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鱼还在拼命挣扎,银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尾巴啪嗒啪嗒地拍打着五婶的手心。
宋绵绵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犹豫。
五婶一瞅手里的鱼,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连声夸:“哎哟,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贴心喽!”
她赶紧用袖子把鱼裹住。
唯恐被人瞧见惹是非,嘴上却不停夸赞。
“瞧瞧这鱼多新鲜!今早河湾那儿都没见着这么活泛的!绵丫头有心了,有心了!”
宋绵绵绕过巷口,老远就听见一阵尖嗓子叫嚷。
那声音刺耳又难听,夹杂着孩子哭闹般的抽泣声。
巷子里原本蹲着剥豆子的几个妇人全都站起身,躲在家门口探头张望。
大伯母胡氏叉着腰站在她家院子门口,头上那朵亮粉色的假花随着骂人一顿乱颤。
“造孽的东西!自己吃得油光满面,就不顾你亲大伯要饿死吗?”
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脚上蹬着一双崭新的绣花鞋。
那朵廉价的塑料花歪歪斜斜插在鬓角,每吼一句就跟着脑袋晃悠一下。
宋绵绵挤进门缝,故意将竹篓一扔,差点砸中胡氏的脚背。
“哐当”一声巨响,竹篓重重磕在地上,几根枯草飞了起来。
胡氏正说得唾沫横飞,冷不防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整个人猛地一抖。
她一只手死死扒住身后女儿的肩膀。
“谁啊这是?存心吓人是不是?反了天了!”
看清是宋绵绵回来了,胡氏立马指着鼻子吼。
“你这丧门星,想吓死人是不是?赔我鞋钱!”
她伸出食指直直戳向宋绵绵的脸,咬牙切齿地说:“这是我新买的鞋,你要弄脏了......”
“有话直说,别在这儿耍泼。”
宋绵绵冷冷打断。
风吹起她鬓边的一缕碎发,衬得那张清瘦的脸更加冷峻。
“要是来讨债,拿账本来说话;要是来撒野,我不奉陪。”
胡氏被堵得一愣,赶紧清了清嗓子。
“当初分家,我家白白让出三十斤米给你们,现在你们收了稻子,不得还回来?”
她勉强稳住阵脚,说起话来也装出几分理直气壮的模样。
可眼神飘忽不定,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袖口的线头。
“哦?”
宋绵绵慢悠悠从篓子里拎起一条活鱼,鱼还在扑腾。
“那您当年哭天抢地,非要多拿走两亩好水田的事,怎么不说说?”
她抬手将鱼举到半空,任它甩尾挣扎,水珠四溅。
鱼鳞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映得她眸子里一片寒意。
“那一亩上等田,抵得上一百斤米不止吧?您记性不好,我替您记着呢。”
胡氏当场语塞,眼珠子转来转去,不知该怎么接。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呃”“呃”的怪声。
想要反驳,却又怕牵出更多旧账,只得僵在那里。
后面的宋丽娟突然跳出来尖叫。
“是爷爷分的!你们有意见去找老头子吵啊!”
她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红褂子,头发扎成两个歪歪扭扭的小辫,满脸涨得通红。
“胡说八道!”
宋齐茂从院子里冲出来,手里还攥着个记账的小本子。
“爷爷都走了两年了,你这话也好意思讲出口?”
他满脸怒气,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的小本子被捏得皱巴巴的。
他站在宋绵绵身侧,大声质问。
“那天分家你在场不在?账本我都记着呢!谁多拿了田、谁少分了粮,一笔笔写得清清楚楚!”
“二哥!”
宋绵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宋齐茂的手臂。
她迅速转身,冲着胡氏露出一个笑眯眯的模样。
“大伯母要是对当年分家的事还不服气,干脆请里正爷爷把旧时的分家字据翻出来,摆在众人面前,再好好评评理好了。反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也不怕谁歪曲是非。”
胡氏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变,三角眼里精光乱闪,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她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小丫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当年她装上吊、逼老爷子多分田地那档子事。
虽然闹得不太光彩,可到底也没人敢明着揭她的短。
如今被宋绵绵当众提起,万一有人真的去翻旧账,岂不是自取其辱?
她心念电转,目光扫过周围越围越多的乡亲。
胡氏顿觉脸上火辣辣的,不敢再硬撑,连忙改口道:“其实……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你们昨天不是得了圆圆不少东西嘛?有米有肉,还有布匹,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我们家眼下实在是揭不开锅了,就给咱一袋粮食,这事也就算了,咱们好歹还是一家人嘛。”
宋绵绵冷笑着,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大伯母,您这是又想占便宜,又想立牌坊,真的一点都不脸红吗?既要装出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又要伸手拿别人的东西,您不觉得这样很可笑吗?”
胡氏脖子一挺,毫不示弱,反而嚷道:“我们家没吃的,你们种了一堆好东西,地里的菜、圈里的猪、篓里的鱼,样样都新鲜!匀点给我们又怎么了?亲戚之间本该互相帮衬,难不成还要看着我们饿死不成?”
这番无赖话一出口,差点把宋绵绵气笑了。
“真是不要脸也能说得冠冕堂皇。”
“果然啊,哪朝哪代都有这种厚脸皮的人,不管自家日子过得好不好,总想着从别人碗里扒拉一口饭吃。”
她随即扭头,面向门口围观的乡亲们。
“咱们村上下老少,凡是有劳力的,只要愿意去修水渠,都可以去里正那儿报名。每天不但中午有热腾腾的饭吃,还能领三升米回家,贴补家用。这是县里拨下来的工钱粮,谁干谁得,凭力气吃饭,问心无愧!”
说着,她回眸盯住胡氏。
“可大伯、堂哥呢?整天窝在家里,连门都不出,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倒像是神仙在闭关修炼!他们既不去做工,也不肯下地,全靠着家里那点积蓄混吃等死,靠什么维持生计?难道靠我爹娘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养着他们一家闲人?”
胡氏脸上顿时挂不住了,脸颊涨得通红。
“你胡说八道!我儿子是念书人,将来是要考功名做官的,怎么能跟你们这些干粗活、流臭汗的泥腿子比!读书是大事,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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