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虞翻……被那红脸贼给……剁了!”
孙策接到八百里加急军报,只扫了一眼,便觉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他猛地站起,一脚将身旁沉重的青铜羊尊踹飞出去,“哐当”一声巨响,羊尊滚落台阶,酒水洒了一地。
“又是这个关云长!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孙策在殿内暴走,额角青筋跳动,“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他竟敢……他竟敢将我江东使者,堂堂正使,给斩了!还……还剁了?!此等奇耻大辱,前所未有!气煞我也!!”
他猛地停下,一拳砸在柱子上,双目赤红:“此仇不报,我孙伯符枉为江东之主!”
愤怒之余,他又想起虞翻的作为,更是气得肝疼:“还有虞翻这个天杀!千叮万嘱,让他务必绕开荆北,前往成都!他倒好!非但不听,还偏偏要去江陵招惹那煞星!他以为自己是谁?拿着盟约去耀武扬威吗?真是……真是死不足惜!坏我大事”
一旁的鲁肃看着暴怒的孙策,连连摇头,深深叹了口气。虞翻之死,固然是关羽残暴,但虞翻的狂妄与违令,又何尝不是自寻死路,并将原本可以兵不血刃拿下荆北。
柴桑,大都督府。
周瑜几乎是同时接到了密报。他素来以从容优雅、智珠在握着称,然而,当他看清信中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握住绢帛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蠢货……蠢货……蠢货!!!”他罕见地失态,连骂三声,声音从牙缝中挤出,“蠢货误国啊——!!!”
他猛地将信拍在案上,胸膛剧烈起伏。虞翻的死活他并不十分在意,但此人的愚蠢行径,彻底打乱了他精心设计的节奏!
就在这时,周泰进来,一进来就听到周瑜骂了三声蠢货,瓮声瓮气地问道:“大都督,俺……俺又咋啦?惹您生气了?”他还以为是之前练兵有什么差错。
周瑜正在气头上,闻声抬头,狠狠瞪了周泰一眼,没好气地喝道:“没说你!”
周泰一听不是骂自己,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凑近些,问道:“大都督,那……那是何人惹您如此大动肝火?说出来,俺去替您出气!”
周瑜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什么?!”周泰一听,眼睛顿时瞪得溜圆,须发戟张,“又是这个红脸贼!他竟敢杀我江东使者?!大都督!您下令吧!俺这就去宰了那红脸贼,为虞先生报仇!”
周泰是个直肠子,只觉得这是奇耻大辱,必须立刻用血来洗刷。
周瑜本就心烦意乱,听到周泰这不过脑子的言论更是火冒三丈。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周泰的鼻子,声音都有些变调地大吼道:
“你也是蠢货!蠢货!滚……给我……滚出去!”
周泰被周瑜从未有过的暴怒彻底吼懵了,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多言,连忙抱拳,灰溜溜地退了出去,还不忘轻轻带上门。
赶走了周泰,周瑜颓然坐回椅中,以手扶额,深深呼吸,努力平复着翻腾的心绪。他知道,愤怒无济于事。虞翻已死,盟约已曝,关羽已怒。
现在,想兵不血刃拿下荆北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必须立刻重新调整整个荆北战役的计划。
“关羽……刘备……刘锦……”周瑜闭上眼,手指在太阳穴上用力按压。
当关于江陵城门口那场血腥闹剧的详细密报,通过特殊渠道呈送到诸葛亮案头时,他正在与陆逊推演江东可能的外交策略。展开密报细读,从虞翻故意挑衅,到亮出盟约,再到关羽盛怒撕约、暴起杀人……一幕幕如同戏剧般在眼前闪过。
看完最后一个字,诸葛亮沉默了片刻。随即,他肩膀微微耸动,竟是“哈”的一声,直接气笑了出来。这笑声里没有多少喜悦,充满了荒谬与无奈的极致无语。
“伯言啊……”诸葛亮放下密报,揉了揉眉心,看向对面同样一脸错愕的陆逊,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匪夷所思,“这……这世上,竟有如此……如此蠢笨之人?他莫非是蠢牛转世不成?还是说,江东无人可用,竟派了这等人物去执行如此紧要的外交使命?”
陆逊也是半晌无言,他虽知江东士人中有狂狷之辈,虞翻之名亦有所耳闻,但实在没想到,此人能“作”到如此地步。这已经不是性格问题,简直是……自寻死路外加坑害主君。
“吴国派此人出使,”陆逊摇头叹息,“恐怕是失算了。虞仲翔虽有才学,然性情过于狂傲偏激,不堪重任。此番……实是自取其祸,亦打乱了我们的部署。”
诸葛亮站起身,在屋内踱步,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为深思:“如此一来,东吴原先设想中‘携盟约之威,迫刘备谈判,或可兵不血刃或小战即得荆北’的选项,算是被这虞翻彻底断送了。伯言,你以为呢?”
陆逊点头,语气肯定:“大都督所言极是。刘备虽未必会轻易割让荆北,但若有盟约为凭,东吴占据大义名分,至少可以借此施压,争取更有利的开战条件或谈判筹码。如今盟约被关羽亲手撕毁,使者被杀,此等血仇,已非利益之争,而是颜面与尊严的死结。
“是啊,”诸葛亮叹了口气,走到窗前,望着南方,“本来嘛,就算他们拿着盟约去,刘备也未必真会乖乖让出荆北,顶多是多一番扯皮,或者小规模冲突。现在倒好,直接被这蠢牛………………现在,只能打了”
他又忍不住摇了摇头,重复道:“蠢笨如牛……真是蠢笨如牛啊!”
正当诸葛亮摇头叹息着“蠢笨如牛”,从房间走出,准备去处理因江东使者被杀而引发的一系列紧急事务时,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几分俏皮的声音突然从廊柱后传来:
“哟……天才骂谁呢?骂得这么起劲,连本公主来了都没发现。”
诸葛亮闻声一愣,这声音太过熟悉,他难以置信地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鹅黄衫子、外罩锦绒披风、眉目如画的少女,正背着手,巧笑倩兮地倚在廊柱旁看着他。
“乐平公主!”诸葛亮着实吃了一惊,快步上前,压低声音道,“您……您何时到的宛城?陛下可知晓?” 他深知这位公主殿下的性情,古灵精怪,最是不安分,但独自跑到这临近前线的宛城来,实在太过冒险。
刘萍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嘴角噙着狡黠的笑意:“你说呢?天才。”
诸葛亮一看她这表情,就明白她八成又是瞒着陛下和宫里,偷偷溜出来的,顿感头痛:“您怎么……怎么又偷偷跑出来?而且这次还跑这么远?这里是宛城,临近边界,并非长安,万一有个闪失,臣如何向陛下交代?”
这时,陆逊恰好从房中走出,见到廊下多了一位陌生而美丽的少女,以及诸葛亮那罕见带着无奈的神情,微微一怔。
刘萍也注意到了陆逊,目光立刻被这个面容俊逸、气质沉静的陌生青年吸引,她毫不避讳地打量着,好奇地问诸葛亮:“哎,天才,他是谁呀?怎么以前在长安没见过?你新收的学生?” 她与诸葛亮自幼相识(刘锦将诸葛亮带在身边培养时,刘萍年纪尚小,常跟在兄长身边),关系熟稔,说话也随意。
诸葛亮只得暂时按下对公主私自出宫的担忧,为两人介绍:“伯言,这位是乐平公主殿下,陛下的胞妹。公主,这位是陆逊,陆伯言,现任都督府参军。”
陆逊闻言,立刻恭敬地躬身行礼:“臣陆逊,拜见乐平公主殿下。”
刘萍摆了摆手,笑嘻嘻道:“免礼免礼。” 她还想再问些什么,陆逊却已识趣地拱手道:“公主,大都督,卑职先行告退。” 说罢,对诸葛亮递过一个询问的眼神,见诸葛亮微微颔首,便礼貌地退开,步履沉稳地离去。
看着陆逊离开的背影,刘萍的好奇心更盛,拉着诸葛亮的袖子追问:“哎哎哎,天才,快说说,这人什么来头啊?看着年纪轻轻,气度倒是不凡,能跟在你身边办事。”
诸葛亮解释道:“他是庐江陆康公的侄孙。”
“庐江陆家?”刘萍歪头想了想,眼睛一亮,“噢!就是兄长当年游历天下时,住过一段时间的那个陆家?我听兄长提起过,陆康公是位很正直的长者。”
“正是。”诸葛亮点头。
诸葛亮低声道:“而且……陛下对此人的评价极高。”
“极高?有多高?”刘萍立刻凑近,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诸葛亮看着她那迫切想知道的样子,缓缓吐出三个字:“麒麟儿。”
“麒麟儿!”刘萍惊讶地捂住嘴,随即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我记得兄长以前,好像只对你有过这等评价!看来这又是一个了不得的天才咯?” 她看向陆逊离去的方向,眼神充满了探究的兴趣。
诸葛亮扶额:“我的公主殿下,您就别再天天把‘天才’挂在嘴边了。当务之急,是您得赶紧回长安去!这里不安全,陛下若知您在此,定会担忧。”
刘萍“切”了一声,甩开他的袖子,扬起下巴“我乐意去哪里就去哪里!长安闷死了,出来透透气怎么了?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添乱的!” 说完,她像是怕诸葛亮再劝,干脆利落地转身,挥了挥手,“我走了!不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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