侯夫人……”

“蠢!”戚氏捻动佛珠的手猛地一顿,眼皮撩起,浑浊的眼珠里射出两道精光。

“当场拆穿?那不过是打掉只嗡嗡叫的苍蝇,除了听个响,能得着什么实在好处?章燕婷算个什么东西?她背后那点心思,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私手段。”

她微微前倾:“让她演,让她把这出小产的戏码,演得越真越好,演到阖府皆知,演到侯爷深信不疑。她演得越投入,日后落在我们手里的把柄就越多!”

高嬷嬷心头一跳,“您的意思是……”

“假孕是罪一,”戚氏嘴角扯开一个冰冷的弧度,“欺瞒侯爷乃至阖府上下,更是死罪!尤其在她小产之后,这份欺瞒,就是悬在她头顶的铡刀!”

她重新靠回椅背,佛珠又缓缓转动起来。

“让她先得意着,让她用这把刀,替我们把章梓涵彻底砍倒。等章梓涵手里的铺子都成了空,等她从云端跌进泥里……哼,那时才是我们亮出这把刀的时候。一个没了娘家依仗,失了侯爷怜惜,又被我们捏着天大把柄的章燕婷,还不是得乖乖做我手里的提线木偶?我要她往东,她敢往西?”

高嬷嬷恍然大悟,背上渗出冷汗,只觉得老夫人这心思真是深沉。

“老奴明白了!让她们互相撕咬,等两败俱伤,您再出来收拾残局,稳稳当当,全盘掌控。”

她顿了顿,想起另一桩事,试探着问,“那……柴房里关着的夏姨娘呢?她可也是颗不安分的棋子,知道婷姨娘假孕的事。可还要留着她?”

“夏欢?”戚氏眼神漠然,仿佛在谈论一件旧家具,“留着她的命。给她口吃的,饿不死就成。病了?府里最低贱的草药给她灌下去,吊着一口气,让她活着,让她日日受着活罪,生不如死,却又死不了。”

高嬷嬷心头一凛:“这……”

“她自然有用。”戚氏语气毫无波澜。

“章燕婷若是个听话的,这夏欢,养个一年半载,找个牙婆远远发卖到苦寒之地便是,省得碍眼。若章燕婷翅膀硬了,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或是想脱离我的掌控,那夏欢,就是一条放出来咬人的疯狗!

她知道章燕婷的底细,知道假孕的始末,让她去跟章燕婷撕扯,岂不是比我们自己动手更干净更解气?让她俩狗咬狗,一嘴毛,这颗棋子,捏在手里,就是悬在章燕婷头顶的第二把刀!”

高嬷嬷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连忙躬身:“是!老奴明白,这就去安排。”

“嗯。”戚氏闭上眼,“你去,把侯爷叫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是,老夫人。”高嬷嬷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永定侯康远瑞此刻正焦头烂额地在自己外书房里踱步。

书案上摊着几本账簿,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章梓涵苍白憔悴的脸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章燕婷那哭哭啼啼的控诉更是像魔音灌耳。

府里流言蜚语甚嚣尘上,下人们看他的眼神都带着闪烁的猜疑。

他空有侯爷之名,面对后宅这摊浑水,竟觉得束手无策。

就在他烦躁得几乎要砸了手边砚台时,门外传来小厮恭敬的声音:“侯爷,荣禧苑的高嬷嬷来了,说老夫人请您即刻过去一趟。”

康远瑞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母亲唤我?”

他紧绷的心弦仿佛被拨动了一下。

是了,母亲虽然深居简出,但府中大小事务,哪一件能真正瞒过她的眼睛?她定是知道了!

母亲年轻时手段凌厉,如今虽念着佛,但余威犹在,说不定她老人家有法子破局?能救梓涵于水火?

他几乎是立刻应道:“快请高嬷嬷稍候,我这就去!”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

他迅速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袍,深吸一口气,试图恢复平日侯爷的沉稳,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高嬷嬷就等在廊下,见了他,依旧是那副恭谨的模样:“侯爷,老夫人请您过去叙话。”

“有劳嬷嬷。”康远瑞点点头,心却早已飞到了荣禧苑。

厚重的门帘被丫鬟无声地掀起。

康远瑞迈步进去,一股混合着药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屏了屏呼吸,抬眼便看见母亲戚氏端坐在上首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椅中,手里依旧捻着那串紫檀佛珠。

高嬷嬷垂手侍立在侧,眼观鼻,鼻观心。

“儿子给母亲请安。”康远瑞压下心头那份不合时宜的雀跃,快步上前,撩起袍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他微微垂着头,姿态放得极低。

室内一片沉寂。

他维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擅动,后背的肌肉却在不自觉地绷紧。

就在康远瑞额角开始渗出细微汗珠,腰背也开始僵硬时,上首终于传来了声音。

“府里出了这样大的事,”戚氏终于开口,眼皮抬也未抬,“你身为一府之主,竟连半句风声,都不曾透给你母亲知晓?”

康远瑞浑身猛地一僵,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急速攀升。

他几乎是本能地弯下腰去,头几乎要碰到地面,急切地解释:“母亲息怒,儿子万万不敢!实在是因母亲素来凤体违和,需静心安养,儿子愚钝,唯恐这些后宅琐事扰了母亲清净,加重了母亲病势。这才斗胆未曾及时禀报,儿子绝非有意隐瞒母亲!”

“凤体违和?静心安养?”戚氏终于抬起了眼皮。

那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直直钉在康远瑞伏低的脊背上。

“哼,你倒是一片孝心,替我这个老婆子思虑得周全!可惜啊,你这份孝心,用错了地方!这后宅的风都吹塌了屋梁,你倒还想着替你母亲关窗挡风?你是真当我聋了,还是瞎了?还是你觉得你如今翅膀硬了,这侯府里的事,我这个老婆子已经管不得了?”

“儿子不敢!母亲明鉴!”康远瑞的心沉到了谷底,慌忙抬头,脸上只剩下苍白。

“儿子绝无此意!母亲永远是侯府的主心骨,儿子只是……只是……”他语无伦次,巨大的压力下,竟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应对。

戚氏冷冷地看着他这副惶恐不安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满意。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儿子在她面前,必须永远是这个样子——敬畏,恐惧,无条件地服从。

“罢了。”戚氏重新垂下眼皮,捻动佛珠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丝,语气却依旧淡漠,“你既知错,念你初犯,这次便罢了。”

康远瑞如蒙大赦,紧绷的身体微微松弛了一瞬。

“高嬷嬷,拿糕点来。”戚氏突然命令。

沉重的檀木托盘压在康远瑞手上,像一块冰冷的烙铁。

高嬷嬷无声地退到一旁,垂手侍立。

托盘上几样精致的点心,都是他幼时曾爱吃的,此刻却像最刺眼的嘲讽。

“站着做什么?”戚氏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温和,却比刚才的质问更让康远瑞心头发毛。

“尝尝吧,你小时候顶爱吃这些。高嬷嬷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的。”

康远瑞喉结滚动了一下,干涩地应了声:“谢母亲。”

他不敢坐下,只能维持着双手托盘的姿势站着。

手臂很快开始酸胀颤抖,托盘的分量越来越清晰,沉甸甸地坠着他的手腕。

后背的冷汗浸湿了里衣,膝盖也开始发软。

终于,酸痛和颤抖再也无法控制。他必须腾出一只手来。

康远瑞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抬起左手,伸向托盘里一块看起来最松软的枣泥糕。

指尖刚刚触到糕点的边缘。

“哐当!哗啦——!”

失去平衡的托盘猛地向左侧倾斜,精致的瓷碟连同上面码放的点心,瞬间滑脱,狠狠砸在地上。

空气骤然凝固。

康远瑞僵在原地,脸色“唰”地变得惨白,伸出的左手还悬在半空。

“哼!”一声冷哼。

戚氏猛地抬起了头。

浑浊的眼珠里只剩下阴冷和愠怒。

“侯爷!”她的声音不高,每一个字却像鞭子抽在康远瑞脸上,“我体恤你操劳,让你站着歇歇,用些点心。你就是这般歇息的?连个托盘都端不稳了?还是说……你如今,连我这个母亲赏你的一口吃食,都不屑要了?!”

“母亲息怒!”康远瑞想也不想,“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

“儿子不敢!是儿子手脚粗笨,儿子该死!求母亲责罚!”

他语无伦次,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童年时无数次因“失仪”“不敬”而招致的严惩的记忆,如同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永远只是那个拼命求饶的孩子。

“责罚?”戚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叹息,更多的却是居高临下的审视,“你是永定侯爷,我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婆子,哪敢责罚你?传出去,岂不是让外人笑话我侯府没有规矩,做母亲的不慈?”

康远瑞伏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母亲永远是儿子的母亲!儿子永远是母亲的儿子!儿子对母亲只有敬重,绝不敢有半分轻慢!今日是儿子失仪,儿子知错,儿子向母亲保证,从今往后,府中大小事务,无论巨细,儿子必先禀明母亲,请母亲示下!绝不敢再有丝毫隐瞒,求母亲宽宥儿子这一次!”

戚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卑微匍匐的姿态,她才缓缓开口:“起来吧。一把年纪了,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高嬷嬷,扶侯爷起来,赐座。”

“是,老夫人。”高嬷嬷面无表情地应声,上前一步,动作算不上轻柔地将康远瑞从地上搀扶起来。

康远瑞只觉得双腿麻木,膝盖钻心地疼,被高嬷嬷按在了硬木圈椅上。

戚氏仿佛没看见他的狼狈,慢条斯理地重新拿起佛珠。

“瑞儿,方才只顾着问府里的事,倒忘了另一桩更要紧的。你岳丈,章尉兴章大人那边,他给的十日期限,眼看就要到了吧?”

康远瑞身体猛地一颤,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母亲。

章尉兴那咄咄逼人的嘴脸,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早已被老夫人刚才的雷霆手段击溃了心防,哪里还有什么主意?

戚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得色,“你岳丈的意思,是让梓涵让位,扶燕婷为正?毕竟,燕婷才是他嫡亲的女儿,又怀着我们康家的骨血。”

她停顿了一下,“这事儿,你怎么看?毕竟,你是侯爷,你拿主意。”

拿主意?

康远瑞只觉得一阵眩晕。

他还能有什么主意?

他像个被掏空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地看着母亲,嘴唇嗫嚅着:“儿子……儿子全凭母亲做主。”

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唉,你呀!”戚氏假意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心太软,优柔寡断。这么大的事,关系到侯府门楣、章康两家的体面,怎么能没个决断?既然你让母亲做主,依我看,这事,还得落在梓涵自己身上。毕竟,她父亲要的是她让位。与其让外人逼着,不如让她自己懂事些。”

康远瑞眼中闪过一丝困惑。

戚氏继续道:“你去跟梓涵说清楚。让她自己主动些,把手里那些陪嫁的铺子、田庄的契书,都交出来。然后,自己上表,请求自贬为妾。”

“这样,面子上大家都过得去。章家那边,她父亲也没了由头再逼迫。我们康家呢,念在多年夫妻情分上,也不会亏待她。她还能安安稳稳地留在府里,吃穿用度,总不会少了她那份。总比被送到城外那清苦的紫衣观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要强得多吧?”

紫衣观。

康远瑞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

那是京城勋贵人家用来处置失德女眷的庵堂,进去了,几乎就等于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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