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东西。”
庄婉卿有气无力地说。
娄元铎眼中闪过不耐,但还是叫人去弄了些吃的过来。
等庄婉卿从榻上爬起来,狼吞虎咽地吃过,才坐下慢慢开口。
“你还记得我在京郊外落水那次吗,其实,当时该掉进河里的是窦雪辞…”
“滴答——”
窗外,雨下得又密又黏,庄婉卿就在黏稠的雨声里开始叙述起往事,从窦雪辞如何换了那碗寒药,让她不能有孕。
又说起,初回京时,窦雪辞忤逆邹氏,夺走了掌家权。
说起照心入京,邹氏听信谗言,要烧死窦雪辞…
一直到外头雨声渐歇,才总算说完。
娄元铎听过,并未直接离开东宫,转头去见了蔺鹤屿。
宫外
左相府门前
“诛国贼!清君侧!”
一声怒吼冲开铅灰色的云层,人群沸腾,为首的是一群年轻学子,穿着布衫,神情激愤。
蔺靖川那篇檄文中,写昭明帝的罪状,其中一条便是纵佞戕忠,佞臣自然就是项崇简这个害死孟玄龄的罪魁祸首。
加之奉国寺的佛像坍塌,底下明晃晃写着“奸相乱政,兵戈将起”。
如今,不正是应了那句谶言吗?
因此京中百姓和学子自发组起队伍,声讨项崇简。
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忽然冲上前,怒斥,“构陷忠良,堵塞言路,你这奸相误我靖国啊!”
说罢,“砰”地一声闷响。
竟将手中砚台奋力掷出,墨汁在相府朱漆大门上炸开。
紧接着,有百姓们也纷纷将手边的东西全砸了过去。
黄色的蛋液与各种污秽顺着“敕造左相府”的鎏金牌匾蜿蜒而下…
人群还在呐喊,“诛国贼!清君侧!”
孟君棠头戴纱笠,就站在不远处,亲眼看着这一幕。
看似平静,然而衣袖下的手掌却早攥成拳。
可今日情状,还不及当年孟家万分之一!
她永远都忘不掉,那天,阳光透过府里高大的银杏树上金黄的叶隙,光斑如碎金般跳动。
她正追着一只母亲养的碧眼玳瑥猫,廊下悬挂的鹦哥忽然尖声学舌:“圣旨到——圣旨到——”
她看到母亲被人从内室里粗暴地拖出来,发髻散乱,一支衔珠凤钗斜斜坠下,发出“嗒”一声轻响,珠串散落满地。
祖父被禁军反剪双臂按跪在庭院中央,父亲想要去救祖父,却被人狠狠一脚踢进院中的锦鲤池中。
尖叫,啼哭,瓷器玉器坠地迸裂的脆响,粗鲁的呵斥与推搡声…
这些都曾一次次出现在她的梦里,梦醒后,她就会像现在这样,心如刀绞!
“玄娘子,你还好吗…”
秦十安瞧见纱笠下,一颗泪砸落,沾湿了她胸前衣襟。
“我没事。”
孟君棠压着声音里那丝颤抖,又说,“走吧,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陛下暂时还不会动他。”
“玄娘子说得极是,此刻陛下若给左相定罪,便等于承认那篇檄文所言属实。
可若迟迟压着不发,今日这样的事,只会更多。
宫中这会儿该是头疼的很,陷入两难。”
“那依秦先生看,陛下最后会选择如何破局。”
“先帝!”
秦十安语气坚定。
婉约清丽的声音从纱笠下传出,“没错,先帝暴政,是不争的事实。
若要挽回颓势,陛下势必叫人大肆宣扬当年先帝的罪过,从而激起民愤,抵抗皇孙。”
“玄娘子有办法应对?”
秦十安问道。
“将军那里已有安排,我们且等着就是了。”
二人自渭州府发出檄文,声讨昭明帝开始,便隐隐猜到窦雪辞的意图。
孟君棠对昭明帝恨之入骨,巴不得这天下易主。
秦十安则想起窦雪辞曾对他说,此生未必再没有做官的机会。
他那时还以为,最多跟在窦雪辞身边,当个小吏罢了。
如今却看到了一架通天梯摆在他面前,心中激动,至今未平。
翌日朝会
昭明帝下令,任命原五军营统领张猛为金吾将军,率兵前往渭州府夺回失地。
同时,写下诏书,称蔺靖川虽行谋逆之举,可他毕竟乃先太子遗孤。
因不忍见先太子一脉凋零,若蔺靖川肯迷途知返,便封他为宣王,重入皇家玉牒。
此番状似仁义之举,不过是有意证明蔺靖川发出的檄文上说他弑父杀兄,并非实情,从而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下了朝,离宫时,吴莽怒视张猛拿着圣旨,洋洋得意离去的背影。
回头一脸不忿,说道:“将军,陛下这是何意!
那张猛不过是将军的手下败将,也配领兵平叛!”
“慌什么,我瞧渭洲没那么容易打。”
鲁源盛眼神安慰吴莽,心中却好奇另外一事。
“陛下今日脸色不好,朝会上都没什么精神,这是出什么事了。”
窦雪辞回头,看向后宫的方向,下巴微扬,“听闻昨夜长春宫里闹起来了,说是韦贵人与一侍卫过从亲密。
还找出一双韦贵人亲手做的靴子,在那侍卫房中。
陛下震怒,想必是因此才没有休息好吧。”
吴莽和冯屠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怔住,倒吸了一口气。
这韦贵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宫中与外男私通…
鲁源盛闻言,却蹙紧眉头,并不怎么相信韦贵人会做下这事。
外人或许觉得皇帝与皇后伉俪情深,可他却感觉得到,陛下心中更看重韦贵人。
先是一手提拔韦贵人母家,连她在后宫戕害皇家子嗣,陛下都不曾要了她的命,说入了心都不为过。
有这样的盛宠在,韦贵人是吃饱了撑的,同小小侍卫私通?
“鲁将军在想什么。”
窦雪辞出声,鲁源盛抬头见她这般云淡风轻,似乎并不为中宫担忧,心下顿时明白,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没什么。”
他是怕,后宫瞬息万变,人心狡诈,万一牵扯到皇后娘娘身上。
说话间,几人已走到宫门前,窦雪辞见不是玉璇和雪露等在那里,心跳陡然加快,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川泽和瞻淇急得正在原地打转,见窦雪辞后,立刻迎上前。
脸上满是焦急,说道,“将军,不好了,娄元铎带人在京兆府状告将军,杀害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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