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剑柄传来的微弱温热,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燃烧着,成为这污秽黑暗深渊中唯一的光源与慰藉。
马权紧握着它(剑),仿佛握住溺水时最后一根浮木。
剑身那暗红的纹理在绝对的黑暗中似乎也敛去了最后一丝微光,变得如同墨玉般深沉,唯有剑柄处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暖意,维系着他(马权)摇摇欲坠的精神。
他(马权)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腿,每一步都深陷在粘稠冰冷的淤泥中,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
背上的小豆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又沉重如山——
那是他(马权)无法推卸的生命之重。
污水的恶臭早已麻木了嗅觉,只剩下刺骨的寒意透过破烂的衣物,不断侵蚀着残存的体温。
起初,他(马权)还试图凭借记忆中城市管网的模糊走向和污水流淌的方向来判断方位。
选择较大的主管道,尽量向下游(阳光广场方向)前进。
铁剑除了震慑未知生物,也成了他(马权)探路的盲杖。
剑尖在浑浊的污水中划过,感知着前方的深浅和障碍。
但下水道系统,这座庞大城市地下的黑暗迷宫,其复杂程度远超想象。
无数岔路如同贪婪的巨口,在黑暗中悄然张开。
有的管道宽阔如隧道,污水奔流;有的狭窄逼仄,只能弯腰甚至匍匐前进;
还有的管道被坍塌的砖石或堆积如山的秽物堵塞,只能绕行。
他(马权)只能一次次在岔路口做出选择,一次次在死胡同前绝望折返。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刻度。
只有无尽的黑暗、冰冷的污水、沉重的脚步、以及自己如同破风箱般越来越粗重的喘息。
背上的小豆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这让他(马权)心中的恐慌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
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他(马权)下意识地摸向腰间——
那里挂着一只从超市搜刮来的、电量本就不足的老式手电筒。
这是他(马权)除了铁剑外,对抗黑暗的唯一工具。他用力按下开关。
咔哒。
没有反应。
再安!
咔哒…咔哒…
一丝微弱的黄光如同回光返照般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沉入永恒的黑暗。
没电了!
“不……” 一声压抑的、近乎绝望的低吼从马权喉咙里挤出。最后的、微弱的人造光源也消失了!
绝对的黑暗!
浓稠得如同实质的墨汁,瞬间将他(马权)彻底吞没!
不仅仅是视觉的剥夺,这黑暗仿佛带着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连思维都似乎要被冻结。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铁剑,剑柄的温热感似乎也在这纯粹的黑暗侵袭下,变得更加微弱,如同遥远的星光。
方向感彻底崩溃!
他(马权)站在原地,如同被钉在黑暗中的标本。
前后左右,上下四方,全是无边无际、一模一样的黑暗!
污水流淌的哗啦声,此刻变得异常清晰,却又诡异地在管道壁间回荡、折射,变得飘忽不定,根本无法用来判断方向!
他甚至无法分辨声音是来自前方还是身后,左侧还是右侧!
迷路了!
彻底的迷失!
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马权)的理智!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带来窒息的眩晕感。
汗水(或者只是冰冷的污水?)顺着额头流下,滑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却无法洗刷眼前的黑暗。
“冷静…冷静下来!” 他(马权)拼命地在心中嘶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但恐惧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马权)的意志。
他(马权)尝试迈出一步,却感觉脚下虚浮,仿佛踏入了无底深渊。
慌忙收回脚,他(马权)用铁剑疯狂地戳刺着周围的污水和管壁,试图找到一个可靠的参照物,但触感反馈回来的只有冰冷、湿滑、一成不变的绝望。
孤独感前所未有地袭来!
在这绝对的、死寂的黑暗里,仿佛整个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活物!
背上的小豆微弱的存在感,此刻非但不能带来安慰,反而更添一份沉重的负担和无助——
他(马权)连自己都走不出去,如何带着她求生?!
楼下尸潮的嘶吼、天台的风声、甚至刚才鼠群的吱吱声……
所有那些代表“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这永恒不变的污水流淌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那“咚…咚…咚…”的声音,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死亡的倒计时,敲打在他(马权)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呃啊——!” 压抑到极致的绝望终于爆发!
他(马权)猛地挥舞铁剑,狠狠劈砍在身旁湿滑的管壁上!
“铛!” 金铁交鸣之声在狭小的空间内炸响,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溅起的冰冷污水泼了他(马权)一脸。
然而,除了这短暂的噪音和手臂的酸麻,什么都没有改变。
黑暗依旧浓稠,绝望依旧深重。他拄着剑,剧烈喘息,肺部火烧火燎。
刚才那一下发泄,几乎抽干了他(马权)最后一丝力气。
怎么办?怎么办?!
他(马权)靠着冰冷的管壁滑坐下来,污水瞬间淹没了他(马权)的腰腹,刺骨的寒意让他(马权)打了个寒颤。
背上的小豆也浸入了污水中,他(马权)慌忙挣扎着想要站起,却牵动了右腿的伤,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又重重坐了回去。
完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冰冷地缠绕上他(马权)的心脏。
难道经历了尸潮围杀、天台血战、水道鼠群,他(马权)最终却要在这无人知晓的、污秽恶臭的黑暗地底,无声无息地腐烂,成为这巨大迷宫的一部分?
小豆也要……
不!不能放弃!
他(马权)猛地攥紧了铁剑剑柄!
几乎是用尽灵魂的力量去感受那剑柄深处,那一丝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温热!
这是他(马权)唯一的锚点!
唯一的希望!
集中精神!
感受它(剑)!
他(马权)闭上眼(虽然睁开闭上毫无区别),摒弃一切杂念,将所有的意志力都灌注到紧握剑柄的双手上,灌注到与那微弱温热的连接上!
他(马权—不再试图去“看”,而是去“感应”!
黑暗,死寂,污水的冰冷……世界仿佛被剥离,只剩下他(马权)、铁剑,以及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时间在绝对专注的感知中,再次变得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永恒。
就在他精神即将耗尽,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
嗡!
剑柄深处,那股微弱的温热,仿佛感应到了他(马权)近乎绝望的祈求,极其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如同沉睡心脏的一次微弱搏动!
紧接着,一股极其细微、但清晰可辨的暖流方向感,顺着剑柄,传递到他(马权)的掌心!
那感觉……指向了他(马权)的左前方!
并非笔直,而是带着某种奇异的、如同磁石感应般的偏斜角度!
马权猛地睁开眼(尽管眼前依旧漆黑一片),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不是幻觉!
这次绝对不是幻觉!
这剑……这柄神秘的铁剑……在这绝对的黑暗迷宫中,竟能为他指引方向 ?
这发现带来的震撼,瞬间冲垮了绝望的堤坝!
虽然依旧不明白原理,但这无疑是绝境中的神启!
他(马权)挣扎着,用铁剑支撑着身体,忍着剧痛和刺骨的冰冷,艰难地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马权不再犹豫,不再怀疑,将全部心神都寄托在剑柄传来的那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流感上。
他(马权)调整方向,面向左前方,一步,一步,艰难地迈出脚步。
黑暗依旧无边无际,污水依旧冰冷刺骨,前路依旧充满未知的凶险。
但此刻,他(马权)心中不再是无边的绝望。
手中紧握的铁剑,那剑柄深处微弱搏动的温热,如同黑暗迷宫中唯一的灯塔,为他(马权)照亮了一条或许通往生天、或许通往更深秘密的……希望之路。
他(马权)不再是一个纯粹的迷失者,而是握住了钥匙的探索者。迷失管网,黑暗如狱,而暗红之剑,是唯一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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