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马来半岛的麻烦,墨家王朝的南征舰队,如同下山的猛虎,将贪婪的目光,投向了更南方的千岛之国——爪哇。
海军第三舰队,在舰队司令李庭芝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驶入了爪哇海。他们的目标,是当时南洋最强大的海上王国,满者伯夷。
满者伯夷的国王,诃陵·毗讫罗摩伐弹那,并非无能之辈。他深知墨家海军的强大,也明白在开阔海域与钢铁巨兽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同样清楚,爪哇海星罗棋布的岛屿和变幻莫测的洋流,是他们最大的天然屏障。
他集结了王国所有的“舟师”,共计五百余艘大小战船,在首都多乌兰城外的泗水港,布下了一座海上迷魂阵,企图利用熟悉的地形,与墨家舰队进行一场近距离的缠斗。
“让那些铁甲船进来!”诃陵王站在他的旗舰“金翅神鸟”号上,对身边的将领们说道,“在这些狭窄的水道里,他们的巨炮转动不便。用我们的小船贴上去,用火攻,用跳帮战,把他们拖入我们最擅长的泥潭!”
战术很完美,但他们面对的,是一个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
李庭芝的第三舰队,在抵达泗水港外海后,根本没有进入那片复杂的群岛水道。
“司令,敌人龟缩不出,怎么办?”副将问道。
李庭芝只是冷笑一声,举起了望川镜。“一群等着被瓮中捉鳖的蠢货。传令,‘海狼’小队,出击!”
随着他的命令,舰队中二十艘体型小巧、速度快如鬼魅的“蒸汽鱼雷艇”,如同离弦之箭,从主力舰队中分离出来。它们船身低矮,通体漆黑,在海面上几乎不留痕迹。
“那是什么?”诃陵王在旗舰上,也看到了那些奇怪的小船,心中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他便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些“海狼”,在距离他的舰队还有数里之遥时,船头的水下部分,突然打开了一个个暗门。一枚枚长达丈许、尾部喷着白色气泡的“铁鱼”(蒸汽鱼雷),呼啸而出,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他的舰队冲来。
“躲开!快躲开!”诃陵王惊恐地大吼。
但一切都太晚了。
那些庞大的木质战船,在狭窄的水道里,根本无法做出有效的规避动作。
“轰——!”
第一枚鱼雷,准确地击中了诃陵王的旗舰“金翅神鸟”号的水线以下。剧烈的爆炸,直接将船底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海水疯狂涌入,这艘象征着满者伯夷荣耀的巨舰,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倾斜着沉入了海底。
紧接着,爆炸声此起彼伏。
十二艘满者伯夷的主力大型战船,在第一波攻击中,就被击沉了九艘。剩下的战船,也被吓破了胆,纷纷调转船头,想要逃跑。
但“海狼”们,怎么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第二波鱼雷,接踵而至。
爪哇海,变成了一片燃烧的炼狱。
海战,在不到一个时辰内,便以一种近乎荒诞的方式结束了。
陆军随即在泗水港登陆,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三天后,兵临多乌兰城下。
诃陵王在逃回首都后,万念俱灰,开城投降。
然而,就在墨家军以为已经完全掌控爪哇岛时,意外发生了。
诃陵王的次子,一位名叫哈ayam wuruk的年轻王子,在城破之前,带领着数百名最精锐的皇家卫队,成功从西门突围,逃入了爪哇岛中部那片广袤的、终年被烟雾笼罩的火山群中。
这位王子,自幼便在山林中长大,不仅武艺高强,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领袖魅力。他深知无法与墨家军正面抗衡,便利用火山群复杂的地形,与墨家军玩起了捉迷藏。
“将军,这片鬼地方太邪门了!”一名负责追击的百夫长,向师团长陈武抱怨道,“我们的指南针,在这里完全失灵了,指针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乱转。兄弟们在山里转了三天,不仅没找到敌人的影子,自己倒是有两个班的弟兄迷路失踪了。”
陈武夺过指南针一看,果然,那根原本稳定指向南方的磁针,此刻正疯狂地旋转,毫无规律可言。
他立刻意识到,是火山群中强烈的磁场,干扰了他们的导航设备。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山林中突然响起了凄厉的号角声。紧接着,无数淬了毒的吹箭,从四面八方射来。
“敌袭!结阵!”
墨家军士兵虽然立刻举起了神钢盾牌,但还是有数十人,被毒箭射中,当场倒地,口吐黑沫而亡。
而当他们试图反击时,那些袭击者,却早已消失在了浓密的火山烟雾和崎岖的熔岩地形之中。
接下来的半个月,类似的伏击,每天都在上演。
第三师团,这支在正面战场上战无不胜的钢铁之师,第一次尝到了憋屈的滋味。他们就像一头闯进了蜘蛛网的猛虎,空有一身力量,却处处受制,被那些神出鬼没的游击队,折磨得精疲力竭,士气低落。
战报,连同失灵的指南针和淬毒的吹箭样本,被紧急送回了墨京。
巧工阁内,楚巧儿看着那枚疯狂旋转的指南针,秀眉紧蹙。
“磁场干扰……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脸上却没有任何沮丧,反而露出了一丝兴奋。对于她这样的技术狂人来说,解决问题,远比享受胜利更有乐趣。
“帝君,”她转向一旁的霍天生,“臣有办法了。指南针依靠地磁,自然会受强磁场干扰。但我们可以制造一种不依赖磁场的导航仪器。”
她立刻跑到绘图板前,用炭笔飞快地画着草图。
“根据您之前教我的‘惯性定律’,一个高速旋转的物体,其旋转轴的方向,在不受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是不会改变的。我们可以制造一个高速旋转的陀螺,用它来确定方向。无论外界磁场如何变化,这个‘陀螺稳定仪’,都将永远指向我们设定的初始方向!”
霍天生看着图纸上那个精巧的、充满了力学美感的装置,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将它造出来。”
“遵旨!”楚巧儿兴奋地领命而去。
解决了技术问题,霍天生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沙盘上的爪哇岛。
杜衡建议,增派兵力,用人海战术,对火山群进行地毯式搜索。
霍天生却摇了摇头。
“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绕着火山群,画了一个圈。
“传令下去,所有部队,撤出火山区。在山口外围,建立封锁线,修筑堡垒,将整个火山群,给朕围起来。一只鸟,都不许飞出去。”
“围而不攻?”孟山不解地问道。
“对,围而不攻。”霍天生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王子需要吃饭,他的士兵也需要喝水。丛林里的野果和泉水,能支撑他们多久?一个月?两个月?”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
“朕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饿死、渴死。要让他所有的希望,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被彻底磨灭。朕要让他明白,反抗帝国,不仅是愚蠢的,更是毫无意义的。”
“当他跪在朕面前的时候,他会比任何人都更懂得,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神谕,被迅速传达到了前线。
几天后,哈ayam wuruk王子,站在火山口的边缘,看着山下那条由无数营帐和堡垒组成的、不断收紧的钢铁包围圈,脸色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一场比正面厮杀,更残酷,也更漫长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而在这场关于饥饿与意志的较量中,他看不到任何胜利的希望。
与此同时,在包围圈之外,墨家工兵营的勘探队,已经开始在爪哇岛的雨林中,大规模地开采一种白色的金属矿(锡矿),和一种可以流出白色汁液的树木(橡胶树)。
一场血腥的围剿,在霍天生的棋盘上,悄然变成了一场高效的经济掠夺。战争,只是为了更好地服务于帝国的工业化进程。这,才是墨神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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