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门把手转动的轻响,在死寂的连廊里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马权心中惊涛骇浪!
他(马权)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断裂的斧柄几乎要从汗湿的手心滑脱!
布满血丝的眼睛(马权)死死盯住门缝。
身体(马权)本能地缩紧,做好了迎接门后任何恐怖景象的准备——
行尸的扑咬?
幸存者的枪口?
亦或是…更深沉的死寂?
预想中的冲击并未到来。
门…没锁。
沉重的木门被他轻轻一推,发出“吱呀——”
一声令人牙酸的、悠长而嘶哑的呻吟,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开去,如同垂死者的叹息。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灰尘、陈旧血迹、霉菌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腐败甜腻气味扑面而来。
呛得他(马权)喉头发紧,差点咳出声,又被他强行压下。
门开了。
门后是c栋教学楼的一楼走廊。
光线异常昏暗。
仅有几扇高窗透进惨淡的天光,被厚厚的灰尘和污垢过滤后,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空气中悬浮的尘埃在微弱的光柱里缓缓翻滚。
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或半开的教室门。
门上的油漆大多剥落,露出底下灰白的木头。
许多门板上有撞击、抓挠甚至利器劈砍的痕迹,诉说着曾经的混乱与绝望。
地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土,散落着破碎的课本、纸张、倒伏的椅子腿,还有…斑驳的、早已干涸发黑的喷射状血迹和拖曳痕迹。
一些地方还有散落的弹壳,在灰尘中反射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比连廊外更甚。
只有他(马权)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喘息声和心脏擂鼓般的轰鸣。
雨雨…你(马权的女儿)在哪?
这个念头如同尖锥,刺穿着他紧绷的神经,他(马权)必须找到。
他(马权)强忍着肋骨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
侧身(马权)滑入门内,反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门重新虚掩上,尽量不发出更多声响。
断裂的斧柄横在身前,尖锐的断茬指向幽暗的走廊深处。右手(马权)紧紧护着胸口的药盒。
走廊很长,延伸向黑暗的尽头。两侧的教室门如同无数张沉默的、等待吞噬的嘴。
他(马权)开始搜索。目标明确,但过程如同在雷区行走。
每一扇门后都可能隐藏着死亡。
他(马权)贴着冰冷的墙壁,脚步轻得像猫,。
每一步(马权)都先用脚尖试探地面的杂物,确认不会踩出声响或绊倒,才落下脚跟。
身体(马权)的重心压得极低,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探照灯,扫视着门牌、地面痕迹、门缝下的阴影。
门半开着。
他(马权)侧身望去,里面桌椅翻倒,一片狼藉。
黑板上用粉笔写着歪歪扭扭的“救命”,字迹被干涸的血迹覆盖了大半。
没有活物,也没有行尸。
只有凝固的绝望。
化学实验室。
门锁着。
透过门上的小窗,能看到里面试剂瓶打翻在地,各种颜色的液体混合干涸,形成诡异的污渍。
角落里似乎蜷缩着一团黑影,看不清是人还是尸。
马权没有停留。
教师办公室。
门虚掩。
他(马权)轻轻推开一条缝。里面文件散落一地,柜子倾倒。
一张办公桌后,露出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皮肤呈青灰色,一动不动。他(马权)迅速关上门。
希望一点点被压抑的环境侵蚀。
每推开一扇门,心脏(马权)都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一次。
恐惧(马权)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脊椎。
体内(马权)的病毒灼烧似乎也因为这死寂的环境而变得更加躁动不安。
与黑线带来的冰冷麻木感激烈交锋,让他(马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马权)扶着墙,急促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
视线(马权)因为失血和疲惫有些模糊。
他(马权)必须找到。。
走廊转过一个弯角。
前方,一块歪斜的门牌映入眼帘:三(2)班!
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希望的火苗瞬间蹿起!
小雨的班级!
他(马权)几乎是踉跄着扑到那扇门前。
门板上有几道深深的爪痕,门锁处有撬动的痕迹。
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狭窄的缝隙。
小雨…爸爸来了…药…药拿到了…
他(马权)在心中无声地嘶喊,颤抖的手猛地推开了门!
“吱呀——”
门开。
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血腥、尸臭和尘埃的味道涌出。
教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光线比走廊更暗。
窗帘大多拉着。
桌椅如同被飓风扫过,东倒西歪,堆叠在一起,构成混乱的障碍。
地面上散落着书本、试卷、书包,同样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干涸的血迹。
马权的目光如同雷达,疯狂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寻找那个小小的身影。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刚刚升起的希望!
就在绝望即将吞噬他的瞬间,他(马权)的目光定格在讲台旁边!
一张翻倒的课桌旁,地面散落的杂物中,一个熟悉的颜色刺破灰暗,狠狠扎进了他(马权)的瞳孔!
那是一个粉红色的水杯!杯身上,印着一只抱着胡萝卜的卡通兔子!
是雨雨(女儿)的水杯!
和雨雨(女儿)的水壶是配套的!她最喜欢的那一套!
水杯滚落在地,杯盖已经不见踪影,杯身沾满了灰尘和几滴早已干涸发黑的污渍。
它(水杯)就那样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旁边是一滩面积不小的、深褐色的血迹,边缘已经与灰尘融为一体。
小雨的…杯子…
马权的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捏住,停止了跳动!
他(马权)踉跄着扑过去,不顾一切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的手伸向那个小小的水杯。
指尖触碰到冰冷塑料的瞬间,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恐惧席卷而来!
他(马权)几乎要失控地喊出声!
就在这时,他(马权)的目光顺着水杯和血迹的方向,猛地抬向那张翻倒的课桌!
课桌后方,在堆积的杂物形成的阴影里,蜷缩着一具小小的尸体!
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是个学生!
嗡——!
马权的脑袋像是被重锤击中!
眼前(马权)瞬间一片漆黑!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声音!
他(马权)感觉不到呼吸,感觉不到心跳,只有无边的冰冷和绝望!
不…不可能是…
他(马权)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哀嚎,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连移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中缓缓飘落。
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他(马权)残存的意识强行驱动着僵硬的脖颈,让他的视线聚焦在那具尸体上。
尸体蜷缩着,背对着他(马权)。
校服的后背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被啃噬得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惨白骨头的脊背!
后脑勺也缺失了一大块,露出暗红色的颅腔,边缘凝固着黑红色的组织液。
几只苍蝇在伤口附近嗡嗡地盘旋。
尸体的姿势…手腕上戴着一个廉价的塑料手表…头发是短发…
不是雨雨!
不是雨雨!!!
巨大的、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淹没了马权!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他(马权)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
心脏(马权)重新开始疯狂跳动,带着一种近乎虚脱的庆幸。
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个沾满灰尘的粉红色兔子水杯捡了起来,紧紧攥在手心。
冰冷的塑料杯身硌得他(马权)生疼,却带来一种病态的慰藉——
至少,这证明小雨确实曾在这里!
她(小雨)可能还活着!
希望的火苗,在冰冷的绝望灰烬中,顽强地重新燃起。
他(马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观察这间教室的细节,试图拼凑线索。
水杯滚落的位置…血迹的方向…那具被啃噬的男生尸体(看体型应该是男生)蜷缩的姿势…都指向教室后方靠窗的一个角落。
那里堆叠着几张课桌,似乎被人为地垒成了一个简陋的掩体。
掩体后面有什么?
马权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他(马权)撑着断裂的斧柄,忍着剧痛,极其缓慢地站起身。
一步步(马权)向那个掩体挪去。
每一步(马权)都踩在破碎的文具和灰尘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死寂的教室里格外刺耳。
随着靠近,掩体后的景象逐渐清晰。
掩体后方,靠墙的地面上,用粉笔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巨大的箭头,指向教室的后门方向(通往走廊另一侧或楼梯间)。
箭头旁边,还有几个模糊不清、被灰尘半掩的字迹,似乎是用血写的:
“快…跑…别回…教…室…”
字迹潦草、断续,带着一种仓皇逃离的绝望感。
掩体下方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啃干净的骨头(小动物?)和几个撕开的、空了的零食包装袋。
还有几件不属于校服的衣物碎片——
一块深蓝色的帆布,像是工作服的一角。
马权的大脑飞速运转:
小雨的杯子在这里,证明她曾在此躲避。
这具男生尸体可能是她的同学,在混乱中被行尸袭击啃噬。
而掩体后的箭头和血字,说明幸存者(很可能包括小雨!)最后是朝后门方向逃走了!
他们(很多人)留下了食物残渣和衣物碎片,说明曾在此短暂停留。
“别回教室”…为什么?是因为这里不安全了?
还是…有其他(坏人)的威胁?
“别信他们”…雕塑基座上的刻字再次浮现在脑海。
这死寂的教学楼,处处透着诡异和凶险。
他(马权)必须顺着箭头方向追下去!
马权将小雨的水杯小心地塞进夹克内袋,和药盒放在一起,紧紧贴着胸口。
冰冷的杯身似乎传递着一丝微弱的力量。
他(马权)握紧断裂的斧柄,目光投向教室后门。
就在他(马权)准备转身离开这个充满死亡和线索的教室时——
“咳…咳咳…”
一声极其微弱、压抑到极致的咳嗽声,如同游丝般,毫无征兆地从教室后门外的走廊阴影里传来!
马权浑身汗毛倒竖!
断裂的斧柄瞬间横在身前,尖锐的断茬直指声音来源!
布满血丝的眼睛(马权)死死盯住后门方向!
不是行尸的低吼!
是人类的咳嗽声!
谁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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