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不远,马车很快就停在了雍亲王府气派肃穆的侧门前。
赵木根先一步下车与早已得了消息的门房低声交涉,青禾端坐车内,手掌微微出汗,能清晰听到自己不平静的心跳。
没等多久,就看到一名穿着体面的中年太监从角门出来,对青禾所乘的马车略一躬身:“青禾姑娘,侧福晋吩咐请您随奴才进府。侧福晋尚在用早膳,请您先在花厅稍候。”
“有劳公公。”青禾扶着采薇的手下车,对赵木根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便跟着那太监进了府里。
高高的门槛好像是个结界,跨进去一瞬间,世界都安静了,完全隔绝了外面的市井喧嚣。
比LV门店的高级香薰还离谱的是,整个府邸的空气里都充斥了淡淡的檀香和草木清气。往来行走的仆役丫鬟都是低眉敛目的模样,步履轻悄。
她被引入一处布置得十分清雅整洁的花厅。
厅内陈设不俗,多宝格上摆着瓷器玉玩,墙上挂着意境悠远的山水画,靠墙的椅榻上都铺着素雅的锦垫。
她刚一进去,目光便与坐在靠窗位置林老先生对了个正着,他正端着茶盏在慢慢啜饮。
林老先生须发皆白,穿着一身半旧的藏青色绸衫,看起来与王府格格不入,却又自有一份超然物外的气度。
他看到青禾进来,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异样表情,仿佛只是看到一个寻常不相干的后辈,只在那太监把青禾安顿好退出去后,对青禾眨了眨眼睛。青禾不免失笑,这个林老,还真是童心未泯。
虽然花厅里肯定没有监控,但她也不敢有出格回应,只借着转身落座的姿势用袖口微微掩面,也朝着林老先生悄悄回眨了一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有,十三爷果然安排妥当了。
她静静坐下,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让自己像厅中的摆设一样不起眼。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逝,只能听到远处隐约的更漏声和自己轻浅的呼吸。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小太监轻手轻脚地进来,先对林老先生躬身:“老先生安,弘时阿哥起身了,略有些咳嗽,李侧福晋请您过去瞧瞧。”
林老先生放下茶盏从容起身,捋了捋袖子便跟着小太监出去了。经过青禾身边时脚步没有丝毫停留,仿佛她并不存在。
又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另一个眉眼伶俐的小太监走进来:“青禾姑娘,侧福晋传召,请您随奴才来。”
终于来了。
青禾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跟着引路太监往外走。
他不和青禾套近乎,只一味在前方默不作声地带路,穿过一道又一道幽深的门洞,绕过影壁、游廊、庭院,走过一进又一进的院落。
青禾努力想记住来路,却发现王府里的建筑规制严谨而复杂,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却又仿佛遵循着某种难以理解的韵律,不过转了几个弯,她就已经完全迷失了方向,只能紧紧跟着前方沉默的背影。
渐渐的,他们经过的院落越来越精巧,不时能看到身着鲜艳衣裳的丫鬟捧着东西匆匆走过,偶尔还有女子的说笑声从雕花窗棂内隐约传出,空气中弥漫的香气也变得复杂起来,脂粉香、熏香、花果香......看来是往内院去了。
但是青禾完全被绕晕了。
只觉走过一道垂花门,又是一段回廊。穿过一个月亮门,眼前又是一片布局相似的庭院。
屋宇连绵,飞檐叠嶂,朱栏画栋望不到尽头。
雍亲王府可真大啊......她在心里默默感叹,上次来见胤禛,不过是在外书房附近打了个转便觉威严肃穆。如今真正踏入女眷居住的腹地,才更深刻地体会到何谓侯门深似海。
这里每一块砖石,每一道门槛,仿佛都浸透着无形的等级与规矩,让她这个外来者不由自主地感到渺小与窒息。难怪敬妃会在咸福宫数砖头呢。
引路的小太监脚步不停,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处明显独立于其他院落的建筑群前停了下来。尚未进入,青禾便被眼前所见微微震住了。
这处院落的位置显然极佳,既不偏僻,又保证了足够的清静私密。它的院墙比别处更高些,门楼规制精巧,用的木料和漆色都透着考究。
透过大开的院门,青禾瞥见里面花木扶疏,景致错落有致,绝非寻常庭院可比。让青禾心下真正愕然的是目之所及的那些植物。
此时已是初夏,院中花圃里姹紫嫣红开得正盛。
有好几株显然是在北方极难成活的南方名贵花卉,需得精心培育在暖房中才能得活。
有花色艳丽的山茶,层层叠叠富态非常,这都已经五月中旬了,竟还有晚花品种在美丽绽放。
有叶片宽大的栀子,花朵洁白,香气隔墙已经隐隐袭来。
甚至在一处背风向阳的角落,竟有一架虬枝盘曲的紫藤,虽已过了盛花期,但残留的淡紫花穗和茂密的枝叶足见其生长态势良好,绝非一年之功。
这些花木的养护,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心思,难以估量。
仅仅是惊鸿一瞥的院落气象已让青禾之前“在胤禛麾下安稳度日”的乐观设想受到了无声的剧烈冲击。
她原先觉得凭借医术和小心谨慎,或许能在这位王爷的庇护下过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平静生活,甚至生活质量还不会太差。
可眼前年侧福晋这处院落所彰显的是截然不同的层次。
那是建立在巨大权力和宠爱上才能享有的极致奢华与精心呵护。与她这种需要自己规划生活,甚至亲手种菜的安稳相比,不亚于云泥之别。
引路的小太监已侧身示意她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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