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省，培达发航空航天集团。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但厂区里的气氛却比过年还要热烈。
一排墨绿色的勇士越野车，挂着只有在新闻联播里才能见到的特殊牌照，整齐地停在了行政楼前。
苏兆亭穿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工装，胸前挂着工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他站在大门口，身后跟着集团的几位核心总工，神色既紧张又兴奋。
“老苏，别紧张。”
旁边一位穿着便装、但眼神锐利如鹰的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是之前在钓佬岛上负责雷达监工的张桐，今天他是作为联络员陪同前来的。
“专家们都很随和，主要是被咱们那无人机的性能给震住了。”
正说着，车门打开。
一位肩扛金星，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下来。
他身后跟着七八位穿着绿装或中山装的专家，一个个手里拿着笔记本，眼神里透着一股子要把培达发家底看穿的精光。
“您好！我是培达发航空航天集团总经理，苏兆亭！”
苏兆亭快步上前，敬了一个不太标准但充满诚意的礼。
老人笑着回礼，握住苏兆亭的手，力道很大：
“苏总，久仰大名啊！早就听说咱们民企里藏龙卧虎，今天我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是要把你们的宝贝都掏出来看一看！”
简单的寒暄后，考察团直奔主题。
第一站，发动机试车台。
巨大的厂房里，那一台刚刚下线不久的太行-2大涵道比涡扇发动机，正静静地躺在测试架上。
“这就是太行-2？”
老将军围着这个金属巨兽转了两圈，伸手摸了摸那冰冷的碳化钨叶片，眼神变得有些炽热。
苏兆亭此时也进入了状态，指着发动机介绍道：
“这是我们完全自主研发的大推力涡扇发动机。”
“涵道比10:1，单发推力……45吨！”
“哗——”
随行的几位军方专家瞬间骚动起来。
“45吨？！”一位戴着眼镜的老专家推了推镜框，不可思议地问道，“苏总，你确定数据没注水？这可比咱们目前的主力运输机发动机推力大了不少啊！”
“甚至比美丽国的一些发动机的参数都优秀！”
“数据绝对真实！”苏兆亭挺起胸膛，“如果有虚假，您把我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边的助手：
“好！好啊！”
“咱们的运-20虽然选型定了，但下一代……那个代号为‘金鹏’的超重型战略运输机计划，正愁找不到合适的心脏呢！”
“苏总，这发动机，你们现在的年产能是多少？”
苏兆亭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老板给的那无上限的预算，咬牙说道：
“只要资金到位，目前年产50台，没有问题！如果扩建二期工程，明年能翻倍！”
“好！”老将军一锤定音，“近期我们会派专项组来进行深度调研。如果性能达标，这将是咱们军队的第一笔民企航发大订单！”
苏兆亭激动得手都在抖。
这可是军用订单啊！是国家认可啊！
接下来的参观，气氛就轻松多了。
大家路过那个为公务机研发的“华山-1”发动机时，只是匆匆扫了两眼。这种中型发动机对于追求“大载重、远航程”的军方来说，稍微有点鸡肋。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无人机车间。
“这就是你们那个能飞超音速的无人机？”
老将军指着展台上那几个造型各异的大家伙问道。
苏兆亭赶紧解释：
“首长，那是重头戏，咱们先看这边的量产货。”
他指着旁边一排排整齐的小型四轴无人机：
“这是刚下线的民用版，主要用来实现影视作品拍摄的。”
专家们看了一眼那些只有巴掌大的小玩意儿，迅速略过。对于见惯了歼击机的他们来说，这就是玩具。
直到他们走到了车间深处。
那里停着几架体型硕大、旋翼臂展开足有两米宽的巨兽。
“这是我们的重型多旋翼无人机。”
苏兆亭拍了拍那厚实的机身：
“最大载重150公斤！续航1.5小时！”
“别说挂摄像机了，挂两枚反坦克导弹，或者挂一箱子步枪弹药给前线补给，那都是轻轻松松！”
听到“挂导弹”、“补给”，几位陆军专家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玩意儿好啊！高原哨所补给正愁没辙呢！”
“巷战的时候挂个机枪也是大杀器啊！”
就在专家们围着无人机啧啧称奇的时候，一位搞雷达出身的专家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伸手在无人机黑色的机身上摸了摸，那种触感并不是普通的油漆，而是一种带着微磨砂质感的特殊涂层。
“苏总，这个漆……”
老专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便携式的电磁波测试仪，对着机身扫了一下。
“滴——”
仪器上的读数，竟然几乎没有波动！
老专家的手一抖，差点把仪器摔了。
“这……这怎么可能？！”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兆亭：
“雷达回波呢？被吃了吗？”
“你们这机身上涂的是什么？！”
苏兆亭一脸的理所当然：
“哦，您说这个啊。”
“这是我们老板要求的，说是为了让飞机看起来更有质感，更酷一点。”
“我们研发部就搞了一款‘暗夜’涂料。”
“对现有的厘米波、毫米波雷达，吸波率大概在99.5%左右吧。”
“不管是这架重型机，还是那边那个像蝙蝠一样的固定翼无人机，我们都刷了这个漆。”
全场死寂。
几位专家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苏兆亭。
“更有质感？更酷一点？”
“你们拿军用级……不，是世界顶级的隐身涂料，去刷民用无人机？！”
“就为了好看？！”
老将军也懵了。
他指着那架无人机，声音都有点变调：
“苏总，这涂料……你们卖吗？”
苏兆亭一听生意上门，立马两眼放光：
“卖啊！当然卖！”
“这玩意儿产量挺高的，我们也正愁没地方用呢。除了刷飞机，我们老板还说打算拿去刷他的新车呢！”
“噗——”
一位专家直接喷了。
拿隐身涂料刷汽车？这是打算去高速上躲测速雷达吗？
“不许刷车！”老人当即拍板，“这涂料列为一级战略物资！严禁民用！严禁出口！所有的产量，部队包圆了！”
苏兆亭缩了缩脖子：“好……好吧。听您的。”
就在这时，之前那个张桐突然插了一句：
“苏总，我看这架固定翼机，好像和你们在钓佬岛上飞的那三架不太一样啊？”
提到钓佬岛那三架“功臣”，苏兆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各位首长，实不相瞒。”
“钓佬岛那三架，是我们技术部的几个疯子……哦不，是天才，近期刚刚‘手搓’出来的。”
“还没上产线呢，属于验证机。”
他带着众人来到一个保密级别最高的实验室。
里面，静静地停放着一架备用机。
流线型的机身，不仅涂了隐身漆，上半部分还覆盖着一层泛着深蓝色光泽的薄膜。
“这架飞机，动力系统很特殊。”
苏兆亭指着那层薄膜：
“这是我们集团刚成立的新能源子公司送来的样品——柔性单晶硅镀膜。”
“光电转换效率高达30%！”
“只要有太阳，它就能自己发电。”
“动力方面，我们采用了‘油电混动’模式。”
“平时巡航，用电机，静音，隐蔽。”
“需要高速突防或者逃命的时候，小型矢量涡喷发动机点火，直接干到1.5马赫！”
“而且……”
苏兆亭演示了一下机翼的变形结构：
“它还有一个‘滑翔模式’。”
“飞到3万米高空后，关闭所有动力，依靠这个超长展弦比的机翼进行滑翔。”
“就像一只老鹰一样，不费一点油，也不费一点电，就能在天上挂好几个小时！”
“只有在开启高清摄像机和数据链传输的时候，耗电量才会上去。”
“如果不拍摄，这就是个永不落地的卫星！”
听着苏兆亭的介绍，在场的专家们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了。
他们感到一种深深的……荒谬感。
柔性太阳能蒙皮？
油电混动矢量引擎？
3万米高空滑翔？
这特么是民企搞出来的？
“这……这简直是完美的侦察机啊！”
一位专家激动得满脸通红：
“3万米高空，现有的防空导弹很难够得着！再加上隐身涂料，雷达根本看不见！”
“苏总，这东西的造价……”
苏兆亭想了想：“不算研发成本的话，单机造价大概在……100万龙国币吧。”
“便宜！太便宜了！”
老人一挥手：
“苏总，不用说了。”
“我给你打申请，给你们特批军工生产牌照！”
“但是！我有几个条件！”
老人的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第一，那个隐身涂料，必须严管！”
“第二，这款超音速无人机，技术封锁！绝对不能卖给国外！更不能开放给普通民众！”
“开玩笑！这玩意儿要是让老百姓买了去，飞到民航航线上，那是要出大事的！”
苏兆亭连连点头：“明白！明白！我们一定配合！”
……
送走了满载而归、甚至带走了几桶“油漆”样品的考察团后。
苏兆亭怀着激动的心情，拨通了郭少云的电话。
海城，董事长办公室。
郭少云正盯着电脑屏幕上的K线图发呆，最近天普新能源退市了，少了一个观察对象，心里空落落的。
“铃铃铃——”
“喂？老苏啊。”郭少云接起电话，语气有些慵懒。
“郭董！大喜！大喜啊！”
苏兆亭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有些颤抖：
“军方考察团刚才走了！”
“他们看中了咱们的太行-2发动机！说是要给下一代大运做配套！”
“还有那个重型无人机，他们也要了！”
郭少云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军方采购？那岂不是又要赚钱了？
“行吧……只要是支持国防建设，赚不赚钱的无所谓。”郭少云强行安慰自己。
“还有！”
苏兆亭继续汇报：
“那个隐身涂料！首长说了，列为战略物资！以后咱们的产量，部队全包了！”
郭少云愣住了。
他拿着电话的手僵在半空中。
“等等……老苏。”
“你刚才说……什么涂料？”
“隐身涂料啊！”苏兆亭理所当然地说道，“就是您上次来视察，问我无人机车间对面那几个黑罐子是什么，我跟您说是油漆的那个。”
“那其实是我们研发的‘暗夜’吸波涂层……”
轰隆！
郭少云感觉一道天雷劈在了自己天灵盖上。
他想起来了。
那天在车间，他指着那堆黑乎乎的桶，问是啥。
苏兆亭当时正忙着指挥工人，随口回了一句：“哦，那是给飞机刷的漆。”
郭少云当时还想，这漆看着挺高级，回头给自己的车也整点，肯定耐脏。
结果……
你特么告诉我那是隐身涂料？！
“所以……”
郭少云的声音变得异常干涩，像是喉咙里卡了块碳：
“所以……钓佬岛那几架无人机，之所以没被美丽国的舰队打下来……”
“之所以能贴脸拍摄人家舰长喝咖啡……”
“就是因为刷了这个漆？！”
电话那头的苏兆亭还在那儿邀功：
“对啊！郭董您真是高瞻远瞩！要不是您坚持要‘最好看’的漆，我们还真不敢这么奢侈地全机身喷涂呢！”
“现在好了，军方给了大订单，咱们……”
“嘟……嘟……嘟……”
苏兆亭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脸茫然。
“怎么了？郭董不高兴吗？”
“可能是太激动了吧？毕竟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啊！”
而此时此刻。
海城培达发大厦顶层。
郭少云瘫在老板椅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两行清泪，差点就要流下来。
“造孽啊……”
“我只是想让无人机去送个人头，再亏一笔研发费……”
“谁能想到……”
“谁家正经民企，拿军用级隐身涂料当油漆刷着玩啊？！”
“这特么……又被背刺了！”
“我太难了……”
郭少云捂着胸口，感觉心绞痛都要犯了。
他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给苏兆亭发了一条短信：
【老苏，别说了。】
【你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
【尽快！立刻！马上！把我的那两架公务机给我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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