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刚刚梳洗一番吃过早饭,就有督师府的小吏前来通知,督师大人传见。
李四白心中暗喜。孙承宗反应如此迅速,一定程度表明他对自己的态度。若是真不待见,晾上三五天也是寻常。他也不敢耽搁,立刻换上官服赶往督师府。
宁远城周六里八步,边长不过一里半,策马而行片刻就到了督师府门前。门子早得了交代,立刻打开大门前边领路。
转眼进到内庭,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手捋须髯站在台阶下,笑吟吟的打量着自己。
“我草,这老头也太帅了!”
孙承宗这副皮相,儒雅从容风度翩翩,即使在后世诸多叔圈明星里,也算的上顶尖存在了。
还好李四白见多识广,丝毫不被其风度所惑,上前一步大礼参拜:
“下官山东按察使司副使,敕谕整饬金复兵备道李四白,拜见督师大人!”
孙承宗不敢托大,李四白膝盖刚一着地,便已上前一步弯腰扶起:
“早听说李兵宪年轻有为,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才。你我份属同僚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李四白心说鬼才想跪。只不过初次拜谒上官,若不行跪拜就是失礼,百分百被视为不敬引发误会。
孙承宗既然来扶,他也乐得少磕几个头,假意挣扎两下便顺势而起。
两人寒暄两句,便被老头携手揽腕,一路领进二堂落座。侍女奉上香茶后便退了下去,只留二人在堂中相对而坐。
李四白手捧茶盅轻啜,不经意间目光一扫,心中暗暗猜测孙承宗的态度。
降阶相迎算是礼遇,说明老头对自己还算重视。二堂相见说明他是想谈正事,但又不愿表现的太过正式。
刹那之间,李四白心中便生出明悟:
“他这是要拉拢我”
孙承宗端着茶盅,一双老眼精光四射,也在偷偷打量着李四白。心中忍不住啧啧称奇。
一般的青年才俊,不论是才华横溢还是人情练达。见到他这个大学士,无不敬仰孺慕激动不已。
像李四白波澜不惊,捧着茶盅稳如老狗的年轻人,他是见所未见。这是真把自己放在平等地位了!
于是这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捧着茶盅喝个没完。
眼瞅着一杯热茶快要见底,李四白有点绷不住了。他是来要钱的,不张嘴哪行啊?
咔哒一声放下茶杯,李四白微微一笑:
“督师大人去年驾临辽东,下官今日才来拜谒。还请大人恕我怠慢之罪…”
孙承宗哑然一笑,也顺手放下茶盅:
“鞑子作乱隔断关山,诸事从简何来怠慢”
“倒是李兵宪漂洋过海而来,除了要见我这个老子,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李四白闻言嘿嘿一笑:
“督师大人真是明察秋毫。如今金州孤悬海外,全赖五卫数千战士浴血搏杀,才侥幸守土不失”
“可春节之后连续三月,军需官都未能在觉华岛领到粮饷。军户们没米下锅,人心浮动恐有哗变之险”
“下官心急如焚,特意赶来宁远,就是想请督师大人解惑,为何停发金州粮饷!”
孙承宗闻言一脸愕然:
“竟有此事?”
装,你接着装!李四白心中暗骂。自打饷权转到督师府,金州饷银便随辽饷一体发放。运到宁远再由蓟辽督师统筹分配。
所以欠饷之事,孙承宗就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很可能就是他操纵的!
不过话当然不能这么说。李四白一脸惊讶:
“此事千真万确,难道大人不知道?”
孙承宗闻言沉吟不语。好半晌才摇头道:
“如今宁锦防线正是紧要关头,可能哪里用度不足,被经承小吏临时挪了去…”
如此离谱的借口,反倒有几分像真的。李四白也有些惊疑不定,心说这老家伙演技有这么好?
正疑惑间,就听孙承宗接着道:
“李兵宪也不必着急。金州那点粮饷,稍后我自会安排人补上”
此话一出,李四白顿时放下心来。以孙承宗的地位,只要答应几乎不可能反悔。这三个月的钱粮是有着落了。
“我替金州数千将士,多谢督师大恩!”
孙承宗哑然失笑:
“当兵吃粮天经地义,欠饷是我亏欠了将士们,哪来的恩德可言…”
李四白闻言动容。这年头的文官,能说出这句话堪称圣母。不由得由衷赞叹:
“大人爱兵如子,实乃我辈楷模!”
孙承宗自嘲一笑:
“这话别人从别人嘴里说出,老夫也就生受了”
“可谁不知道你李兵宪用兵如神,把鞑子挡在复州不能寸进。去年又献俘数百,据说京师万人空巷…”
被大佬当面夸奖,李四白也颇为兴奋。不过脑子仍然清醒:
“大人谬赞了,守土不失本是下官分内之事”
“些许杀伤也只是振奋人心,于辽东大局而言不值一提…”
孙承宗本以为李四白再怎么沉稳,也难免少年心性。直到他提及辽东大局,这才悚然动容。
“胜不骄败不馁,年纪轻轻有此见识,难得难得…”
“不知对辽东局势,李兵宪有何看法?”
李四白侃侃而谈:
“如今鞑子势头正盛。除非在大会战中歼灭其有生力量,否则难改目前相持的态势,大人以守为攻之策正当其时…”
孙承宗闻言面露惊讶色:
“据我所知,李兵宪在辽南,不断派兵攻打鞑子田庄。似乎与以守为攻之策不符吧?”
李四白自信一笑:
“大人何必明知顾问。以守为攻,只是立于不败之地。若不能练出能战之兵,如何在最终决战中获胜?”
“我与毛都督一在辽南一在辽东。不断侵扰鞑子边境,一可锻炼士卒,二可让鞑子疲于应付无力南下。督师便可从容打造宁锦防线,编练野战之军…”
“说的好!”
孙承宗拍案叫绝。他之前还以为李四白年纪轻轻,必是夸夸其谈之辈。没曾想见识眼光,都不在自己之下。再加上善于用兵,堪称人中龙凤。
这样的年轻文官,孙承宗越看越喜欢。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是投契。
在古代,直呼对方名姓是无礼行为,甚至会被视作挑衅。孙承宗一口一个李兵宪,很快便觉得十分拗口,忍不住问道:
“李兵宪,你可有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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