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主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林昊与苏婉心中激起千层浪。
失落星域碎片?与战魂殿有关?阵道交流会的隐藏目的?
一连串的信息,让他们瞬间意识到,加入万星殿,获得客卿身份,或许不仅仅是一个机遇,更可能卷入一场远超预期的、涉及上古秘辛的巨大漩涡。
林昊眼神沉凝,上前一步,拱手问道:“敢问殿主,那失落星域碎片,具体在何处?其中有何凶险?阵道交流会与之又有何关联?为何选中我二人?”他问得直接,语气不卑不亢,既表达了参与的意向,也需清楚利害。
灰袍殿主对林昊的直率并不意外,反而露出些许赞赏之色。他指了指平台边缘那些散发着不同道韵的石碑,缓声道:“且不急于一时。文渊,去取‘星源露’来。林小友,苏小友,不妨随老夫看看这观星台夜色。有些事,需慢慢说。”
文渊执事恭敬应声退下。
殿主转身,再次面向那接引而来的浩瀚星空,背对着林昊二人,声音仿佛融入了星光之中:“那处碎片的具体坐标,乃是殿中绝密,非核心参与者不可知。老夫只能告诉你们,它漂浮在现世与虚空乱流的夹缝之中,极不稳定,且被一层强大的、混合了时空乱流与上古阵法的迷锁所笼罩。寻常手段,根本无法定位,更遑论进入。”
“而阵道交流会,明面上是切磋交流、选拔英才,实际上,则是万星殿,联合南离星域及周边几个星域的顶尖势力,共同筛选有能力破解那层‘迷锁’的阵法师,以及……有足够实力在那种极端不稳定环境中生存、探索的强者。”殿主微微侧首,看了林昊一眼,“林小友身负混沌之力,万法本源,于破阵一道,天生具有优势。更兼战力卓绝,可应对险地变故。至于苏小友……”
他的目光落在苏婉身上,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微光:“‘星火战印’便是最好的通行证与指引。那处碎片,极可能是战魂殿某处重要据点的残骸,甚至是某艘比‘破军号’更高阶的战舰核心舱段。持有战印者进入,或许能激发内部残留的机制,获得关键信息,降低探索风险。此乃天意,亦是机缘。”
这时,文渊执事无声返回,手中托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壶,内里盛放着宛若液态星光的澹蓝色液体,散发出清凉沁人心脾、却又蕴含着磅礴星辰本源的气息。他为殿主和林昊、苏婉各斟上一杯。
殿主举起杯,轻啜一口,继续道:“当然,风险与机遇并存。那片碎片中,除了时空乱流和破损的上古禁制,还可能残留着当年导致战魂殿覆灭的敌人力量——‘湮灭虫族’的污染,或者其他未知的危险。每一次探索,都伴随着伤亡。上一次组织探索,是在三百年前,折损了三位阵道大师,两位武尊巅峰强者,收获却寥寥。”
他放下杯子,目光扫过林昊与苏婉年轻而坚定的面庞:“你们尚有两年多时间准备。阵道交流会是入场券,届时会有一系列测试与选拔。若能脱颖而出,正式加入探索队,便可共享前期收集的所有情报,并获得殿中资源倾斜,助你们提升实力。若不愿参与,亦无妨,客卿身份照旧,只需对此事保密即可。”
选择权,再次交到了他们手中。
林昊沉默片刻,与苏婉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彼此眼中,他们都看到了相同的答案——机遇就在眼前,岂能因惧怕风险而止步?更何况,这关系到苏婉身上印记的根源,以及那可能埋藏着上古真相的碎片。
“晚辈愿尽力一试。”林昊沉声道。
“婉儿亦愿前往。”苏婉紧随其后,语气坚决。
殿主脸上露出一丝澹澹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好。既然如此,这两年内,你们便暂居天枢峰。作为客卿,你们享有一定的资源配额,可以兑换功法、丹药、材料,亦可使用特定的修炼秘境。苏小友可凭借战印,尝试申请查阅甲字密档库中关于战魂殿的零散记载,或有助益。林小友若有兴趣,亦可研习殿中收藏的阵法典籍,对日后破阵必有裨益。”
他顿了顿,又道:“至于‘破军号’,可暂置于葬魂沼泽。那里幽能污染正在被其自身净化程序清除,反而会形成一层天然的隐蔽屏障。待你们实力足够,或从碎片中获得相关技术,再行处理不迟。”
安排得井井有条,显然早已思虑周全。
“多谢殿主指点。”林昊与苏婉齐声道谢。
“不必多礼。”殿主摆摆手,望向星空的目光变得悠远,“上古战魂殿,曾是何等辉煌,肩负守护诸天文明火种之重任,最终却……唉。老夫继承的这点微末记忆与职责,也不过是星火余晖。能看到新的‘星火’燃起,看到你们这样的后辈出现,老夫心中甚慰。”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跨越万古的沧桑与期许。
“殿主,”苏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您方才提到,您这具躯壳的初代主人,曾是战魂殿‘巡星战将’。那……您可还记得,战魂殿因何而覆灭?那‘湮灭虫族’,究竟是何等存在?”
这是萦绕在她心头最大的疑问,也是林昊想要知道的。
殿主沉默了很久,久到星空似乎都偏移了微不可察的一角。
“记忆太过残破,许多关键之处已然遗失。”他缓缓道,声音低沉,“只记得,那是一场席卷无数星域的、绝望的战争。敌人并非单一种族,‘湮灭虫族’只是其中最常见、也最令人厌恶的一种。它们如同宇宙的癌细胞,吞噬一切物质与能量,污染灵魂,扭曲法则,所过之处,只余虚无。”
“战魂殿联合了当时已知的诸多强大文明,奋力抵抗,战争持续了不知多少纪元……最终,还是败了。败得很惨,很彻底。原因很多,有内部的,也有外部的……具体的,老夫亦记不清了。或许,在那失落碎片中,你们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遗憾与一种深沉的无力感。
林昊与苏婉默然。即便只是这残破记忆中的只言片语,也能感受到那场战争的惨烈与绝望。湮灭虫族……原来破军号核心的污染源,便是来自这等恐怖的存在。
“好了,往事已矣,来者可追。”殿主收起感慨,恢复了平和的语调,“文渊,带两位客卿去‘客卿苑’安顿吧。林小友,苏小友,好生休整,熟悉环境。明日,可让文渊带你们去‘藏星阁’与‘万法殿’看看。修行上有何疑问,亦可随时来此寻老夫,或去‘问道峰’寻诸位长老请教。”
“是,谨遵殿主吩咐。”文渊执事躬身领命。
林昊与苏婉也再次行礼告退。
跟随文渊执事离开观星台,沿着另一条云雾缭绕的悬空廊桥向客卿苑走去,两人心中都思绪万千。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万星殿殿主的前身竟是战魂殿战将,失落星域碎片的探索,湮灭虫族的恐怖,以及那场淹没在时光中的上古终战……一切都像一幅庞大而残缺的拼图,正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
“林昊哥哥,”苏婉通过神念传音,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好像又看到了一些记忆碎片,在殿主提到‘巡星战将’的时候。很模糊,但……感觉很悲伤,很壮烈。好像有无数的战友,在眼前倒下……”
林昊握紧了她的手,温暖坚定的混沌之力传递过去:“别怕,婉儿。无论看到什么,经历什么,那都是过去。现在,你是苏婉,你有我。我们一起,把那些破碎的拼图找回来,弄清楚真相。然后,走我们自己的路。”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与力量,苏婉心中的一丝惶然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决心。她重重点头:“嗯!”
是啊,她已不是孤身一人。有林昊在身边,有这新生的力量在身,无论前路是破碎的遗迹还是恐怖的虫族,她都有勇气去面对,去探寻。
不多时,文渊执事将他们带到了一片坐落在半山腰云海之中的雅致院落群。这里便是“客卿苑”,专门接待前来总部的各星域客卿。院落彼此独立,被竹林、花圃、灵泉环绕,灵气浓郁,环境清幽。
文渊将他们引至其中一座名为“听竹轩”的院落前,交代了禁制开启之法、日常用度领取之处以及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告辞离去。
院落不大,但一应俱全,静室、丹房、练功场皆有,还附带一个小型的聚灵阵,显然比外界的修炼条件好了太多。
关上院门,启动禁制,隔绝内外。
两人在静室中相对而坐,终于有机会细细梳理今日所得。
“看来,我们暂时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林昊率先开口,“两年多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尤其是你对战魂印记的掌控,以及我对阵法的深入研究。”
苏婉点头:“殿主说我可以查阅关于战魂殿的卷宗,明日便去‘藏星阁’看看。或许能对我融合那些记忆碎片、掌控印记有帮助。另外,”她眼中闪过一丝异彩,“在观星台,殿主的目光与我印记共鸣时,我似乎……对印记中蕴含的某种‘战技’或者‘神通’,有了一丝模湖的感应,需要时间静心体悟。”
“这是好事。”林昊道,“我明日去‘万法殿’和‘藏经阁’,重点查阅阵法典籍,尤其是关于空间、防护、破解上古禁制类的。混沌之力虽然玄妙,但系统的阵法知识能让我更好地发挥其特性。同时,也要了解一下万星殿的贡献点体系,看看哪些资源对我们目前最有帮助。”
两人迅速制定了初步计划。身处万星殿这等庞然大物的核心,机遇无数,但也需步步为营,充分利用这里的资源提升自己,为两年后的阵道交流会以及更后面的失落星域探索做准备。
夜色渐深,天枢峰的星光透过窗棂洒入静室。
苏婉盘膝坐下,尝试沉入识海,主动沟通那枚暗金色的战魂印记,梳理那些新涌入的、更加清晰的记忆碎片,体悟那一丝新生的“战技”感应。
林昊则取出客卿令牌和玉简,仔细研究万星殿的贡献兑换列表,心中默默规划着未来两年的修行与资源获取路线。
新的征程,在这星空下的静谧院落中,悄然铺开了第一页。前方是浩渺的星海与失落的遗迹,而他们,已握紧了手中的剑与心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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