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翠芬忽然停下脚步,低头看着手中的塑料袋,嘴唇动了动,低声说:“妈……离婚,是要分家产的。法律上……是有规定的。”
宋聿安没答。
她脚步没停,手里拎着鸡,继续往前走。
她没说,周家名下有块地,是祖传的老宅基地,值不少钱;还有一个小加工厂,虽然不大,但每月都有进项;还有一套这村里的房子,产权写的是周大军的名字。
这些,都是夫妻共同财产。
她憋着,不急。
她知道,这孩子现在还蒙着,还念着旧情,还觉得自己对不起周大军。
等这孩子,自己看清了,心冷了,彻底明白了那个家不值得她留恋了,再撕开这层皮,一寸一寸,把真相摊在她面前。
回家的路上,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阳光洒在水泥路上,亮得刺眼。
沈翠芬却皱着眉,轻声提醒宋聿安:“你是不是漏了什么没说?”
宋聿安没吭声。
他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眼神微微放空。
其实,他一直藏着周家名下的一块地、一个小工厂,还有这栋老旧却坚固的老房子。
这些东西,都是他早年暗中操作,悄悄转移并登记在自己信任的人名下的。
他并不怕周家人真的能查出来——那些人忙于争权夺利,哪里有心思去翻旧账?
可他就是忍不住担心,万一明天小水一时嘴快,把这些事全抖出去,那帮如同饿狼般的亲戚还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风波。
他们一旦嗅到利益的气息,绝对会像秃鹫扑食一样围上来,死死咬住不放。
沈翠芬的担心,他真没多想。
她坐在一旁,眉头轻蹙,声音压得很低:“你这样瞒着,迟早会被发现的。”
可宋聿安只是轻轻摇头,没有解释太多。
他知道她是一片好意,可人心险恶,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明。
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有些微凉,却用力地握紧了些,然后轻轻拍了两下,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你真有文化,心思细腻,想得也远。我娘一辈子没念过书,大字不识几个,哪想得到这些弯弯绕绕的事。”
他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一丝感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上辈子离婚,他啥也没留下,稀里糊涂就被赶出门。
那时候他还天真地以为,只要老实做事,家人就会善待他。
结果呢?
妻子卷走所有积蓄,周家人翻脸不认人,连住的房子都被收回,他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寒冬腊月,他拖着行李,在街边徘徊,像条被丢弃的狗。
这辈子,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他不能再让自己陷入那种任人宰割的境地。
幸好,身边有沈翠芬。
她不争不抢,却总能在关键时刻提醒他、支持他。
她是这片混沌黑暗中,唯一让他感到温暖的光。
他想了想,忽然抬头看向她,眼神带着几分迟疑和试探,低声问:
“你说……周大军和小水,会不会也怕你分走他们的家底?”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沉重。
可他必须问。
沈翠芬咬着嘴唇,眉头拧成一个死结,仿佛在忍受极大的屈辱和委屈:
“就是饿死在路边,我一根毛都不会要他们的!”
她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带着一股倔强的清冷。
她不是贪财的人,更不屑去争什么家产。
她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不欠谁,也不被谁拖累。
宋聿安愣了下,突然反应过来——
他们连婚都没结,法律上根本不算是夫妻,周大军哪来的家产可以被她分走?
那家电器店,营业执照上明明白白写着舅母的名字,根本和周大军没关系。
小水家,从一开始就在防着周大军。
他们给儿子娶媳妇,却不给一分钱产业,连店面都不挂他的名。
这分明是信不过他,怕他将来吞了家里的钱。
既然这样,宋聿安忽然想起,小水家里其实挺有钱。
那栋城里的老房子,地段极好,周边房价早就翻了几番。
以她那泼辣霸道的脾气,自己一走,她肯定早就把房子的事到处说了,恨不能让全城都知道周家儿媳被欺负走了。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城里这房子,名义上是租的,实际上却是宋聿安自己掏钱买的,挂在别人名下。
要是让周家人知道真相,他们肯定不依不饶,非得找借口赖进来住。
一旦住进来,那就跟生了根一样,赶都赶不走。
到时候,家里吵吵闹闹,鸡飞狗跳,沈翠芬也别想安生。
沈翠芬看他皱眉,眼神阴晴不定,就知道这事难办,心里也沉了下来。
可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他拿主意。
却见宋聿安忽然嘴角一扬,笑了。
那笑容来得突兀,却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
“这算什么事儿?搬!”
他说,声音果断有力,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走,咱们现在就去挑套新房子。”
他站起身,伸手拉她,眼神明亮而坚定。
既然躲不过风波,那就干脆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新房子,新生活,远离这群是非不断的人。
周安国被审了十来天,死咬着不认。
他在审讯室里坐着,脸色苍白,可眼神依旧阴沉。
任凭警察怎么问,他都闭口不言,只说:“我没有杀人,你们抓错人了。”
他找了个顶级律师,西装笔挺,言辞犀利,在警方面前据理力争,反复强调证据不足、程序违规。
律师一张嘴能说会道,跟警察磨了整整几天嘴皮子,试图把周安国捞出去。
周大军就没那么好运了。
他在被捕那天,兜里被搜出一支录音笔。
那支笔里,清清楚楚录着他跟小水最后一次争吵的内容。
他亲口承认了自己因嫉妒失控,拿刀刺向她的全过程。
每一个细节,每一声嘶吼,都被完整地保存下来。
这哪是证据?
这是铁证如山!
警方当场脸色就变了,立刻把他押进审讯室。
面对回放的录音,周大军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瘫坐在椅子上发抖。
周安国倒好,听完警方转述的录音内容,立马咧嘴笑了,毫不犹豫地承认:
“对,是我干的。人是我杀的,刀也是我递的。”
他靠在椅背上,神情得意,甚至带着几分讥讽。
“你们要证据?陈小水那些毒贩,我全记着名字,一个一个都写下来。去问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他顿了顿,嘴角咧得更开,露出一口发黄的牙齿:
“我这是大义灭亲,帮你们抓了真凶,怎么着,也该给我记一功吧?”
警察录完笔录,直接起身走了,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狱警很快过来,手铐哗啦一响,粗暴地将他从椅子上拖起。
“你们不能过河拆桥!我律师不会答应的!我要上诉!我是有功之人的!”
周安国还在吼,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带着不甘和疯狂。
可没人理他。
警察没理他,立刻展开调查。
根据他供出的名字,警方顺藤摸瓜,连夜行动。
陈小水被害案,轻松破了。
三年后,宋聿安领了政府颁发的杰出企业奖。
那天的阳光明媚得刺眼,她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站在礼台上接过沉甸甸的奖杯,台下掌声雷动。
刚把证书小心翼翼地放进办公室那面特制的玻璃柜中,还未来得及擦拭指尖沾上的微尘,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铃声急促而冰冷,像是某种命运的敲门声。
她皱了皱眉,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只说了几个字——“周努力脑溢血,抢救不及,走了。”
她的手指顿在半空,听筒几乎滑落。
沉默了几秒,她低声说了句“我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
她锁了办公室的门,收拾了几件衣物,搭上了回家的长途大巴。
一路上,窗外风景飞逝,而她的眼神始终静如深水,不起波澜。
回去,不是为了悲伤,而是为了了结。
周家祖坟迁到了所谓的风水宝地,山高林密,据说能保家族兴旺。
可如今放眼望去,依旧荒草丛生,野藤攀附在石栏上,墓碑被疯长的杂草吞了大半,连名字都几乎难以辨认。
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人倾听的叹息。
宋聿安站在坟前,黑衣素服,长发挽在脑后,神情平静。
她一个个名字看过去,目光在每一座墓碑上停留片刻,仿佛在清点过往的恩怨。
最终,她轻声开口,语气淡得如同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你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生前争权夺利,死后倒也能安安静静地挤在一起。地下接着吵吧,我不再管了。”
她顿了顿,声音稍稍压低,却更加坚定:“我这辈子,绝不踏进你们那个地方。也别惦记我。你们给的苦,我已经还清了,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她攥紧手腕上的佛珠,那是一串深褐色的檀木珠子,每一粒都已被摩挲得光滑发亮。
她一粒一粒捻动,动作缓慢而专注,仿佛在拨动命运的齿轮。
随后,她闭上眼,嘴唇微启,低声念起超度的经文。
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却字字清晰,带着一丝释然与慈悲。
不是为他们,而是为曾经被伤得遍体鳞伤的自己。
老宅?
不要了。
那栋曾经承载过屈辱与冷漠的老房子,连同那些发霉的回忆,她全都不要了。
临走前,她把房契交给村长,只说了一句:“您看着处理,别让我再看见。”
这一生,她再也不会回头。
不是狠心,而是终于懂得——有些人,有些地方,留在身后,才是真正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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