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惟乾坤定位,阴阳相济,后宫之德,实系天下之纲常。贵女王姝妤,淑德彰闻,温良恭俭,仁孝并着,才德兼备,实为后宫之楷模,天下之表率。今册尔为皇后,以正六宫之位,昭天下之德。钦此。”
周唯带着赫连临渊前去封后大典观礼,赫连临渊小声说:“这王相的孙女,陛下是不是原本想封她做你的王妃?”
“慎言啊我的祖宗,”周唯握着他的手赶忙道,“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岂能跟皇嫂攀扯不清?”
赫连临渊明知故问:“你何时有的家室?既有家室,为何还带着我招摇过市?也不怕你夫人将你赶出家门?”
“我夫人为人和善,宽容大度又十分爱我,定舍不得我受半分委屈。”
“胡说八道,”赫连临渊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说,“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正在两人咬耳朵说小话时,周恒身边的总管太监来到两人面前,恭恭敬敬道:“王爷,肃王妃,陛下宣您二位进内殿。”
“那便有劳公公带路。”
要说这皇后还真如坊间传闻那般美若天仙,虽然书卷气过于浓厚,但配周恒这么个君主刚刚好,两人都一板一眼的,日子肯定过得条分缕析,有条不紊。
想到这儿周唯忍不住笑出声,这可打翻了赫连临渊的醋坛子,心想,呦,看到美人这么开心呢?这么喜欢看美人就看个够!以后别再来招惹我!
“今日是朕大喜,你怎么如此高兴?”
“皇兄大喜,做弟弟的不该高兴吗?”周唯反问。
周恒大笔一挥,道:“行,今儿朕也高兴,你想要什么尽管说,朕都赏你!”
“真的吗?皇兄当真什么都答应?”
“自然。”
周唯生怕他反悔似的,赶忙道:“南林马场空置已久,不如皇兄把那地方赏我吧。”
周恒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追问道:“除了马场,不要别的了?”
“前阵子进贡的汗血马,我想要两匹。”
赫连临渊呼吸一窒,这不是他在床第间跟周唯说的悄悄话吗?说他觊觎皇帝的两匹汗血宝马已久,没想到周唯还真敢开口去要。他心口微微颤了颤,暗暗道,以后大概还是能让他招惹招惹自己的……但只能招惹一下。
“你可真行啊,这玩意新鲜,一共就进贡了两匹,你全都要?”话虽如此,可周恒全无埋怨之意,直接让人把那两匹马牵到了肃王府的马房。
当天回去后赫连临渊看着通体泛着金光的马简直爱不释手,迫不及待道:“这马真好看!不知是否真的会汗血,我要骑出去跑两圈!”
“好啊,”周唯骑上另外一匹,“我陪你去马场。”
谁知赫连临渊却摇摇头,道:“此等马定要在野外跑才尽兴,我们不去马场。”
周唯想了想,便带着人去了后山,天大地大,两匹马跑得畅快,一双人也玩得尽兴,夕阳西下时他们牵着马在河边漫步,波光泛着金色,映在赫连临渊的脸上,周唯忍不住停下来,伸手抚上他的侧脸,痴痴地说:“阿鸢,你真好看。”
赫连临渊打趣道:“我何时不好看?”
周唯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情不自禁地一步步逼近他,直到对方后背抵在一棵树上退无可退,他探头吻上去,轻声说:“每时每刻都好看。”
爱火一触即发,等赫连临渊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钻进了树林深处,他气喘吁吁地回握住周唯:“你当真要在此处?”
“这地方无拘无束,人烟罕至,不正适合做些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的事吗?”
赫连临渊嗤笑,主动攀上周唯的肩膀,一边吻他一边说:“什么日月精华,我看你是想让我吸收……”
一番昏天黑地的缠绵后,天已经黑透了,两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只能听到对方粗重的喘息声,赫连临渊故意刺激周唯:“这还没两个时辰王爷就累成这样?”
“还不是你非要抱着,双脚死活都不肯落地。”周唯抱着他把他放在马上,自己则牵着马走在他身边。
“那你自诩腿上功夫了得,扎马步两个时辰都是基本,”赫连临渊越说越得意,还特意弯腰凑近周唯耳边说,“我看啊,你还不如我呢,不如让我来,嗯?”
周唯停住脚步,抬头看着面前自己一点点养大的小狼崽子,勾了勾嘴角,道:“好啊,你可别后悔。”
当晚回去周唯就拉着赫连临渊扎了个标准的马步,彼时赫连临渊心中还有些荡漾,小阿鸢跟他一起抬着头好奇的四处张望,想着这肃王殿下莫不是想自己动?
“想什么呢?”
周唯本就高出他半个头,眼下更是显得高大伟岸,人影笼罩了赫连临渊大半,居高临下道:“如此荡漾,是在想一会儿怎么折腾我?”
赫连临渊摇摇头,心里却在盘算第一次欺负周唯该不该手下留情?但周唯这行伍之人,如此强壮结实,定是不怕折腾……思及此,他不由得吸一口气,将马步扎得更稳了些,以防一会儿周唯主动凑上来失了重心……
“别墨迹。”
赫连临渊忍不住催促,万事俱备,只欠肃王殿下轻解罗裳,投怀送抱了。
周唯笑得那叫一个灿烂,面对着赫连临渊席地而坐,抬手解开他的腰封,故意粘着嗓子说:“别急啊,我这不就来了?”
腿上传来凉嗖嗖的感觉,然而周唯接下来做的事……
赫连临渊知道自己身子特殊,可从来不知道自己竟如此不争气,没两下就投降了,整个人都蔫下来,仿佛已经精疲力尽。
“肃王妃,你太激动了。”
还不都怪你,扎着马步做这种事!赫连临渊将这次的失误归咎于周唯的挑衅,于是心一横,按住周唯的双肩,红着眼像只炸毛的小狮子一般,凶巴巴地命令道:“别多话,你只有躺下的份儿!”
周唯点点头,很顺从地躺下来,然而还没等赫连临渊嘴角的笑意彻底绽开,他便浑身僵硬地愣在原地,错愕地盯着姿势妖娆只是位置有些偏离的人说:“你耍我!”
从赫连临渊的角度只能看到周唯摊开的长发和一双满是阴谋得逞后得意的双眼。周唯的双手顺着赫连临渊的脚踝自下而上,在膝窝处略一使劲便让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大概也不算是地上,毕竟还隔着堂堂肃王殿下……
“混蛋!骗子!”
周唯本就没用晚膳,此时哪里肯放过这珍馐,又咬又吮,直让赫连临渊都化成了水,无力地弯下身去,将自己化作一道佳肴完全送进肃王殿下的口中。
“不能了……”
要说京中有善口技者,肃王殿下可是当仁不让,他视若无睹赫连临渊的挣扎,只是双手死死钳住对方大腿,唇齿并用地攻城略地……
有情饮水饱,肃王殿下几乎吸空了赫连临渊的大脑,只见那人双手撑着地面,很是狼狈地啜泣,末了还不忘控诉他言而无信。
“我怎么言而无信了?”周唯不怀好意地摸着他,两不耽误地说,“你不是自诩扎马步比我稳、比我久吗?你不是说要你来吗?”
“我说的不是这样来!”
赫连临渊很想一脚踹开周唯让他独自燃烧,但双花生来贪心,要了周唯的唇齿还不够,还想要他更炽热的爱……
“……我要去床上。”
周唯正细细感受着温软,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我说,去床上,要么你抱着我,”赫连临渊双手撑着周唯的胸口,埋头在他肩膀处狠狠咬了一口,眼圈红红,带着浓重的鼻音道,“膝盖痛。”
小祖宗的膝盖有旧伤,吓得周唯赶忙跳起来把人抱上了床。
又回到了熟悉的姿势,赫连临渊自然而然地抬手揽住周唯的脖子,眼神却四处躲闪,接着不知他脑中经过了怎样的斗争,看着周唯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埋怨。
“怎么了?”周唯摸着他红红的眼尾,“怎么这么看着我?”
“今晚伺候不好我,明日我就请旨与你和离!”
周唯猛的坐起来,大叫:“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赫连临渊蛮不讲理起来还真有些难搞,“你这么会摆弄花样,再伺候不好我就是无能!我要向皇帝请旨休了你!让你抬不起头,终生不举!”
如此“恶毒”的诅咒听得周唯哈哈直乐,他解了床帐,将两人圈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抱着赫连临渊在他耳边说:“看来为了我的终生幸福,今夜得好好伺候伺候你。”
言罢他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对鹿角,碧绿无瑕,一看就是上好的翡翠,鹿角分出两个枝丫,乍一看还有些可爱精巧。
“这是何物?”
“阿鸢总嫌烫,今日换个不烫的给你可好?”
“什……啊!你做什么!”赫连临渊大叫,“我会死的!”
“当然,”周唯为了不被休,尽心尽力地侍奉他,“你会醉生梦死。”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赫连临渊果然如周唯所说,醉生梦死,大脑一片空白,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那只俏皮的鹿……还有一条贪婪的龙……
第二天赫连临渊迷迷糊糊醒来,回想昨夜周唯的火热几乎将他烧成灰烬,燃尽了他所有的理智和内敛,那似乎是他最放肆的一夜,也是最喧嚣的一夜。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后腰穿过落在了他的腿面,紧接着周唯喑哑低沉的声音传来:“是准备去写休书吗?”
赫连临渊不敢回忆昨晚的疯狂,只好小声嘟囔着:“那也得有力气去写啊……”
“不写就再睡会儿,”周唯起身把人拖进怀里,抱着他蹭了蹭说,“你夫君我是大周第一纨绔,你只管跟着我好吃懒做就好。”
“好吃懒做……”赫连临渊笑了笑,说,“你倒是很了解自己。”
“好吃懒做”的两人就这么在京中待了一个多月,然而就在两人将周恒抢劫一空打算回肃西关起门数钱的时候,赫连临渊,这个被肃王殿下轰轰烈烈宁可违背祖宗也要娶回家的王妃,突然毫无征兆地晕倒在了凤辞宫。
几个太医跪成一排,眼中不约而同透着惊恐,遮遮掩掩,竟是没有人能说明白赫连临渊到底为什么突然晕厥。
王姝妤脸色阴沉,毕竟赫连临渊躺在这里,她若弄不清缘由,只怕是整个皇宫都能被周唯拆了。
“有话便说,不必遮掩。”
这时一个太医哆哆嗦嗦上前,道:“臣不敢欺瞒娘娘,只是臣等都觉得,王妃这脉象并非绝症,而是,是,大喜之兆……”
“什么?”王姝妤瞠目结舌,纵使她见识不浅,也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你确定?他可是男子!”
“这……臣等不敢欺瞒娘娘。”
不一会儿周唯和周恒匆匆赶来,果然如王姝妤所料,周唯脸黑到连周恒都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好好的,怎会晕倒?”周唯看着太医,问,“王妃是何病症?”
王姝妤在一旁轻声道:“太医说,是大喜事。”
“皇后不会是在说笑吧?”周恒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么离奇的故事。
王姝妤苦笑着说:“太医诊过脉了,确定无疑。”
一屋子人都因这个结果大吃一惊,只有周唯,坐在床边捧着赫连临渊的手小心翼翼地摸着脉搏,那模样根本不是难以置信之下的反复求证,而是意料之中的欣喜若狂。
晚些赫连临渊醒过来,屋内只有周唯陪着他,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周唯激动地扑上来,抱着他兴奋道:“阿鸢!我好高兴!”
赫连临渊想过自己也许会有这么一天,可这也来的太快了些。
他看着自己的肚子,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周唯的爱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他们爱情的花有了可以一见的甜美果实。
“大概就是那次,我就说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有用吧!”
周唯十分激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赶忙把太医叫进来让他们重新给赫连临渊诊脉,周恒和王姝妤紧随其后。
突然见到这么多人,赫连临渊还有些羞涩,毕竟他的身体是个羞耻的秘密,如今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一时间让他有些无地自容,生怕看到别人怪异的目光。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皇后十分欣喜地上前,将一个红色的安神香囊交给他,道:“依照大周风俗,婚后家中女眷都应送一个红色的荷包以表祝贺。这是出嫁前母亲给本宫绣的,今日便赠与你,希望你平安健康。”
赫连临渊接过这个满载真心的物件,不知为何竟红了眼睛,轻声道:“多谢皇嫂。”
这时周恒也跟着道:“这可是大喜事,想要何赏赐?”
赫连临渊不好意思再“敲竹杠”,没想到周唯却一点都不客气,直接要了周恒位于东阴山的温泉行宫,据说那里气候宜人,最适宜养胎。
周恒对这个弟弟一向大度,更何况这说不定还是未来的肃王世子,他绝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周唯就这么喜滋滋地带着赫连临渊去了行宫,去的路上对赫连临渊说:“那行宫地处半山腰,空气清新,气候温润,最适合养胎,而且皇帝行宫平日里没人敢去,你可以在那里生产,不必担心被更多人知晓。”
赫连临渊就怕自己畸形的身子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闲谈,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周唯已经悄无声息地替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养身体,静静等待他们的孩子来到这人世。
几个月后,东阴山行宫。
赫连临渊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太医也急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有一个太医壮着胆子道:“王妃迟迟没有动静大概是刺激不够,微臣想,或许王爷可助王妃一臂之力。”
“如何助?你说清楚。”
太医犹豫半天,闭着眼咬咬牙道:“行房。”
虽然这个建议很扯,但令人震惊的是第二日肃王世子便呱呱坠地了,周唯抱着孩子在他头顶仔仔细细看着,直到没发现任何坑洼痕迹才终于放下心来。
从昏睡中醒来的赫连临渊见状无奈摇摇头,虽仍有羞赧,但还是忍不住调侃:“你也太自信了些。”
“那是自然,万一伤了我儿怎么办?”
“名字取好了么?这才是最要紧的。”
周唯放下,从身后揽着赫连临渊,下巴搭在肩上,说:“周鸿,依稀记得梦里他就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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