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葭然思绪被打断,茫然抬起头。
凌木南道:“第一,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苏葭然本能拒绝,甚至忘了伪装,尖声叫嚷。
她像是怕凌木南强行对她做什么,蛄蛹着往后退了退,神情防备。
“打掉孩子,我给你一笔银钱做补偿,足够保你余生富足安逸的生活。然后送你回泰州,那里没人知晓你我的丑事,你可以正常议亲嫁人。”凌木南并不理会她的抗拒,继续说下去,“第二,你就住在这里,我每月给你银钱,同样保你衣食无忧……”
苏葭然双手护着肚子,心思飞转,当即就想选二。
然后,听到凌木南未完的话:“但也仅此而已了!”
至于之前他说要弑父夺爵的话,不过是用来扰乱苏葭然心神,诈她的手段。
苏葭然刚刚雀跃的心,瞬时又落回谷底。
她重新冷静下来,抿着唇。
说是权衡,实则,她本能的只想选二,因为回乡嫁人从来不在她计划之内。
她怀着凌木南的孩子,凌木南骤然知道自己算计了他,会恼了她很正常,等孩子生下来,她再好好哄哄他……
她很想直接质问孩子怎么办?从他口中先得一个承诺,却为了不继续败好感,生生忍着。
刚想佯装艰难点头,说她不走,就又听凌木南开口:“这个孩子,你若执意生下,我也会负责将他养大,但他不会是永平侯府的子孙。”
这样说,便是绝了苏葭然母凭子贵的路!
“你什么意思?你凭什么不让我的孩子认祖归宗?”苏葭然忍无可忍,大声怒吼。
再无丝毫伪装的她,彻底爆发。
前世那一辈子,凌木南都没见过她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
可现在见了,似乎也并不意外。
“我说过,高门大户里隐藏的心机手段,你看不懂。”凌木南意有所指,隔着院子瞧了眼大门口,“外面那五个丫鬟的卖身契,你找出来给我,我把她们带回去。”
苏葭然住在侯府时,身边丫鬟的卖身契是被冯氏掐着的。
将她赶出府,冯氏是懒得再费心去筛查这些人,索性把卖身契都给她,叫她一并带走,图个清静。
苏葭然更懵了。
她想了一会儿,才似恍悟般辩解:“不是的,表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这里确实不需要这么多人伺候,我之所以留着她们,是因为主仆多年相处下来,我不忍将她们草率发卖了。”
事实上,她是一直抱着必回永平侯府的信心,这些丫鬟,她自然都要留着用。
同患难过,以后只会更忠心!
否则,这么一个小破院子,住下这些人都觉拥挤,她日常更用不了这么些人服侍。
凌木南看着她机关算尽的急切表情,突然感觉疲惫。
“不是卖身契在你手里,她们就是你的人!”他说。
他了解自己的母亲,也大概能猜到母亲对他和苏葭然的容忍已到极限,后面会做什么,显而易见。
他自己都不想手上沾血,就更不能让母亲再为他去做这些脏事!
不管苏葭然懂不懂,他都强硬的要来卖身契,并且带走了那五个丫鬟。
人一走,苏葭然这小院反而显得空旷,且越发萧条破败了。
她呆坐在凳子上。
同样被吓得腿软的芳绫,颤巍巍爬起来:“姑娘,世子今天把话说得这么狠,怕是轻易哄不好了,您……要不要另做打算?”
自家姑娘和那位虞大小姐比,从样貌到家世人品能力,哪有什么可比性?不过是仗着伪装出来的温柔小意,骗了世子的几分真心罢了。
现在整张虚假的面皮都被撕下来,压根就没什么指望了。
就哪怕最后侯府松口,允了抬她做妾……
做妾又哪比得上拿上一大笔银钱回去风光嫁人?
只是,这话芳绫不好直白说出口。
“啪!”
芳绫这里,且在努力思忖如何委婉措辞,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我的事,轮到你来指手画脚?要不是你办事不力,被表哥拿住把柄,他又怎会如此待我?”
以往,苏葭然对下人都轻易不发火的,可见是真的气急败坏。
芳绫眼眶一红,努力憋着泪。
想说话又不敢,因为委屈着,说话就忍不住想哭。
苏葭然则是动手就后悔了。
她脸上狰狞的表情迅速收回去,咬了咬唇,更是一副泫然欲泣模样:“是我一时情急,失态了,那些事不能怪你。一会儿你拿二钱银子,去医馆拿点药酒擦一擦,姑娘家的脸是要注意保养的。”
她一个弱女子,这一把掌力道有限,除了疼和有点发红发热,其实也没什么。
“谢谢姑娘。”芳绫有些屈辱,依旧忍住了。
她没去苏葭然的匣子里拿银子,而是转身,先默默将地上碎瓷片给收了。
她对苏葭然生了怨怼,可谁叫她是心腹,沾手了对方所有见不得人的脏事呢?
至少在凌木南那,她就和苏葭然死死绑在一起了,所以,她才会被留下。
芳绫很快调整心态,端了厨房煮好的红枣银耳羹来。
“早上煮的,已经晾温了,刚好入口,您用一些。”
苏葭然没什么胃口,她手抚过肚子,这是她如今唯一的筹码,她必须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最好是个男孩!
凌木南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又如何,他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现在想甩开她?不可能!
“以后只有两个人,饭菜不用分开做了。”吃下一口羹汤,苏葭然道,“下午你去找个牙婆问问,雇一个帮忙做饭的帮佣,或者直接买个会做饭的小丫头回来,省得你亲自下厨了。”
“是!”芳绫应声,再没敢多说话。
凌木南带人回到侯府,踟蹰再三,还是没有亲自去见冯氏,而是叫人找来盛妈妈。
“苏……表妹那里,我与她深谈过了,话也都说明白了,我绝不会接她入府。这几个丫鬟,我领回来了,她们手上应该没沾什么脏事,保险起见,盛妈妈可以先盘查一下再给她们重新安排去处。”凌木南将一打身契递过去。
盛妈妈捏在手里,怔愣之后,表情又略有复杂。
但是凌木南没等她说话,就直接转身走开了。
盛妈妈有些恍惚的又捏着一打卖身契去见冯氏。
冯氏手边正放着宁国长公主府送来的帖子,见她过来,便道:“五月初三,宁国长公主府上摆满月酒,去账上支二十两银子,叫秋娘裁身新衣裳,那天跟着去。我的嫁妆单子里,有个翡翠长命锁,你记得放在哪儿了吧?去找出来。”
“是!奴婢省得,一会儿就去找出来。”盛妈妈答得心不在焉,迟疑着拿出卖身契,又将凌木南的原话转述。
冯氏脸色立时沉下几分:“所以,他这是反过来警告我来了?”
“奴婢瞧着不像。”盛妈妈道,“世子说了,绝不会纳青衣巷那位进门,咱们世子的脾气您知道,若他心里没有这般打算,您就算按着他的头,他也绝不肯服软的。”
迟疑片刻,又道:“这次被关祠堂之后,奴婢觉得世子已然稳重许多呢。”
凌木南将那些丫头领回来,必是察觉出什么了,他以前性子单纯又莽撞,可不会想到后宅隐私上来。
“所以,他这是要金屋藏娇,再弄个外室子出来?”冯氏只要想到那两人做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盛妈妈张了张嘴,无话可说。
世子只说是保证不会接表姑娘入府,可没说要处置她那肚子……
若他已经娶了正妻,外头养一个,至多算是风流韵事,现在这样,还怎么正经议亲娶妻?
冯氏被这逆子气得头疼:“罢了,你先去准备过几日赴宴的事。”
五月初三,宁国长公主府的大门前清早就热闹起来。
最早来的一批,多是宗族姻亲,若是长公主殿下心情好,会传召叫他们进内院先见上一面。
虞瑾和华氏带着家中姐妹,则是中规中矩,午时开宴,她们踩在巳时中进的公主府大门。
把礼物奉上,留下名帖,就会有丫鬟引她们先去花园赏花吃茶。
在等公主府的管事记录名帖时,虞瑾突然回头。
虞珂见她目光警惕,不由凑近她身边几分:“大姐姐,怎么了?”
虞瑾视线在外面挤得熙熙攘攘的车马轿辇中间飞快扫过一遍,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像是错觉。
片刻,她收回目光,露出笑容:“没什么,我们进去。”
巷子口,永平侯府的马车上,凌木南合上窗户:“走吧。”
自家夫人和小姐早进去了,江默不明白世子为何非要在这多呆一刻钟。
他挠挠头:“是直接回府吗?”
“不!”凌木南道,“去禁军营,找一趟父亲。”
今日公主府的来客太多,整条大街都被堵死了,他家的马车混迹其中,并不起眼,绕出去却很费了一番力气。
另一边,虞瑾一行刚进公主府就先看了一场好戏。
主角还是个熟人——
英国公府的宣六姑娘,宣屏!
? ?一更。
?
凌渣渣:虽然我考倒数第一,但我被一棒子敲重生了,所以以后考试我都是开卷了!
?
苏表妹:所以,现在我成全书智商盆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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