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哨站的运转如同精密的钟表,每一个齿轮都在既定的轨道上运行。
李国华的身影便是那根无形的发条,驱动着一切。
他(李国华)很少停留在某个地方,总是穿梭在加固工事的现场、种植槽旁、维修棚、警戒哨位之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确保秩序和效率。
而马权和火舞这对突然闯入的“麻烦”,自然也在他(李国华)的重点观察名单上。
李国华第一次近距离注意到马权,是在西侧工事加固的现场。
马权挥动着沉重的铁锤,将一根根碗口粗的木桩砸入坚硬的地面。
动作并不花哨,甚至带着伤痛的凝滞,但每一次落锤都精准、沉稳,带着一种千锤百炼后的韵律感。
汗水浸透了他(马权)后背的衣物,隐隐透出绷带的轮廓和下方虬结肌肉的轮廓。
更让李国华目光微凝的,是马权休息时,靠在一堆废轮胎旁,从腰间(哨站允许保留一些非致命工具)抽出的那把铁剑。
那并非什么神兵利器,剑身宽厚,布满划痕和细微的卷刃,剑柄缠着磨损的布条,样式古朴得近乎简陋。
但当马权的手指无意识地拂过剑身,检查那些细微的损伤时。
他(马权)身上那股收敛的、几乎融入背景的煞气便如同沉睡的猛兽苏醒了一瞬。
那不是刻意散发的凶戾,而是无数次生死搏杀后浸入骨髓的气息,冰冷、厚重,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
李国华见过太多在末世里挣扎求生的狠角色,但像马权这样,能将如此浓烈的煞气内敛到近乎朴实无华地步的,极其罕见。
这把看似不起眼的铁剑,恐怕饮过不少血。
至于火舞,李国华的观察更为隐蔽。
他(李国华)借着老陈去木棚查看伤员的机会,或是在木棚附近“路过”,目光透过缝隙短暂停留。
火舞大部分时间依旧昏迷或昏睡,脸色苍白,气息微弱。
但偶尔,在她眉头紧锁、似乎在对抗体内混乱的痛苦时,李国华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常。
一次,一片从棚顶缝隙飘落的枯叶,恰好落在火舞那只完好的左手附近。
在她(火舞)无意识地蜷缩手指、忍受内伤煎熬的瞬间,那片枯叶竟极其轻微地、违背常理地颤动了一下。
随即被一股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紊乱气流吹开了一小段距离。
这现象稍纵即逝,若非李国华观察力惊人,几乎会被忽略。
但结合老陈描述的“异能反噬”和火舞那条焦黑的手臂,这微小的细节足以印证她(火舞)的身份和状态——
一个力量失控、濒临崩溃边缘的异能者。
几天后,当小豆已经能虚弱地坐起来小口喝糊糊,火舞的意识和体力也恢复了一些,虽然依旧无法起身,但能勉强进行简短交流时,李国华觉得是时候了。
黄昏时分,夕阳的余晖给哨站镀上一层黯淡的金边。
李国华没有带随从,独自一人来到了马权他们的木棚外。
李国华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身影被拉得很长。
“方便聊聊吗?” 他(李国华)的声音低沉平稳,打破了棚内的宁静。
马权正给小豆喂水,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该来的总会来。
他(马权)放下碗,示意小豆躺好,然后起身走到门口。
“李头儿,请进。” 马权的称呼带着一丝对哨站规则的尊重。
李国华走了进来,棚内空间狭小,他(李国华)的身影让光线都暗了几分。
他(李国华)的目光先落在小豆身上,孩子怯生生地看着他,往毯子里缩了缩。
又转向火舞,火舞半靠在简陋的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几分清冷和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迎上李国华的视线。
她(火舞)的左手下意识地缩进了毯子下。
“小豆气色好多了,老陈说毒素在慢慢代谢,命保住了,是好事。” 李国华先对小豆点了点头,语气温和了一分。
随即看向火舞,“你的手臂,老陈处理得很尽力,但内伤…只能靠你自己了。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 火舞的声音沙哑虚弱,却带着她一贯的简洁和倔强。
李国华不以为意,目光最终落在马权身上,开门见山:“这几天,你们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守规矩,肯干活,不惹事。”
他(李国华)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探究,“能带着这样的重伤员,从北边那个加油站一路闯到这里,反杀‘屠狗帮’那群疯狗…马权,你和你这位同伴,不是一般人。”
李国华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马权腰间铁剑的位置,又瞥了一眼火舞毯子下隐约的手部轮廓。
他(李国华)接着说道:“那把剑,很特别。还有…这位姑娘身上的‘麻烦’,也不小。”
马权心中一凛,知道对方观察入微,已经看出了不少东西。
他(马权)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是沉声道:“都是为了活命,为了…找到该找的人。”
“磐石庇护所?” 李国华直接点破了那个名字,鹰隼般的眼睛紧盯着马权。
“那个地方,确实有消息传回来过。
据说依托一个灾变前的大型地下防御工事建立,有完善的净化系统,能种粮食,有武装力量维持秩序…听起来像个乌托邦。” 李国华的语气没有嘲讽,只有一种深谙世事的冷静。
“但马权,这种消息,在荒野上传了太多。
十个有九个是夸大其词,或者干脆就是陷阱。
就算真有磐石,它离这里,隔着几百公里的死亡地带。
尸群、变异兽、恶劣的辐射区、还有比野兽更凶残的人…你们现在的状态,怎么走?”他(李国华)的话语直白而残酷,戳破了马权心中那点刚刚燃起的、关于“秩序尚存”的幻想泡泡。
火舞的眉头也皱紧了,赤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阴霾。
“再难,也得走。” 马权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声音不高,却带着磐石般的坚定,“雨雨…我女儿,可能就在那里!”
棚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小豆微弱的呼吸声。
李国华看着马权眼中那不容动摇的执念,又看了看火舞重伤的身体和依旧虚弱的小豆,缓缓点了点头。
他(李国华)没有劝告,没有质疑这份执着是否明智,而是展现了他作为领导者的务实和远见。
“我明白了。” 李国华双手抱胸,身体微微靠在粗糙的木棚支柱上,“希望哨站有规矩,资源也有限,不可能无限期收留外人,更不可能护送你们北上。但是…”
他(李国华)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而富有深意:
“有本事的人,在哪里都能换来生存空间。你的身手,是实打实的战斗力。
这位姑娘,如果能恢复过来,一个异能者在荒野上的价值…难以估量。
哨站需要应对的威胁很多,加固工事、清理外围威胁、甚至…和偶尔出现的、不那么守规矩的‘访客’打交道,都需要力量。”
李国华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在你们养伤、恢复体力的这段时间。
你们可以在这里工作、换取基本的生存所需。
同时,这也是你们证明自己价值、积累一些必要‘资本’(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他们的物资方向)的机会。
哨站有自己的信息渠道,虽然零碎,但关于北边,关于磐石庇护所,或许还能打听到更多。前提是,你们值得这份投入。”
李国华的话很直白:
留下,付出劳动(尤其是武力相关的),证明价值,换取休养时间和可能的信息。
这是一种冷酷的交换,但也是一种基于末世现实的、清晰的生存路径。
马权和火舞对视了一眼。火舞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更多的是对现实的清醒认知。
以她(火舞)现在的状态,强行上路就是找死。
“我们接受。” 马权沉声道,替两人做了回答,“需要做什么,李头儿你吩咐。”
李国华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几乎看不出的赞许。
“很好。黑疤会给你安排具体任务。至于信息…” 他(李国华)的目光深远地看向北方,“磐石的路不好走,但你们这样的…或许能到。前提是,活到那个时候。” 。
说完,李国华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了木棚,高大的身影融入了哨站渐浓的暮色中。
棚内再次安静下来。
李国华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却也指明了一条脚踏实地的路。
短暂的安宁,即将被新的、以劳动和证明价值为核心的生存节奏所取代。但
目标,从未改变——
北方,磐石庇护所,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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