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支带着倒刺的弩箭被宫寒渊用巧劲配合内力,猛地拔出时,一股鲜血也随之喷溅而出,有几滴甚至溅到了他玄色的衣袍和他苍白的脸颊上。
沈怜星痛得眼前一黑,几乎瞬间晕厥过去,全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牙关紧咬,才没让自己惨叫出声。
宫寒渊立刻扔开那支染血的箭矢,动作迅捷地按照老大夫的指导,用准备好的、捣碎的金疮药粉死死按住那不断涌血的伤口,另一只手快速而略显凌乱地用干净的白布进行包扎。
他的动作依旧带着那股笨拙的劲儿,但却异常专注和迅速,仿佛在与死神争夺时间。
直到伤口被妥善包扎好,血终于止住,老大夫上前仔细检查后,颤声回禀“血已止住,毒性……毒性似乎并未剧烈扩散,幸好箭镞入肉不算太久,加之姑娘身体底子尚可,接下来需好生用药调理,清除余毒,应无性命之忧……”时,宫寒渊那紧绷如石雕般的身躯,才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丝。
他挥退了如蒙大赦的老大夫和所有侍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苦涩的药味。
沈怜星虚弱地靠在枕头上,浑身如同被拆散重组般疼痛无力,尤其是右肩,更是火辣辣地疼。
她闭着眼,努力平复着呼吸和那阵阵袭来的眩晕感。
然而,一片寂静中,他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如同惊雷炸响在耳边:“谁准你挡箭的?!”
这声质问,来得如此突兀,如此尖锐,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甚至……仔细听去,那尾音里竟带着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颤抖!
沈怜星猛地睁开眼,愕然地看向他。
只见宫寒渊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玄色衣袍上沾着点点血污,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而那双凤眸之中,翻涌着滔天的巨浪——是未散的戾气,是汹涌的怒意,但在那怒意的最深处,似乎还潜藏着一丝……后怕?
“回答杂家!”他见她只是怔愣不语,怒火更炽,猛地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沿上,将她禁锢在他的阴影之下,声音几乎是低吼出来,带着一种失控的边缘,“谁给你的胆子?!竟敢……竟敢如此不自量力!你以为你那单薄身子,能挡得住什么?!嗯?!
”他的气息灼热地喷在她的脸上,带着血腥与药味的混合气息,那双猩红未完全褪去的眸子死死锁住她,里面翻滚的情绪复杂得让她心惊。
沈怜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烈的怒斥惊呆了。
她为他挡箭,虽是一时冲动,但终究是救了他,他不该是……至少不该是如此震怒地斥责她吧?
“民女……民女当时……没想那么多……”
她被他吼得有些委屈,声音虚弱地辩解,眼圈不由自主地红了,“只是……只是看到箭来了……就……”
“没想那么多?!”
宫寒渊像是被这句话彻底点燃,他猛地直起身,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她包扎好的肩头,声音里的那丝微颤更加明显,“你看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若非……若非那箭镞上的毒性不算立刻毙命,你此刻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谁需要你来做这种无谓的牺牲?!谁准你替杂家做决定?!”
他的怒斥,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宣泄出心底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名为“后怕”的惊涛骇浪。
他是在怒斥她的莽撞,她的不自量力,但那双紧握成拳、微微颤抖的手,和那声音里无法完全掩饰的微颤,却又像是在愤怒地指责她,为何要让他陷入这种……这种几乎要失去控制的恐慌境地!
怒声斥责,隐含微颤,是怒是怕?难以分辨。
沈怜星看着他这副前所未有的激动模样,心中的委屈渐渐被一种更大的茫然和一丝隐秘的悸动所取代。
他这滔天的怒火之下,掩盖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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