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棠捏诀,一个纸人自乾坤袋中爬出,那模样与封玥的纸人一模一样。
纸人落地,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口扒着门缝往里面看。
叶棠刚才念咒的时候已经借用了纸人的眼。
她看到里面有三个人正在用饭。
不,不对,是两个死人,一个活人。
活人是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死人是一男一女,女的怀中抱着个襁褓。
里面应该有个婴儿或者是婴儿的尸体。
一男一女的身体已经朽坏,皮肉之下甚至能清晰看到蛆虫蠕动的模样,仿佛那一层油皮下一刻就会被蛆虫撑破。
“吃吧,我老头子也不知道还能给你们做上几顿饭了……咳咳咳……这明月渠啊,就要亡了,我们一起给大渠陪葬……咳咳咳……”
捞着咳嗽着忽然转头看向门口。
纸人被吓着了。
叶棠手指微动将它召回。
老人的脸枯瘦无比,衬得一双浑浊的眼珠子大得吓人。
“别怕。”
叶棠的手指轻轻摸了摸纸人的头,“回去吧。”
纸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后麻利的回到乾坤袋中。
叶棠准备快速通过的时候,门开了。
吱呀——
暖黄色烛光所覆盖的地方增大。
叶棠明明已经通过,却被烛光拉住了一片青莲色的裙角。
原本便是极清淡纯净的颜色,经过一层昏黄的烛光笼罩却奇异的似蒙上一层圣洁的金光。
“姑娘,你是侠士吗?”
老者苍老的声音入耳,叶棠停下脚步任由那暖黄色的烛光照在她的裙上。
“你可否帮小老儿一个忙?”
老者站在门槛前,浑浊的双目看向叶棠,“我不识字,还请姑娘给我女儿女婿念一段往生经文。”
他不知道是太老了还是身体太过于虚弱,说这一句话心口便直喘气,仿佛一个不小心下一口气便喘不上来了。
“他们既然死了,何不早早埋葬?留尸于家中对于活人不利。”
“小老儿膝下就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刚生了个外孙女,结果一家三口就横死……”
老者哭起来,“我活不长了,唯一的心愿便是给他们超度往生……姑娘,就耽搁你一会儿。”
叶棠上下打量老者,越过他视线又落在桌前所坐的两具尸体上。
叶棠惊讶的发现,他们动了!
刚才通过纸人的眼睛看到的,他们的“眼睛”是向下看着桌面的。
但现在仿佛是追着老者的目光“看”向了门外的她。
仿佛这两具尸体也在期待、盼望着她能跨过门槛进入房间。
“姑娘……老朽一生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临了就这么一个心愿……临死之前老天爷让我看到姑娘兴许便是在怜惜小老儿,让小老儿能放心咽气……”
“好。”
叶棠似乎经过了一番挣扎后答应下来了。
随着她答应后,水渠的流水声似乎静默了片刻后又开始变大。
这似乎是因为叶棠的回答而发生了改变。
叶棠提裙跨过门槛。
明明是烛光更亮的地方,叶棠的青莲裙进入房内后淡金色的光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是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
“姑娘,请随小老儿来,往生经就放在桌前的菩萨相前。”
叶棠跟着老者过去,看到那菩萨的脸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遮住了,手中的玉净瓶也滚落在桌脚的位置。
她虽修行道术,但也是从心底敬重神明的。
欲弯腰去捡玉净瓶时,不经意一瞥看到那正在拿往生经的老者下身……空荡荡……
他没有脚。
菩萨蒙面,怨鬼行恶。
叶棠眉梢微动,避无可避。
……
晏九山缓步轻行在小径上。
是的,他已经完全通过了小巷。
顺利得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条小路他已经走了挺长一段距离,但蜿蜒小路似乎延申得没有尽头。
好在晏九山素来心智坚韧又极具耐心。
他心中已做决断,再走上半炷香的时间若还是没有尽头就派一只战儡去探路,他往回走。
没想到刚做好决断,他就看到几十个人正在木然的跪拜一尊暗红色,透着一股血腥味的神像。
也不知道被鲜血浇过多少次了,鲜血凝了一次又一次,几乎已经看不清楚样貌,但看样子是一尊男子的塑像。
痴痴呆呆的人磕头磕得也实诚,头上血肉模糊,仿佛要把自己的脑袋磕破在这里。
信了神,入了痴的人就是这样,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神灵。
晏九山像是没看到一样径直走过时候,从一块山石缝隙里走出一个人。
他皮肤很黑,倒是衬得眼睛白,但是眼神却一点也不温和,反而是凶巴巴和冷漠的结合体。
“见神不拜是罪孽。”
他举起手中的一炷香递给晏九山,命令式的道:“拜神。”
语气强硬,仿佛不许晏九山拒绝。
晏九山没接。
那一炷香并非寻常的香,反而看起来血淋淋,气息令他觉得不适。
“脏。”
我们晏九山晏先生言简意赅的表达了自己的嫌弃。
他甚至还嫌恶的后退了一步。
递香者没发现,晏九山后退的时候,袖中滚落了几个小圆球。
“你找死。”
他的皮肉被瞬间撑破,从里面钻出来的是周身黑乎乎的怪异东西。
手中的香变成一把血呼呼的短剑。
跪着拜神的人也瞬间双眸被点亮红光,争先恐后的带着凶恶麻木的表情朝晏九山袭来。
晏九山临危不乱,神色淡漠。
在他们靠近他的时候,战傀和逍遥儿出现,纷纷剑斩敌人。
血光飞洒,将照在小径山路上的浅色月光染成血红色。
同一时刻,封玥的天魁剑压上打更人的颈脖。
打更人双眸泛着红光,皮肤却是干瘦的枯黑色。
与封玥交手时身上黑气萦绕。
打更人不但不怕封玥的剑反而将颈脖往封玥面前一送。
可斩妖的神剑瞬间将打更人的肌肤割出血,鲜血横流下剑身,在剑尖儿上凝成一滴鲜血。
“嗬嗬……”
打更人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声音,像是破烂的灶膛被冷风穿过之后发出的声响。
封玥忍了一忍没有割下他的脖子,但他的手已向封玥袭来。
封玥抬剑狠狠一招打在他的手腕上,手腕上的衣料被剑气震碎露出了黑色的筋脉。
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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