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轻点!你们这帮奴才!朕要砍了你们!”
赵渊凄厉的嚎叫声穿透了临时搭建的行军帐篷,吓得帐外的战马不安地刨动着蹄子。
帐内,一名军医正满头大汗地用剪刀剪开赵渊身上和血肉粘连在一起的龙袍碎片。焦黑的布料连着皮肉被撕扯下来,露出下面红白相间的烂肉。
“按住他!”
军医大吼一声。
两名身强力壮的黑狼卫上前,一左一右,像按年猪一样把赵渊死死按在门板上。
“忍着点,陛下说了,得让你活着。”
军医手里拿着一罐黑乎乎的药膏,也不用棉签,直接挖了一大坨,啪的一声糊在赵渊的后背上,然后用力抹匀。
这种药膏是凌素特制的,药性极烈,去腐生肌的效果好,但涂上去的感觉就像是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再浇上一勺滚油。
“嗷——!!!”
赵渊眼球暴突,脖子上青筋像蚯蚓一样扭动。他拼命挣扎,指甲在门板上抓出十道血痕,但这毫无用处。
铁牛蹲在一旁,手里抓着一把炒黄豆,嚼得嘎嘣响。
“叫唤啥?俺大哥说了,这药贵着呢,给你用是抬举你。”
铁牛把一颗黄豆弹到赵渊脑门上,“省点力气吧,过两天还有好活计等着你干呢。”
赵渊疼得浑身痉挛,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
三天后。
金陵城,朱雀大街。
虽然战火刚刚平息,街道两旁的废墟还没清理干净,但此时此刻,整条长街被围得水泄不通。
数万名金陵百姓、缩在家里不敢露头的士绅、还有那些刚刚投降的江南官员,都被勒令站在街道两旁。
全副武装的黑狼卫每隔五步一人,手按刀柄,维持着秩序。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
一阵铜锣声响起。
队伍的前方,并没有囚车。
只有一个佝偻着身子、浑身缠满绷带、外面却还套着那件破烂龙袍的男人。他的脚上戴着重达三十斤的铁镣,手里拿着一把用秃了的竹扫帚。
“走!”
身后的一名监工甩动皮鞭,啪的一声抽在地上。
赵渊哆嗦了一下,艰难地迈动脚步。铁镣拖在青石板上,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他抬起那双曾经只用来批阅奏章、指点江山的手,握住那根粗糙的竹竿,颤颤巍巍地扫了一下地上的马粪。
一下,两下。
曾经不可一世的吴王,那个自封为大梁皇帝的赵渊,此刻就像这世上最卑贱的奴隶,在万众瞩目之下,扫大街。
人群中一片死寂。
百姓们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在他们的认知里,王爷是天上的星宿,是不可触碰的神。可现在,这个神就在他们面前,扫着屎尿,满身恶臭。
“这就是吴王?”
一个小孩子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指着赵渊,声音清脆,“爹,他怎么跟那个要饭的刘瘸子一样?”
这一声童言无忌,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某种无形的气球。
人群中开始出现了骚动和窃窃私语。
那种对皇权的盲目敬畏,随着赵渊每一次挥动扫帚,正在一点点崩塌。
“呸!”
不知是谁,突然往路中间吐了一口唾沫。
“什么狗屁皇帝!为了自己活命,烧了皇宫,还要拉着咱们全城人陪葬!”
“就是!我家房子就是被他下令拆的!”
愤怒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起初只是唾沫,后来有人扔烂菜叶,再后来,一块石头飞了出来,正好砸在赵渊的额头上,砸出一个青包。
赵渊被打得踉跄倒地,但他不敢喊疼,也不敢骂人。他只是抱着头,像条癞皮狗一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那点所谓的帝王尊严,早已在这一刻被踩进了烂泥里。
……
城楼之上。
周辰负手而立,冷眼看着下方的闹剧。
“陛下,是不是有点过了?”
王安石站在身后,有些不忍,“毕竟是一国之君,虽然败了,但士可杀不可辱……”
“不辱,怎么杀人心?”
周辰打断了他,声音平淡,“江南这地方,读书人多,讲究正统,讲究面子。在他们心里,赵氏皇族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只要这层窗户纸不捅破,他们就永远觉得我是个篡位的土匪。”
他指了指下面那个被百姓扔烂泥的赵渊。
“我现在把他扒光了给所有人看。让他们看看,所谓的真龙天子,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满身污垢的凡人。甚至连凡人都不如。”
“神像一旦被打碎,就再也拼不回去了。”
周辰转过身,看着王安石,“从今天起,江南再无赵氏的死忠。因为没人会为一个扫大街的废物去死。”
王安石浑身一震,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敬畏。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诛心。
“传令。”
周辰整理了一下衣袖,“让赵渊扫完这条街,然后关进大牢。别让他死了,留着他,以后逢年过节,拉出来给百姓们表演个节目,也算是废物利用。”
“是。”
队伍继续向前。
赵渊在无数人的唾骂声中,像条虫子一样向前挪动。
而在街道两侧的酒楼上,那些原本还在暗中串联、准备搞点小动作的江南世家家主们,此刻一个个面如土色,手里的茶杯都在发抖。
他们看着赵渊的惨状,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下场。
“周辰……此人不可敌,不可欺。”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长叹一声,放下了手里那份还没送出去的密信,“把家里的私兵都散了吧。还有,准备一份厚礼,明天一早,去帅府请安。”
“这金陵的天,真的变了。”
入夜。
喧嚣散去。
周辰回到刚刚清理出来的总督府——皇宫烧毁了大半,暂时没法住人。
他坐在书案前,翻看着锦衣卫送来的情报。
“陛下。”
温心怡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捧着一叠礼单,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周辰头也不抬。
“江南的这帮豪族……反应很快。”
温心怡把礼单放在桌上,“今天赵渊游街之后,不到两个时辰,城里排得上号的家族都送来了礼单。而且……他们送的东西,有点不一样。”
“哦?”
周辰拿起一张礼单,扫了一眼。
上面没有写银子,也没有写粮食。
写的是:
“扬州瘦马十名,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绝色。”
“西湖龙井茶山一座,附带采茶女百人。”
“金陵秦淮河画舫三艘,连同船上歌姬。”
还有更直接的:
“愿献嫡女入宫,侍奉君侧。”
周辰放下礼单,看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册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就是江南的手段?”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灯火阑珊的夜色。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想用这些糖衣炮弹,把我的骨头泡软?”
“陛下,这些东西……”温心怡试探着问,“收吗?”
“收。”
周辰转过身,眼中闪烁着冷光,“为什么不收?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
“不过……”
他话锋一转,“告诉下面的人,东西可以拿,女人可以玩,但谁要是敢因为这个耽误了正事,或者手软了……”
周辰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一划。
“赵渊扫大街的扫帚,我还给他留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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