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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照汗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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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尾声3.进军南极洲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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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尾声3.进军南极洲 四

1283年7月底的南极大陆,冰层在极昼的烈日下泛着刺目的白光。我站在昆仑站临时搭建的观测台上,手里的磁石再次校准了坐标——南纬80°25′17″,东经77°06′18″。这是昆仑站的最终选址,冰盖之上,玄鸟斥候队的红旗在凛冽的寒风中猎猎作响,像一簇永不熄灭的火种。

“将军,刘鹏带人在温泉区打下了第一根木桩!”郭虎的呼喊被风撕成碎片,他裹着两层企鹅皮毛缝制的披风,脸颊冻得通红,却难掩眼里的兴奋。三天前发现的地下温泉此刻正蒸腾着白雾,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里凝结成冰晶,落在附近的冰丘上,像给大地缀上了一层碎钻。

我点点头,转身走向雪橇队。周铁正蹲在雪地里,用鹤犁敲打一块露出冰面的青黑色岩石,火星溅在冰屑上瞬间熄灭。“这石头里含铜量极高,”他抬头时呼出的白气模糊了眉毛,“敲下来的碎块能直接熔铸成箭头,比咱们带的铁器还耐用。”他脚边堆着十几块大小不一的矿石,每一块都在阳光下泛着金属的冷光。

这便是南极给我们的第一个馈赠。自7月初踏上这片大陆,玄鸟斥候队的十二人已在冰原上跋涉了近一个月。从威德尔海的冰间湖到拉斯曼丘陵的冰谷,从昆仑站的选址到温泉区的勘探,每一步都踩着从未有过人类足迹的冰雪,每一寸土地都在诉说着原始的苍茫。

一、温泉站的烟火

刘鹏的营地建在温泉涌出的冰谷里。当我们赶到时,三十名兵士正用烧热的铜钎凿开冻土,蒸腾的热气让周围的冰层不断融化,在地面上积成一个个小水洼,很快又结成薄冰。“将军您看!”刘鹏指着刚搭起的木架,上面挂满了冻得硬邦邦的雪鱼,“这是昨天在附近冰缝里捕的,用温泉的余温熏过,能存上半个月。”

温泉区的地热比想象中更旺盛。周铁带着铁匠们在洞穴深处架起了熔炉,用天然沥青作燃料,火焰竟能烧到赤红。“这沥青矿脉就在冰下三尺,”他用铁钳夹出一块通红的铜坯,往冰水里一浸,“滋啦”一声腾起白雾,“淬过火的铜器能抗住这里的严寒,做雪橇的配件最合适。”

我走进临时搭建的储物棚,里面堆满了用海豹皮缝制的睡袋、企鹅绒毛填充的披风,还有周铁新铸的冰镐——镐头弧度仿照了因纽特向导卡瓦教的样式,既能破冰又能当登山杖。“按您的吩咐,”刘鹏跟进来,递上一张羊皮地图,上面用朱砂标着三个红点,“每隔三天路程设一个补给点,温泉站是第一站,接下来往东南走,争取在月中前找到第二处地热。”

棚外突然传来欢呼。原来是李忠带着斥候队回来了,他们牵着八只哈士奇雪橇犬,每只狗的脖子上都挂着一串冰鱼。“将军,往南走五十里发现了大冰洞!”李忠摘下冻成冰壳的帽子,露出满是霜花的头发,“洞里全是雪鱼,密密麻麻的,咱们的网一撒就捞上几十条!”

我跟着他们来到那处冰洞。洞口仅容两人并行,往下走十数步,温度竟回升到零度左右,岩壁上挂满了冰棱,却有潺潺的水流声传来。借着火把的光可见,洞底是一片暗蓝色的水域,成千上万条半尺长的雪鱼挤在一起,尾巴一摆就激起细碎的水花。“这洞是天然形成的,”卡瓦用鹿骨笔在岩壁上画着符号,“水流通着地下河,鱼永远吃不完。”

当晚,温泉站的篝火第一次升起。兵士们用沥青矿的燃料烤肉,雪鱼在火上滋滋冒油,香气混着温泉的雾气飘出很远。郭虎啃着烤鱼大笑:“当年在临安城,哪想过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吃上热乎肉?”我望着火光中一张张冻得发红的脸,突然想起文天祥在大都狱中的《正气歌》——“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或许这便是正气的另一种模样:在绝境中寻得生机,在荒芜里燃起烟火。

二、雪鱼洞的守护者

往东南行进的第三天,雪橇队陷入了冰缝。卡瓦最先发现异常,他趴在冰面听了片刻,突然大喊“快退!”,话音未落,脚下的冰层就“咔嚓”裂开丈宽的口子,三架雪橇连人带物坠了下去。

幸好绳索连得结实,我们七手八脚把人拉上来时,李忠手里还攥着半条雪鱼。“下面有个大洞,”他冻得牙齿打颤,却难掩兴奋,“洞里的雪鱼围着一堆卵转,跟护崽似的!”

凿开冰层下去,果然见一个约两丈深的溶洞。洞中央的石台上,一条半米长的雄雪鱼正张开鳍,守护着一窝晶莹的卵,卵旁还有一条雌鱼蜷着身子,似乎受了伤。当火把靠近时,雄鱼竟冲过来用头撞向冰壁,发出“砰砰”的声响。

“别碰它们。”我拦住想捉鱼的兵士。这对雪鱼的姿态,像极了去年在饶州城外,孙二娘带着女兵守护伤员的模样——明知敌众我寡,却拼尽全力护住身后的人。卡瓦蹲在水边,用鹿骨轻轻碰了碰雌鱼的鳍,它竟不躲闪,只是缓缓摆尾,像是在示好。

“它们认人呢。”卡瓦笑了,“因纽特人的传说里,雪鱼是冰神的使者,守护着地下河的秘密。”我们最终只捡了些掉落在旁的小鱼,离开时,雄鱼仍守在卵旁,洞穴里的水流声仿佛变成了低低的呜咽。

玄鸟斥候队的风筝此时派上了用场。郭虎带着人乘风筝在空中侦察,发现类似的雪鱼洞竟有十几处,分布在地下河沿线。“最东边的洞里有上万条,”他指着地图上的标记,“咱们可以建冰窖储存,用温泉的热气保持半冻状态,能存到明年开春。”

周铁立刻动手打造冰窖。他指挥兵士在雪地里挖出三丈深的坑,用沥青混合冰块砌墙,再铺上企鹅皮毛保温。“这样存鱼,既不会冻硬,又不会腐坏,”他拍着窖壁,“等咱们的船队过来,就能运回去给前线当军粮了!”

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站在临安的城墙上,孙二娘的女兵们正分发雪鱼干,赵时赏握着客家刀大笑,说这鱼比秋浦河的鲈鱼还鲜。醒来时,火把在帐篷里摇曳,映着岩壁上卡瓦画的雪鱼图腾,突然觉得,这片冰封的大陆,竟比想象中更懂守护的意义。

三、玄鸟掠过冰原

玄鸟风筝是周铁的得意之作。用浸过沥青的帆布做翅,竹骨里嵌着铜片,能在八级大风里稳住身形。郭虎带着三名斥候队员,每天清晨都乘着它巡查冰原,帆布划过雪面的声音像极了雁鸣。

“西北方向发现三处冒烟的冰丘!”第五天傍晚,郭虎的风筝降落在营地,他从帆布上跳下来,手里的羊皮纸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烟是热的,凑近了能听见水声,肯定是地热!”

我们跟着他找到那处冰丘时,果然见白色的蒸汽从冰缝里涌出,凑近了能感受到灼人的温度。周铁用鹤犁凿开冰层,下面竟是汩汩流动的热水,水里还漂着些黑色的石头,捡起来一看,竟是天然的硫磺块。“这能治冻伤!”李忠惊喜地叫起来,他的手前些天冻裂了,抹上硫磺水竟觉得发痒,“比咱们带的药膏管用!”

玄鸟队的发现远不止这些。在一处被极光照亮的冰谷里,他们找到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洞顶垂下的冰柱像水晶吊灯,地上的石笋却泛着铁锈色。“将军您看这个!”郭虎举着火把照向岩壁,只见上面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仔细一看,竟是天然形成的图案——像极了赵时赏教我的“风后大阵”。

更神奇的是溶洞深处的冰壁。卡瓦用鹿骨刮开表层的冰,露出下面青灰色的岩石,上面竟有类似文字的刻痕,只是笔画古怪,绝非汉字或蒙古文。“这是冰神的咒语。”卡瓦虔诚地鞠躬,“说明咱们来对地方了。”

我们在溶洞里修整了三天。周铁指挥兵士把最宽敞的石室改造成仓库,用冰砖堵上漏风的缝隙,再铺上三层企鹅皮毛,里面竟温暖如春。“以后这就是咱们的中转站,”他指着岩壁上的阵图,“守着这个洞,就像守着个天然的堡垒。”

离开前,我让李忠在洞口立了块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玄鸟洞”三个字。风穿过洞口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应和我们的到来。郭虎望着天上盘旋的风筝,突然说:“等咱们在这扎下根,后人会不会说,是咱们把正气种到南极了?”

我望着远处冰原上的落日——极昼里的太阳永不沉没,只是贴着地平线打转,把冰面染成一片金红。“会的,”我说,“就像文丞相说的,‘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这里的冰、这里的风,都会记得。”

四、冰封的宝藏

储存食物的难题在发现企鹅栖息地后迎刃而解。那是一片靠近斯科舍海的冰原,成千上万只王企鹅排着队向海里走去,黑色的背影像移动的礁石。“它们的蛋能吃,肉能腌,皮毛更是好东西。”郭虎拎着两只企鹅回来,脸上沾着雪,“兵士们已经学会怎么捉了,不破坏它们的窝就行。”

周铁的铁匠铺里,企鹅皮毛正被缝制成一件件披风。他在夹层里垫上企鹅绒毛,再用铜钉钉住边缘,“这样一件能抵得上三件棉衣,”他举起一件成品给我看,“就算在零下五十度的地方也冻不透!”

更意外的发现是海豹。李忠在巡视时撞见一群海豹在冰洞旁晒太阳,它们的皮毛比企鹅更厚实,油脂也更丰富。“用海豹油点灯,烟少还耐烧,”刘鹏捧着一盏油灯进来,灯芯是用企鹅绒毛做的,火苗稳定得很,“比咱们带的灯油好用多了!”

我们开始按计划搭建补给站。每隔三天路程,就选一处背风的冰丘,用冰砖砌成小屋,里面存放雪鱼干、海豹油和硫磺块。周福带着人在小屋周围挖了陷阱,上面铺着薄冰和雪,既能防野兽,又能做标记。“第三站的冰屋快搭好了,”他冻得说话有些含糊,却把账目报得清清楚楚,“存了三百条雪鱼,五十斤海豹油,够用一个小队走个来回。”

在离玄鸟洞不远的地方,我们还发现了一处盐矿。冰下的岩石里藏着晶莹的盐晶,敲下来就能直接食用。“有了这个,鱼干能存更久。”郭虎用盐晶摩擦冻得通红的手,“以前在临安,哪想过南极还有这宝贝?”

那天晚上,我翻看赵时赏送的《风后大阵》手札,突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是白砚的字迹:“冰为甲,雪为粮,正气所至,即为故乡。”借着海豹油灯的光,我仿佛看见她在虔州的灯下研磨,墨香混着稻壳的气息,竟与这里的冰香如此契合。

五、冰原上的征途

八月初的南极开始刮起“乳白风”——暴风雪裹着冰粒,能见度不足三尺。我们被困在玄鸟洞整整五天,洞里的火把燃了又灭,兵士们却没闲着。周铁带着人熔铸铜器,郭虎教大家演练剑阵,李忠则在石壁上画地图,把这些天的发现一一标注清楚。

“将军,您看这个!”卡瓦突然指着洞顶的冰棱,只见上面凝结的水珠正顺着纹路往下滴,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水流,“这水是甜的,能喝!”我们凑过去尝了尝,果然清冽甘甜,比带的雪水好喝多了。

周铁立刻用铜盆接水,“这说明洞顶有活水,”他敲了敲冰壁,“说不定连着地下河,以后咱们不用凿冰化水了!”

风停后,我们继续往东南行进。雪橇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辙痕,像给冰原系上了丝带。路过一处冰谷时,李忠突然大喊“有动静”,我们握紧兵器冲过去,却见冰缝里躺着一具巨大的骨架,骨头比人还高,形状像极了传说中的龙。

“这是冰神的坐骑吧?”兵士们窃窃私语。卡瓦却蹲下来仔细查看,“这骨头比我爷爷见过的鲸鱼还大,上面的牙能做长矛!”周铁试着敲下一小块骨头,发现质地坚硬如石,“埋在冰里几百年了,还这么结实,做盾牌肯定好用!”

我们没有惊动这具骨架,只是在旁边立了块木牌,写上“冰龙谷”三个字。离开时,郭虎回头望了一眼,“说不定这里以前也是个热闹地方,跟临安似的。”

“或许吧,”我说,“天地轮回,说不定哪天这里的冰化了,又会草木丛生。”

那天晚上,我们在新搭的补给站里庆祝——周铁用新铸的铜锅煮了雪鱼汤,郭虎把海豹油抹在箭头上做防腐,李忠则在灯下修补玄鸟风筝的帆布。卡瓦用企鹅油点燃了洞壁上的火把,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竟像回到了独松关的营地。

“下一步往南走,争取摸到南极点。”我铺开地图,指着最南端的空白处,“玄鸟队探到那边有个巨大的冰间湖,说不定有更多发现。”

郭虎搓了搓手,眼里闪着光:“好啊!让元军在北边打他们的,咱们在这儿开疆拓土,等将来杀回去,给他们个措手不及!”

兵士们的欢呼声响彻冰屋,连外面的风声都仿佛柔和了些。我望着墙上“玄鸟洞”的木牌,突然明白白砚那句话的意思——所谓正气,从来不是困守一地,而是走到哪里,就把火种带到哪里。

六、永不熄灭的火

八月中旬,我们在距离昆仑站两百里的地方建成了第五个补给站。刘鹏带着人在附近的冰原上插满了红旗,每面旗上都绣着“宋”字,在白茫茫的天地间格外醒目。“这样后面的人就不会迷路了,”他笑着说,“就算刮大风,旗子也吹不倒。”

周铁的铁匠铺已经能批量打造铜器了。他用南极的矿石铸了十杆突火枪,试射时,铅弹穿透了三尺厚的冰墙,“比在虔州造的还好用!”他得意地擦着枪管,“等找到更多矿脉,咱们就能造炮了!”

郭虎的玄鸟队又发现了新的雪鱼洞,这次的洞里不仅有鱼,还有成群的磷虾,捞上来晒干后,竟是难得的美味。“这地方简直是聚宝盆,”他啃着磷虾干,“文丞相要是知道,肯定会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

我让李忠把这些发现都记在竹简上,用海豹油浸泡过的竹简不怕冻,上面的字迹清晰如新。“等咱们回去,就把这些写成书,”我说,“让后人知道,南极不是绝地,是咱们宋人扎根的地方。”

离开补给站的那天,天放晴了。极光在天上变幻出绿色的光带,把冰原照得如同白昼。卡瓦指着远处的冰丘,说那里有冰神的影子。我们朝着极光的方向行进,雪橇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像一条长长的线,一头连着过去,一头通向未来。

郭虎突然勒住雪橇犬,指着天上的玄鸟风筝:“将军你看,它飞得跟真鸟一样!”我抬头望去,只见风筝在极光中盘旋,帆布反射着绿光,真像一只展翅的玄鸟,正把我们的足迹刻在南极的天空上。

风里传来李忠的歌声,是他从赵时赏那里学的客家山歌,歌词被改了新词:“南极冰,硬如钢,宋人气,比冰强;玄鸟飞,红旗扬,正气种在冰中央……”

歌声里,我仿佛看见文天祥在大都的狱中微笑,看见赵时赏在独松关挥刀,看见白砚在虔州的灯下写字。他们的气息,与这里的冰、这里的风、这里的火,融在了一起。

或许正如文丞相所说,正气从来不是虚无的东西。它是玄鸟洞的篝火,是雪鱼洞的守护,是兵士们冻裂的手上仍紧握着的铜钎,是我们心里最温暖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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