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隆——！
爆炸声已经成为长安西郊日常的背景音。龙首原的红棍和工人们早已习以为常，该测量测量，该清理清理，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进度飞快，一段段平坦的路基在群山间不断延伸。
这天下午，又是一次常规爆破。目标是清除一段石灰岩山脊。巨响过后，烟尘弥漫，碎石如雨。
工人们等着烟尘稍散，准备上前清理。一个穿着工装、负责勘察地质的红棍老周（周铁山），习惯性地拿着小锤和放大镜，凑近新鲜的爆破面，检查岩石结构和成分。
“咦？”他忽然蹲下身，用手抹开一块崩落岩石表面的灰尘。岩石裂缝里，渗出一些粘稠的、黑乎乎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油光。
老周皱了皱眉，用手指沾了一点，搓了搓，粘手。他凑近闻了闻，一股刺鼻的、熟悉的……烃类化合物味道！
他浑身猛地一震，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等等！都别动！！”老周猛地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声嘶力竭地大吼，把周围正准备干活的工人都吓了一跳。
“停下！全都停下！离那儿远点！”他一边喊，一边像发了疯似的朝着爆破面冲去，完全不顾还在簌簌掉落的碎石子。
他扑到那片渗油的岩壁前，双手颤抖着扒开更多的碎石，露出了更大一片被黑色油脂浸润的岩层。他用手捧起一点那粘稠的黑色液体，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
“石油……是石油！妈的！真是石油！”老周语无伦次，猛地转身，对着后方临时指挥部的位置，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龙头！二爷！快来！快来看啊！出大事了！石油！我们发现石油了！！”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
这一嗓子，把周围所有红棍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啥？老周喊啥？”
“石油？他刚才是不是喊石油？”
“什么油？”
大部分唐代工人一脸茫然，但所有穿越者红棍，在听到“石油”这两个字的瞬间，全都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了原地！
下一秒！
“我操！！”
“石油？在哪？！”
“真是石油？老周你没看错？！”
“让开！快让开！让我看看！”
几十个红棍，无论之前是干什么的——搞冶金的、搞建筑的、搞化工的、搞农业的——全都像饿狼见了肉一样，丢下手头的一切工作，疯了一样朝着老周的位置狂奔而去！瞬间就把那片爆破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秦杨正在不远处指挥铺设一段路基，听到骚动和“石油”的喊声，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大变，拔腿就往那边跑：“怎么回事？什么油？”
他挤进人群，看到老周手里那乌黑粘稠的液体，又看到周围红棍们一个个激动得面红耳赤、眼冒绿光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他虽然对石油的具体应用不如专业红棍熟，但也瞬间明白这东西的战略意义！
“都闪开！快去叫大哥！”秦杨对着一个亲卫大吼。
这时，秦哲也闻讯赶了过来。他刚走到附近，就感受到了那股异样的狂热气氛。他分开人群，走到中心。
“大哥！你看！”老周几乎是扑过来的，把沾满石油的手伸到秦哲面前，声音颤抖，“石油！轻质原油！看这色泽，闻这味儿，储量可能不小！”
秦哲看着老周手上那坨黑乎乎、泛着油光的东西，瞳孔骤然收缩！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股熟悉的、工业时代的气息，让他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他接过一点，仔细看了看，闻了闻。没错！就是它！工业的血液！黑色的黄金！
“确定吗？”秦哲的声音异常冷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那平静下压抑的惊涛骇浪。
“确定！百分之百确定！这就是原油！”老周激动地指着岩壁，“看这渗漏情况，下面肯定有油层！而且埋藏不深！大哥！我们发了！大唐发了！”
周围的红棍们也七嘴八舌地激动补充：
“龙头！有了这东西，咱们很多卡脖子的技术都能突破了！”
“燃料！化工原料！润滑油！沥青！这东西是万金油啊！”
“蒸汽机效率能再提三成！以后的内燃机也有指望了！”
“还能搞合成材料！制药！化肥！”
秦哲猛地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一脸茫然的唐代工匠和士兵。
“听着！”秦哲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地，即刻起，划为龙首原最高机密禁区！代号‘黑金’！”
他连续下达命令，语速快如闪电：
“一！爆破作业立即停止！以发现点为中心，半径五里戒严！原工地所有非红棍人员，暂离岗位，集中学习保密条例！由不良人负责看管，严禁与外界接触，严禁泄露任何消息！”
“二！调火药组、机关组、化学组所有核心红棍，携带设备，立刻前来汇合！成立‘黑金’项目组，老周任临时技术总负责！”
“三！秦杨！你亲自带最可靠的人，沿着山脉走向，向外围勘探，初步摸清储油范围！注意绝对保密！”
“四！通知长安百骑司统领李君羡，让他立刻派绝对可靠的心腹过来，负责外围警戒！没有我的手令，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来！”
“五！通知陛下……不，我亲自回长安一趟！此事，关乎国运，必须当面禀报！”
所有人都被秦哲这一连串雷厉风行的命令震住了，但也瞬间明白了此事的重要性。
秦哲最后看向那汩汩渗油的岩壁，眼神炽热，喃喃自语：
“石油……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下，想慢都慢不下来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狂野的笑容：
“老李啊老李，这下，你的大唐，想不坐上火箭都难了！”
龙首原的爆炸声暂时停歇，但一个比开山修路更加惊人、足以真正改变时代进程的发现，让这片土地陷入了另一种极致的紧张与兴奋之中。黑色的黄金，能否点燃盛世的又一重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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