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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新韩:我夺商鞅改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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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称王争霸:市舶黑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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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三,南阳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寒意中。

连日的凛冽北风如刀割般呼啸着掠过渭水河畔,将枯黄的野草尽数冻结成晶莹的冰棱。河面上漂浮着薄冰,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惨白的光泽。宫城朱红的屋檐下,密密麻麻地悬挂着长短不一的冰柱,犹如一柄柄倒悬的利剑,在惨淡的冬日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宫墙上的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守城的士兵们紧裹着厚重的冬衣,冻得通红的脸上写满了疲惫。

少府衙门正堂内,虽然四角都摆上了鎏金炭盆,上等的银骨炭烧得噼啪作响,跳跃的火苗在盆中摇曳,但呵出的白气依然在空气中凝而不散。堂内梁柱上精美的彩绘在寒气中显得黯淡无光,就连悬挂的锦缎帷幔也冻得僵硬,在穿堂风中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地面上铺着的青石板泛着寒意,即便踩着厚厚的官靴,也能感受到那股刺骨的冰凉。

于翠跪坐在主位上,裹着一件厚重的玄色貂裘,领口镶着一圈罕见的银狐毛,毛尖在火光映照下泛着银光。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暖手炉,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的目光凝重地扫过在座的各位属官,注意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忧虑和不安。

医丞季咸坐在左侧首位,不停地搓着布满皱纹的双手,不时凑到嘴边呵气取暖。他的官袍虽然厚实,但在这样的严寒中显然不足以御寒。坐在他旁边的御衣丞姜瑶纤细的指尖冻得发红,却仍保持着端庄的坐姿,只是偶尔会悄悄将手缩进宽大的袖口中取暖。珍膳丞赵福那肥胖的身躯在寒冷中微微发抖,圆润的脸颊已冻得发青,他时不时地挪动身子,试图让自己暖和些。

大王的旨意,想必诸位都已知晓。于翠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寒堂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个字都带着白雾,经过与宫内厅再三商议。一个月内,少府需从各署抽调一万名战俘奴隶,送往广安集结。

话音刚落,堂内顿时一片哗然。炭盆中跳跃的火光映照在众人惊惶不安的脸上,投射出摇曳不定的阴影。各位官员面面相觑,有人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有人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还有人悄悄交换着忧虑的眼神。

医丞季咸忽地站起身,花白的胡须在从门缝钻入的寒风中轻轻抖动。这位年近半百的老医官,额头上深深的皱纹仿佛记载着数十载行医的艰辛。他的官袍下摆因动作过大而微微晃动,露出底下已经有些磨损的靴尖。

于少卿明鉴啊!季咸的声音带着沙哑,语气中透着急切,太医署上下皆是治病救人的医者,最年长的张医官已经七十有三,连走路都需要弟子搀扶;最年轻的学徒也不过十四五岁,连药杵都拿不稳。若是强征医徒从军,来年疫病流行时,只怕......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季咸扶着案几,激动的面容在炭火映照下更显憔悴。他勉强继续说道:去年洧水瘟疫,太医们日夜不休,救治百姓三千余人。若是此时抽调人手,只怕明年疫情再起时,我等都无颜面对韩国的父老乡亲啊!

御衣丞阿如罕紧接着起身,这位掌管宫廷服饰的女官不过双十年华,此刻秀美的面容上凝着一层寒霜。她的异域口音如冰击玉盘:于少卿,尚衣局三百宫女,平日里只知穿针引线、缝纫浆洗,部分宫女素手不曾沾染阳春水,连最轻的绣花剪刀都嫌沉手,更不必说挥舞刀剑。让她们上战场,岂不是白白送死?

她顿了顿,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官袍上精致的刺绣,声音微微发颤:况且,宫中的礼服、战袍,哪一件不是出自这些宫女之手?若是她们都去了前线,大王的朝服破了,禁卫军将士的战甲损了,又该由谁来修补?尚衣局现在还在赶制明年开春的朝服,若是耽误了时辰,只怕......

阿如罕的话未说完,但其中的忧虑已经表露无遗。她微微垂下眼帘,长而密的睫毛在火光映照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珍膳丞赵福费力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搓着肥厚的双手,赔着笑脸道:于少卿明鉴,下官这里都是些烧菜做饭的太监,平日里最重的活儿也不过是搬搬米面。掌勺的刘公公今年都六十八了,切菜的学徒小的才十二岁。若是让他们去伙头军倒是合适,可这冲锋陷阵......

赵福掏出一方丝帕,擦拭着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继续道:再说了,若是把这些厨子都调走了,大王的膳食、各位娘娘的餐食,可都要耽搁了。打仗固然要紧,可若是连饭都吃不好,又如何能打胜仗呢?昨儿个太后还特意吩咐,要准备冬至的宴席,这要是人手不够,到时候......

于翠的目光渐渐冷峻,修长的手指在紫檀木案几上不紧不慢地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窗外,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冰屑,猛烈地扑打在窗纸上,发出细密而急促的声响,仿佛千军万马在奔腾。堂内的气氛愈发凝重,各位官员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于翠的回应。

够了。于翠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堂内瞬间安静下来,诸位的意思,本官明白了。太医署的难处、尚衣局的苦衷、珍膳署的顾虑,本官都记在心里。

她缓缓站起身,貂裘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但大王的旨意,必须执行。前线战事吃紧,泸州若失,敌军便可长驱直入,直逼成都。届时,莫说治病救人、缝纫制衣,便是想安安生生吃顿饭,都将是奢望。

她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宝货丞田穰直:田丞,盐场那边能出多少奴隶?

田穰直缓缓起身,这位执掌盐铁专营的中年太监眉头紧锁,额间的川字纹显得愈发深刻。他沉吟片刻,声音低沉:回少卿,自贡盐场现有战俘奴隶三万,每日在盐井劳作,已是极限。若是抽调过多,明年的食盐产量必定受到影响。

他向前迈了一步,忧心忡忡地补充道:如今齐盐、魏盐虎视眈眈,一直在抢占我们的市场。若是此时减产,恐怕会被他们巩固优势。到时候不仅内帑大减,就连百姓日常用盐都会成问题啊!上月已经有几个县的盐价上涨了三成,若是再......

若是战事失利,连盐场都保不住,还谈什么产量?于翠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奴隶不够,就用卖盐的盈利去泸州买。大王的任务必须完成,这是死命令。

坐在一旁的铜丞墨大夫忽然冷笑一声,这位执掌铸币司的官员向来与太监、宫女不和。他捋着山羊胡,阴阳怪气地说道:田丞好歹还有盈利可支。我们铸币司年年亏空,铜料短缺,工匠流失,哪来的银钱买奴隶?明年还要铸造新钱,任务繁重,请于少卿斟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况且现在市面上私铸钱币猖獗,若是再不加强监管,只怕明年钱法就要大乱了。这个时候抽调人手,岂不是雪上加霜?

堂内陷入僵局。炭盆中的银骨炭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得众人脸色阴晴不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窗外呼啸的寒风在不停地嘶吼。各位官员或低头沉思,或面面相觑,或暗自叹气,一时间竟无人再发言。

就在这时,坐在最角落的狱丞李准轻轻咳嗽一声。这位平素不起眼的官员一直安静地坐在阴影里,仿佛与昏暗的背景融为一体。他的官袍略显陈旧,但浆洗得十分干净,整个人透着一股沉稳的气质。

下官或许......有个主意。李准的声音不大,却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于翠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昔日救命恩人:李丞请讲。

李准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动作从容不迫。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堂中,在炭盆的火光映照下,他清瘦的面容显得格外沉静。他的步伐稳健,丝毫不因众人的注视而慌乱。

前些时日,黑冰台移交了一批违法商人。李准的声音平稳而清晰,下官在审讯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

他缓缓展开帛书,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这些商人无意中供述,市舶司在签发时,存在严重贪腐。商队要想顺利拿到通行证,必须向市舶司官员行贿。若是按规矩办事,官员就会百般刁难,拖延审批。

御衣丞阿如罕忍不住插话,声音中带着不解:这市舶司的贪腐,与我等何干?

李准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深意:楚大人问得好。据下官初步估算,市舶司每年经手的商队不下千支,每支商队至少要缴纳五十两银子的好处费。若是能彻查此案,追缴的赃款,足够购买数万奴隶。

堂内顿时一片窃窃私语。各位官员交换着惊疑不定的眼神,炭火的噼啪声与低语声交织在一起。有人面露喜色,有人神色凝重,还有人半信半疑。

田穰直忍不住问道:李丞此言当真?市舶司的贪腐,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千真万确。李准郑重地点点头,下官已经掌握了一些确凿证据。比如上月从楚国来的那支商队,原本按规定只需缴纳十两税银,却被市舶司强行索要了二百两。商队首领不肯行贿,结果在城外等了整整半个月,货物都快要变质了,最后不得不低头。

墨大夫眯起眼睛,语气中带着怀疑:即便如此,这等大案,岂是我等能够插手的?市舶司隶属左相管理,与少府井水不犯河水。

墨大人说得是。李准不慌不忙地回应,但若是大王特旨查办,那就另当别论了。况且......他故意顿了顿,环视众人,下官还查到,市舶司的部分赃款,流入了某些朝中大臣的腰包。若是能借此机会肃清贪腐,不仅能够解决眼前的难题,还能为朝廷除去毒瘤。

于翠眼中精光一闪,她缓缓坐直身子,手指无意识地在案几上画着圈。堂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她的决断。炭火噼啪作响,窗外寒风依旧,但堂内的气氛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详细说说,你还掌握了哪些证据?于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李准向前走了两步,竹简在手中轻轻晃动:除了商人的供词,下官还找到了几个愿意作证的市舶司小吏。据他们透露,市舶司郎中张焕在南阳城南新置办了一处豪宅,价值不下万两。而他每年的俸禄,不过三百两。

他继续道:更可疑的是,张焕的妻弟最近在南郑大肆购买田产,动用的银钱来路不明。下官怀疑,这些钱很可能就是来自市舶司的贪腐所得。另外,下官还查到张焕最近纳了一房小妾,光是聘礼就花了五千两,这显然与他的收入不符。

堂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赵福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颤声道:这、这可是惊天大案啊......若是查实了,只怕朝中要掀起轩然大波。

季咸也忍不住开口:李丞可有确凿证据?这等大事,可不能仅凭猜测啊。

李准从容答道:下官已经收集了相关账本副本,也有证人愿意出面作证。只要大王下旨,立即就可以展开调查。

于翠沉默良久,忽然猛地起身,玄色貂裘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李丞,随本官面见大王。

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堂内众人: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外传。在得到大王旨意前,各位按部就班,该做什么做什么。季医丞,太医署先准备一批急救药材;阿御衣,尚衣局加紧缝制冬衣;赵珍膳,准备好三个月的粮草。至于奴隶之事......

于翠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或许很快就有转机了。

她大步走向堂外,李准紧随其后。厚重的门帘被掀开的刹那,刺骨的寒风呼啸而入,吹得堂内烛火摇曳不定。各位官员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期待。

窗外,天色愈发阴沉,细碎的雪花开始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为这本就寒冷的腊月更添几分肃杀。而在那漫天飞雪中,于翠和李准的身影渐行渐远,踏着积雪,向着宫城深处走去。宫墙上的灯笼在风雪中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堂内,炭火依然在噼啪作响,但气氛已经与先前大不相同。各位官员低声交谈着,有人面露喜色,有人忧心忡忡,但所有人都明白,今日的议事,恐怕将在朝中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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