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嫫军的长枪泛着寒光,另有十余人加入,个个品阶难测,应该就是去无涯峰的那些人。他们将我团团围住,广祺修站在士兵身后,眼神疯狂而偏执:“汐儿,别逼我动手。只要你交出魔铘的魂种,答应留在我身边,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奉迌的死,我会给他风光大葬,无崖峰的损失,我也会派人修复。”
“风光大葬?”我冷笑,目光落在奉迌的尸体上,心口的剧痛几乎让我窒息,“人已死还有什么意义?!”
我猛地抬手,一道凌厉的灵力朝着广祺修射去。他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同时一挥手,嫫军士兵立刻冲了上来,长枪密密麻麻。我拉着暗影往后退,同时凝聚灵力,在身前筑起一道屏障。
我试图召唤凤灵和容訫却是无果,知道广祺修施了手段,心下知道不能恋战,带着暗影、温拿往殿外冲,却见言晴霁站在殿门口,她脸色苍白,双手抱着轩辕策的尸身。
她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广祺修再次挥手,嫫军士兵立刻调整阵型,将殿门围住。我看着眼前的困境,心里清楚——硬拼下去,对我们不利。
“暗影,你带着他们从密道走!”我把玉盒交给他,压低声音,“我掩护你!”
“我不走!”暗影道。
“走!”我厉声道,“魂种不能有事,这是我复生魔铘的唯一希望!你一定要把它安全带走,等我找到机会,再去找你!”
暗影还想说什么,却被我推了一把:“快走!”
他咬了咬牙,转身朝着大殿后侧的密道入口跑去。广祺修见状,立刻下令:“拦住他!”
几个嫫军士兵立刻追了上去,我用灵力打向那些士兵,为暗影争取时间。暗影趁机钻进密道,密道入口瞬间闭合。
广祺修看着密道入口,脸色铁青,他猛地抬手,一道强大的灵力朝着我射来。我连忙侧身避开,可灵力还是擦过我的胳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言晴霁见状有些吃惊,向前一步挡在我身前:“广祺修!你竟敢这么对她!”
“汐儿,别逼我!”广祺修目光灼灼的看向我,既热烈又阴狠,“我只是想让你留在我身边而已!若不是你移心魔铘,你怎么会看不到我的心意?”
他说着话抬手指尖一扬,瞬间自殿门外涌入数以百计五彩斑斓的蝴蝶,煞是好看,我内心一凉——他果然处心积虑。蝴蝶一出现,我立时胸中沉闷,浑身无力,但见他又一道灵力射向言晴霁,言晴霁连忙抵挡,可她的功力远不如广祺修,灵力碰撞的瞬间,她就被震得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我扶住言晴霁,看着她苍白的脸,内心的震惊不言而喻,如今广祺修的功力已经远超我的想象……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如此强大的,我历经那么多致命的煎熬才炼就现在的我,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短的时间就脱胎换骨拥有与我抗衡的能力?况且他还掌握我的死穴!
“我们……我们打不过他,怎么办?”言晴霁虚弱地问道。
我看着已无还手之力的言晴霁,又看了看地上奉迌的尸体,面对如今的广祺修我已经别无他法,我扶起言晴霁,缓缓开口:“广祺修,看这样子,我没有别的选项了,你不是想让我留在你身边吗?我答应你,反正我也应该属于这里。”
广祺修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妥协:“汐儿,当真?”
“事已至此,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们现在这是自相残杀!如果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那就因我结束吧,我累了……如果这就是命运,那就这样吧,既然复生他无望,那就不强求了。”我平静地说道。
“策呢?你要放弃复生他吗?”言晴霁迫切的抓住我的手。
我抬头看向广祺修,他与我对视似乎在判断我的话的真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只要你留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也不会干涉你复生轩辕策。”我面无表情的微微点点头。
他以为我是真的妥协了,却不知道——复生轩辕策,不仅是言晴霁的心愿,也是我计划的一部分。轩辕策当年是为了护我而死,他的体内或许还残留着当年的力量,若能复生他,说不定能成为对抗广祺修的助力。
接下来的几日,广祺修果然没有为难我。他派人好好安葬了奉迌,还按照我的要求,在嫫宫后山搭建了一个简易的法阵,供我复生轩辕策。
言晴霁则是一直守在我身边,我的指尖在法阵图纸上划过,心里却在盘算着另一件事——复生轩辕策需要耗费大量灵力,广祺修肯定会盯着这里,我必须在他放松警惕时,找到暗影的下落。
三日後,复生法阵终於搭建完成。轩辕策的尸身被安置在法阵中央,周身铺满了珍稀的灵草,我站在法阵边缘,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双眼。灵力从指尖溢出,顺着法阵的纹路流淌,一点点渗入轩辕策的尸身。
言晴霁站在一旁,眼神死死盯着法阵中央。广祺修则坐在不远处的凉亭里,手里端着茶杯,看似悠闲,实则目光从未离开过我,显然是在监视我。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没有容訫和凤灵助持,我的灵力消耗得越来越快,眼前开始有些发黑。复生之术本就艰难,更何况轩辕策的尸身在亡冥渊际沾染了大量戾气,想要净化那些戾气,更是难上加难。
“你还好吗?”言晴霁察觉到我的异样,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我。
“别过来!”我厉声喝止,“法阵不能被打断,否则会前功尽弃!”
言晴霁停下脚步站在原地,广祺修也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似乎想上前,却又忍住了——他既想让我复生轩辕策,完成对我的“承诺”,又怕我在这个过程中出意外,毕竟我若死了,他的执念就再也无法实现。
又过了一个时辰,法阵中央突然爆发出一道金光,轩辕策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言晴霁失声叫出:“他动了!”
我心头一震,试图加大灵力输出,想要趁这个机会,彻底唤醒轩辕策。可就在这时,我的灵力突的紊乱起来,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啊!”言晴霁惊呼一声,立刻冲了过来,扶住我的身体。
广祺修也快步上前,一把将我从言晴霁怀里夺过,紧张地探了探我的脉搏:“汐儿你怎么样?别吓我!”
我虚弱地睁开眼,看着他焦急的脸,心里依旧凉冷。
“我若是死了,不是更合你意?可以永远安静的留在你身边……”
“汐儿,别说傻话!”广祺修给我输送真气缓和我的不适。
“灵力枯竭了,我得缓缓……”让我没想到的,我话没说完,言晴霁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推开广祺修,将我拎起。我愣了愣,不解地看着她:“你干什么?”
言晴霁的眼神冰冷异常:“继续!不许停!”
“你没听懂吗?我的灵力不够用了!”言晴霁表面顺服我,却从未称我尊称,我便知道她只是假意,因此她这样对我,我也并不吃惊。
“这是你欠他的!”言晴霁厉声嘶吼,“若不是为了护你,策怎么会死?若不是你,他未来会成为圣界至尊!可现在只是冰冷的尸体,你就是个灾星,是你害了策!”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我心上。我看着她疯狂的眼神,突然明白了——她对轩辕策的执念,早已扭曲成了恨意,她恨我,恨我让轩辕策为我牺牲,恨我成了轩辕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无奈的转头看向广祺修,广祺修应该非常受用我对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对他的依赖,他粗鲁的抓住言晴霁的手臂向旁一甩,言晴霁重重摔在地上恨恨的看着我。
“汐儿,既然你灵力已耗竭,那此事就作罢!不过也好,你现在就做寻常的凡人女子就好了,我会把你安置在最好最美最舒服的地方,一个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辈子在一起了!”
我挣扎着想要反抗,可灵力耗竭的身体根本没有力气,他拿出一条特制的锁链,将我的手脚捆住。那锁链上刻着压制灵力的符文,一碰到我的皮肤,就传来一阵刺痛,让我连一丝灵力都无法凝聚。
“汐儿,我这是为了你好,这链锁可以镇住你的魔性,等你除去这身无用的法力,我们就摘掉它!”广祺修将我抱起,我苦笑,但隐忍下没有做声。
我看向法阵中央的轩辕策,他虽然手指动了一下,却终究没有醒过来,显然复生之术还是失败了。
广祺修将我安置在蝶谷,这里是我的禁忌,谷中除了有制衡我的蝴蝶,还种满了剧毒的蝴蝶花,对于我而言,确实极难从那里活着逃出去。
广祺修安抚了我一会儿就被侍从通报有要事召唤走了,他走后,我安静下来,想起了奉迌的死,想起了我无辜的孩子,想起了我挚爱的魔铘,想起了暗影带着魔铘的魂种逃走时的背影,想起了广祺修的偏执和言晴霁的背叛,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吗?难道我真的再也没有机会复生魔铘,为奉迌报仇了吗?
不!我不能就这么放弃!魔铘还在等着我,奉迌的仇还没报,广祺修和言晴霁的背叛,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可试了数次,都失败了。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木屋的窗户突然被轻轻推开,一头白虎悄声无息的跳了进来——是温拿!
“汐!我终于找到你了!”温拿压低声音,快步走到我身边,想要咬断我身上的锁链。
“温拿,你怎么会来这里?暗影呢?魔铘的魂种呢?”我激动地问道,眼泪又流了下来。
“暗影带着魂种藏在嫫宫城外的溶洞里,很安全。”温拿一边咬锁链,一边说道,“不知道广祺修做了什么,我们的法力在这里都受限,还好他们无法探测到我的虎身。”
锁链断开,我揉了揉被捆得发麻的手脚,虽然还是很虚弱,但终于有了一丝力气。
“我们快走吧,这里不宜久留。”温拿扶着我,想要从窗户跳出去。
可就在这时,木屋的门突然被推开,言晴霁带着几个嫫军士兵走了进来,手里拿着长枪,冷冷地看着我们:“果然被修说中了,你就不是安分的,怎么这就要走吗?哪有那么容易!”
温拿立刻将我护在身后:“言晴霁,你身为圣界圣女,却与逆臣为伍,其罪当诛!”
“你都说了,此罪当诛,那还等什么?”言晴霁冷笑,“我只是在为策报仇!其他的我早已不在乎!”
她说着,一挥手,嫫军士兵立刻冲了上来。温拿虽然法力高,但毕竟是虎身,又要护着我,很快就落了下风,身上被刺了好几枪,鲜血染红了他的皮毛。
“温拿!”我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帮忙,可刚走两步,就瘫在地上,我被他们下了蝶谷的毒,容訫和凤灵都被禁锢了。
“别挣扎了,你们是跑不掉的。”言晴霁的眼神冰冷。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紧接着,一个侍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言姑娘,暗影带着一群人打进来了!”
言晴霁眉峰一挑:“慌什么?他们能有多大本事?你们都去迎战,我在这里看着她!”
士兵们跑了出去,言晴霁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杀了我。
“现在是个好时候,没人可以阻拦你杀我!”
言晴霁咬了咬牙,突然朝着我扑了过来:“我就是要杀了你,为策报仇!”在她扑到我近前的一瞬间,我将温拿咬断的一段锋利的铁环插入她的颈动脉,言晴霁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有的时候,不用灵力可以更直接!”我推开她,有些气喘的说道。
“汐,快走!”温拿拉着我,从窗户跳了出去。
外面一片混乱,暗影带着一群人正在和嫫军士兵厮杀。看到我们出来,暗影立刻大喊:“这边!”
我们快步跑到暗影身边,他递给我一瓶丹药:“快把这个吃了,能恢复一些灵力。”
我接过丹药,一口吞下,顿时感觉身体里有了一丝暖意,灵力也恢复了一些。
“我们快离开这里,广祺修很快就会过来了。”暗影拉着我,朝着谷外跑去。
温拿和其他人在后面掩护我们,一路上杀了不少嫫军士兵。可就在我们快要跑出蝶谷的时候,广祺修突然带着一大队嫫军追了上来,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汐儿,留下!”广祺修厉声喝道,眼神疯狂地盯着我。
温拿和暗影立刻挡在我身前,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我看着广祺修,又看了看身边的人,知道今天这场战斗,我们避无可避。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举起手,灵力在掌心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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