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落地窗的薄纱，温柔地洒在卧室的地板上，映得床榻间的气息愈发缱绻。
顾屿在裴川的怀抱里缓缓苏醒，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雪松味，后背贴着温热坚实的胸膛，手臂被牢牢圈在腰间，连呼吸都带着安心的暖意。
久违的深度睡眠让他浑身舒泰，没有高烧的昏沉，没有咳嗽的灼痛，连缠了他许久的胃痛，也乖顺地隐匿不见。
他微微动了动，身后的人立刻收紧手臂，低沉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在耳边响起：
“醒了？”
裴川的下巴抵在他的颈窝，呼吸拂过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他低头，在顾屿冷白的耳廓上轻轻咬了一下，语气宠溺又带着未尽的缱绻：
“再躺会儿。”
顾屿的脸颊泛起薄红，身体还残留着昨夜的余温与酸胀，他轻轻挣了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我去做早餐。”
“不急。”
裴川翻身将他压在身下，宽肩窄腰的身形笼罩下来，眼底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他低头吻住顾屿微凉的嘴唇，动作温柔而缠绵，褪去了昨夜的急切，多了几分细水长流的珍视。
指尖轻轻抚摸着顾屿消瘦的脸颊、纤细的手腕，感受着他身上每一寸熟悉的肌肤，仿佛要将这几个月的思念，都融进这温柔的触碰里。
温存了许久，顾屿才推着裴川起身，披了件外套走向厨房。
新家的厨房宽敞明亮，阳光洒在白色的台面上，映得他冷白的皮肤泛着细腻的光泽。
他系上围裙，动作熟练地拿出面粉、鸡蛋和牛奶——这些都是裴川喜欢的早餐食材。
裴川靠在门框上，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顾屿的动作不算快，却透着一种岁月静好的安稳，让他漂泊了几个月的心，彻底落了地。
“顾老师，”裴川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今天圣诞节，吃完早餐我们去约会好不好？去看电影，去逛商场，再去吃你喜欢的番茄牛腩。”
顾屿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泛起一丝欣喜，轻轻点了点头：
“好。”
早餐做好时，阳光已经洒满了客厅。
两人坐在餐桌前，分享着松饼、煎蛋和热牛奶，偶尔眼神交汇，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吃完早餐，顾屿从衣柜里拿出两个包装袋，递了一个给裴川：
“新衣服，情侣装。”
裴川打开一看，是两套红色系的针织衫，款式简约大方，衬得肤色愈发白皙。
“真好看。”
他笑着夸赞，立刻拿起衣服换上。
顾屿也走进卧室，换上了另一套，红色的针织衫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纤细的身形，依旧难掩那份消瘦。
裴川看着他，眉头微蹙，走过去拿起一旁的灰色冷帽，轻轻扣在他头上，又拿起一条同色系的围巾，仔细地绕在他颈间，将他的半张脸都埋了进去。
“外面冷，别冻着。”
他低头，宠溺地揉了揉顾屿的屁股，语气带着几分调侃，“这么瘦，得多吃点。”
顾屿的脸颊微红，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
“走吧。”
两人手牵着手，缓缓走下楼。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小区里的圣诞树上挂着彩灯和铃铛，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喜悦。
顾屿的指尖被裴川的手掌包裹着，温暖而有力，让他心里泛起一丝久违的踏实。
可这份踏实，在看到楼下那抹刺眼的紫色时，瞬间烟消云散。
秦旭倚在一辆紫色玛莎拉蒂雷霆暴君旁，车身线条凌厉，车漆在阳光下泛着张扬的光泽，与周围静谧的小区格格不入。
他穿着一身昂贵的白色羽绒服，眉眼间带着惯有的桀骜，看到裴川和顾屿，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
“裴川学长，圣诞快乐。”
秦旭快步迎上来，无视了顾屿的存在，径直将一串车钥匙递给裴川，“知道你喜欢性能车，特意给你定制的圣诞礼物，你肯定喜欢。”
裴川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毫不犹豫地避开：
“不需要，你自己留着吧。”
“学长，别这么不给面子啊。”
秦旭并不气馁，转而将钥匙塞到顾屿手里，眼神轻蔑地上下打量着他，“顾老师，你看这车子，裴川开着多合适。不像你，只能给他做点早餐，买点几千块的情侣装，你能给裴川什么？”
冰冷的金属钥匙硌在掌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顾屿的身体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车钥匙，又抬头看了看那辆刺眼的紫色玛莎拉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呼吸一滞。
秦旭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戳中了他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是啊，他能给裴川什么？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拿着拮据的工资。
而秦旭能给裴川昂贵的跑车，能给他人脉和资源，能给他他给不了的一切。
自卑感再次像潮水般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下意识地松开裴川的手，默默后退了三步，眼神空洞地看着地面，手里的车钥匙变得越来越沉重。
“顾老师？”
裴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立刻想去拉他，却被顾屿猛地避开。
顾屿猛地抬起头，眼底满是绝望与无助，他看了裴川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像是在逃避什么。
然后，他转过身，几乎是狂奔着冲进了小区楼道，单薄的身影在阳光里显得格外狼狈。
“顾屿！”
裴川脸色大变，立刻想追上去，却被秦旭拦住了去路。
“学长，你看，他自己都知道配不上你。”
秦旭的语气带着得意，“这样的人，根本给不了你幸福，只会拖累你。不如……”
“滚开！”
裴川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他一把推开秦旭，力道大得让秦旭踉跄着后退了几步。
他没有再看那辆刺眼的紫色玛莎拉蒂，也没有理会秦旭，转身就朝着顾屿逃跑的方向追去，心里满是焦急与心疼。
秦旭看着裴川焦急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阴鸷。
他低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车钥匙，又抬头看了看楼道口，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却还是转身坐上了那辆紫色玛莎拉蒂，疾驰而去。
而楼道里，顾屿靠着冰冷的墙壁，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胃里的绞痛再次袭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疼得他弯下腰，双手紧紧按住上腹，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断颤抖着。
他知道自己很懦弱，很没用，可他真的无法面对那份刺眼的差距。
秦旭的跑车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所有的不堪与渺小，让他彻底明白，他和裴川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距离，还有无法逾越的鸿沟。
裴川追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顾屿蜷缩在墙角，脸色苍白如纸，身体颤抖着，眼泪在双颊止不住的流淌。
他的心瞬间揪紧，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顾老师，别怕，我在。”
顾屿靠在他的怀里，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却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所有的委屈、自卑、无助，都在这一刻化作了泪水，倾泻而出。
“裴川……我配不上你……”
他哽咽着，声音沙哑破碎，“我们……还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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