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
马权的指令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钢铁丛林中的沉重死寂。
没有犹豫,没有多余的动作,小队如同一台精密而冰冷的机器,立刻按照指令运转起来。
刘波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沉闷和盾牌上传来的阵阵酸麻感。
他(刘波)巨大的身躯微微前倾,将布满爪痕的“叹息之壁”调整到最利于格挡冲击的角度,如同移动的堡垒——
率先踏入了那片由巨大废弃锅炉、扭曲管道和锈蚀金属山峦构成的、更加深邃的黑暗。
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金属空间里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火舞的身影如同融化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刘波右侧的管道缝隙中。
她(火舞)的感知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扩散开来,捕捉着空气中最细微的流动、金属最轻微的呻吟、以及任何不属于这片废弃之地的气息。
短刃反握在手,冰冷的锋刃隐藏在袖口之下,随时准备割裂任何敢于靠近的威胁。
李国华紧随刘波身后,眉头紧锁,脸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
他(李国华)强行集中起所剩无几的精神力。
如同在狂风暴雨中点燃一盏微弱的油灯,尽力将感知的触角向前方延伸。
每一次精神力的调动,都像有细针在穿刺他(李国华)的大脑,带来阵阵眩晕和刺痛。
他(李国华)必须保持警惕,阿吉口中那“吃人的东西”绝非空穴来风。
包皮则紧紧贴在马权身侧,几乎要缩进队长的影子里。
他(包皮)一只手死死抱着那个信号不稳的探测器主机,另一只手慌乱地在油腻腻的工具腰包里摸索着备用零件和那把微型螺丝刀,试图在移动中修复刚才磕碰造成的故障。
脸上混杂着恐惧和一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嘴里念念有词:
“…接触不良…肯定是焊点松了…该死…这该死的锈灰…”
马权走在队伍中央,如同定海神针。
手枪握在手中,保险打开,枪口微微下垂,但手臂肌肉绷紧如铁。
他(马权)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不断扫视着前方刘波巨大的背影、两侧扭曲的管道轮廓、以及头顶交错如同巨兽肋骨的金属结构。
阿吉的描述——
“很多大铁管子…后面…墙上有个…大铁盖子…”——
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导航图。
空气愈发污浊。
铁锈的腥气混合着陈年油污的腐臭,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底味。
而在这浓重的工业废土气息中,一丝若有若无、却更加令人不安的腥风,如同毒蛇的信子,开始舔舐着每个人的感官。
这腥风并非来自身后那镰刀怪物残留的血气,而是从更深的前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和冰冷,丝丝缕缕地倒灌而来。
“气味…变了…” 火舞冰冷的声音如同细针,刺入通讯器:
“有…生物腐败的味道。
很淡,但…持续。
来源…前方深处。” 她(火舞)的嗅觉如同她的刀锋一样敏锐。
“收到。保持警戒。” 马权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但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腥风的出现,反而印证了阿吉的情报——
通道就在前方,而且,里面确实有“东西”。
他们绕过一座如同小山般倾倒的巨大锅炉残骸,锈蚀的炉壁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裂痕和厚厚的、如同黑痂般的油垢。
腥风在这里变得更加明显,带着一种地下墓穴般的阴冷湿气。
前方,密集如林的粗大管道在这里形成一个天然的、半封闭的夹角空间。
“就是这里!” 李国华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和更深的警惕,指向夹角深处:
“墙上的…大铁盖!”
众人循声望去。
在两根足有数人合抱粗、锈迹斑斑的巨大主蒸汽管道交汇的根部,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墙壁,一个巨大的圆形金属盖赫然镶嵌在墙体之中!
这盖子的直径超过两米,通体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痂壳般的棕红色铁锈,边缘甚至与墙壁的锈蚀融为一体,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分辨。
厚厚的灰尘和油污如同毯子般覆盖其上,掩盖了大部分原本的金属光泽,只在一些锈蚀剥落的边缘,才露出底下暗沉如血的金属本色。
盖子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同样锈死的手动转轮,上面缠绕着断裂的锈蚀链条,如同巨兽的废弃枷锁。
整个盖子散发着一股古老、沉重、被彻底遗忘的荒凉气息。
而在盖子下方,紧贴着地面,则是一个与之匹配的、直径相同的垂直井口!
井口边缘同样是厚厚的锈迹和污垢,深不见底!
只有一股股更加明显的、带着腐败腥气的冷风,正从这幽深的洞口持续不断地向上倒灌出来,吹拂着井口边缘的浮尘,发出如同叹息般的微弱呜咽。
这就是阿吉口中的老通风井!
通往中层厨房垃圾口的“捷径”,也是吞噬了无数拾荒者、留下恐怖传说的“虎穴”入口!
“嘶…” 包皮倒抽一口凉气,小脸瞬间煞白。
仅仅是站在井口边缘几米外……
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和倒灌的腥风就让他(包皮)双腿发软。
仿佛那黑暗本身是有生命的,随时会伸出触手将他(包皮)拖入深渊。
“警戒!” 马权低喝一声,手枪瞬间抬起,指向井口方向。
刘波立刻将盾牌挡在众人身前,巨大的身躯微微下蹲,做好了承受冲击的准备。
火舞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像,隐没在刘波侧后方的管道阴影中,短刃的锋刃在黑暗中反射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寒光。
李国华闭上双眼,额角渗出冷汗,将仅存的精神力如同探针般,小心翼翼地刺向那深邃的井口。
包皮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得一哆嗦,随即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他(包皮)手忙脚乱地将那个磕碰过的震动探测器主机从怀里掏出来,颤抖着手指按下开关。
“滋…嘀嘀…” 一阵不稳定的电流杂音响起,主机上几个残存的LEd指示灯艰难地闪烁着微弱的绿光。
屏幕上的波形剧烈地跳动着,布满了雪花般的干扰。
“该…该死!
信号还是不稳!” 包皮哭丧着脸,赶紧蹲下身,把主机放在膝盖上……
借着战术手电微弱的光(不敢开强光),用微型螺丝刀飞快地拧开外壳螺丝,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发抖。
他(包皮)一边拆卸,一边惊恐地瞥着那幽深的井口,生怕里面突然冒出什么东西。
“老李,有发现吗?” 马权的声音低沉,目光死死锁定井口。
李国华缓缓睁开眼,眉头紧锁,脸色比刚才更加难看:
“井口…有强烈的能量残留!
混乱…冰冷…带着一种…贪婪的意念碎片。
非常微弱,但很清晰!
而且…很深!
下面很深的地方…似乎有某种…巨大的、缓慢脉动的东西…像…像沉睡的心脏?
不,更像是…某种生物反应炉?
非常模糊…干扰太强了…” 他(李国华)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困惑,精神力在井口附近仿佛陷入了粘稠的泥沼,难以深入。
“脉动?反应炉?” 刘波瓮声瓮气地重复,握紧了盾牌把手。
就在这时,包皮发出一声压抑的惊呼:
“修…修好了!
暂时!” 他(包皮)手速飞快地将一个松动的电容重新焊牢,合上主机外壳。
屏幕上的雪花干扰明显减弱,波形虽然依旧杂乱,但至少稳定了下来。
他(包皮)立刻将主机上那个裸露的微型震动传感器对准了井口方向,同时将一个破耳塞塞进耳朵(另一个在之前战斗中损坏了),屏住呼吸。
“嗒…嗒…滋…” 耳塞里首先传来的是堡垒本身沉闷而遥远的脉动,以及金属结构因温度变化产生的细微形变呻吟(“滋…”声)。
但很快,在这背景音之上,一种新的、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震动信号被捕捉、放大,传入了包皮的耳中!
那不是规律的机械震动,也不是生物的脚步。
那是一种…粘稠的、滑腻的摩擦声!
仿佛有什么巨大而沉重的东西,拖曳着湿漉漉的躯体,在覆盖着粘液的金属表面缓缓滑行、蠕动!
声音的源头,就在这深井之下!
“听…听到了!” 包皮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小脸惨白如纸:
“下面…有东西在动!
在…在爬!
滑溜溜的…很大!
不是…不是外面那种硬邦邦的怪物!”
仿佛是为了印证包皮的话,一股更加强烈的腥风猛地从井口倒卷而出!
风中夹杂的腐败气味瞬间变得浓烈刺鼻,几乎令人窒息!
与此同时,李国华猛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精神干扰…增强了!
下面那个‘脉动’…活跃了一下!
它…它可能感知到我们了!” 李国华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惊骇。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包皮探测器主机那刚刚稳定下来的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
红光疯狂地闪烁跳动,频率之高远超之前探测镰刀怪物时的反应!
同时,屏幕上代表生物能量强度的读数,如同失控的火箭般飙升,瞬间突破了之前设定的阈值,甚至达到了标尺的顶端!
旁边代表“威胁等级”的虚拟指针,更是直接打到了代表“极度致命”的鲜红色区域!
“啊!!!” 包皮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烈反应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把探测器扔出去。
他(包皮)指着屏幕,语无伦次地尖叫起来:
“红…红得发紫了!
爆表了!
能量…能量强得吓死人!
威胁…威胁mAx!
它…它就在下面!
醒了!
肯定醒了!”
深不见底的黑暗井口,此刻仿佛化作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倒灌的腥风是它的呼吸,粘稠的蠕动声是它的低语,探测器刺目的红光和爆表的读数,则是它向闯入者发出的、冰冷而残酷的死亡宣告!
虎穴已至,巨兽将醒。
深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面对那深埋于地底、超越了镰刀怪物认知的、真正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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