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陈年灰尘和金属冷冽的气味,沉甸甸地压在小队众人每个人的胸口。
手电筒的光柱交织,最终无一例外地,全都聚焦在那深灰色的巨型保险柜上。
保险柜像个沉默的、伤痕累累的巨人,占据了房间最内侧的角落,也将所有人的希望与疑虑牢牢钉在原地。
包皮第一个按捺不住。
他(包皮)啐了一口唾沫,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脸上混杂着之前未能找到“宝藏”的失落和眼前发现“巨款”的亢奋。
“妈的,总算来个像样的了!
看我的!”包皮咋咋呼呼地蹲到保险柜前,那双精于偷鸡摸狗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与自信的光芒。
他(包皮)背后的机械尾如同活物般扬起,发出极其细微的“嗡嗡”震颤声,尾尖灵活地变形、组合,探出几根比发丝粗不了多少、闪烁着幽蓝微光的金属探针。
“大家都闪开点,别挡光,也别出声!”包皮头也不回地吩咐着,语气里带着一种技术人士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他(包皮)深吸一口气,仿佛要进行什么神圣的仪式,随即屏住呼吸,将全部精神都灌注到那几根纤细的探针上。
探针如同谨慎的毒蛇,小心翼翼地探入锁眼那深邃的孔洞之中。
包皮的眼睛半眯着,瞳孔几乎没有焦距,全部感官似乎都通过机械尾与指尖,与那冰冷复杂的锁芯内部连接在了一起。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包皮压抑的呼吸声,以及探针在锁芯内部极其轻微地刮擦、触碰时发出的几不可闻的“咔哒”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起初,包皮脸上还带着运筹帷幄的笃定,嘴角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他(包皮)能“感觉”到锁芯内部精密的构造,那些铜制的弹子、微妙的卡榫,在他脑海中被一点点构建出来。
机械尾的传感器将细微的阻力反馈传递回来,他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机床,配合着探针进行着微米级的调整。
“咯噔……”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机械转动声从锁眼深处传来!
所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马权独臂微微放松了些,一直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少许。
火舞的机械眼罩依旧锁定着保险柜,但扫描的频率似乎降低了些许。
连刘波那覆盖着骨甲的巨大身躯,也似乎向前倾了微不足道的一丝。
包皮脸上闪过一丝喜色,但随即又凝固了。
那声“咯噔”之后,锁芯内部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寂,再没有后续的联动声响。
他(包皮)眉头拧紧,鼻尖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嘴里开始无意识地低声念叨:
“这不对啊……这力道……这结构……妈的,怎么还有个反向的卡子……”
包皮再次调整探针的角度和力度,试图找到那个关键的、卡住全局的节点。
细密的汗珠汇聚成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滴在冰冷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留下一个深色的圆点。
机械尾的“嗡嗡”声似乎也带上了一丝焦躁的震颤。
又是几分钟令人窒息的等待。
锁芯内部偶尔传来一点细微的动静,却总是浅尝辄止,仿佛在戏弄着这个试图征服它的闯入者。
希望如同风中的残烛,明明灭灭。
终于,包皮猛地低吼一声,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和精力,粗暴地收回了机械尾。
那几根探针缩回时,甚至带出了一点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
“操!”包皮泄愤似的用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声音里充满了挫败和恼怒说着:
“不行!搞不定!
这鬼东西的锁芯他妈的是个怪物!
里面不止一套系统,有自反锁死机构,还有他妈的压力感应!
再乱搞,或者尝试次数超了,很可能就彻底锁死,或者……”
包皮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后怕胆战心惊的说着:
“或者直接触发里面的警报或者自毁!”
他(包皮)颓然地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之前的自信和亢奋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油汗和沮丧。
一直静立旁观的火舞此时动了。
她(火舞)上前一步,冰冷的机械眼罩扫过那布满凿痕的锁具区域,声音平稳得不带丝毫波澜:
“技术手段无效。
建议采用物理方案。
刘波的火焰可以进行定点高温熔切,或者,我的风压可以尝试在极小范围内进行高频震荡,破坏锁芯结构。
效率更高,耗时更短。”
她(火舞)的提议简单直接,充满了机械式的效率至上主义。
对于火舞而言,既然精密的“手术”无法解决问题,那么就用“斧头”劈开一条路。
风险存在,但在火舞看来,可以控制范围之内。
马权目光微动,显然在权衡。
包皮的失败让技术路线走进了死胡同,火舞的提议虽然粗暴,但似乎是眼下唯一能看到“结果”的方法。
资源的诱惑和时间的紧迫性,正在一点点侵蚀着金慎的堤坝。
他(马权(独臂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目光投向那沉默的保险柜,似乎要穿透金属,看到里面究竟是救命的甘泉还是致命的毒药。
就在马权嘴唇微动,似乎要下达某种指令的瞬间——
“不可以这样做!”
一声低沉却异常坚决的喝止响起,如同警钟敲在每个人心头。
是李国华。
老谋士(李国华)快步上前,几乎是小跑着来到保险柜前,浑浊的右眼死死盯着锁眼周围那些新旧不一的破坏痕迹。
他(李国华)的呼吸有些急促,晶化的左眼在昏暗光线下传来一阵阵加剧的抽痛,让他额角青筋微微跳动。
“你们大家来看看这些痕迹!”李国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重。
他(李国华)指着锁具周围那些深刻的凿痕、灼烧的凹坑说着:
“之前的闯入者,绝非庸手!
他们用了高强度合金凿,尝试过爆破,甚至可能用过小型热能切割器!
但他们最终都放弃了!
为什么?”
老谋士(李国华)猛地转过头,目光锐利地扫过火舞,最后落在马权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
“因为这种级别的防护,绝不仅仅是为了防贼!
它保护的,要么是价值连城、足以颠覆某些东西的‘秘密’,要么就是……极度危险的‘罪证’!
内部极大概率装有化学或爆炸性的自毁装置!”
李国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压下心中的悸动:
“一旦检测到超过设计阈值的冲击、压力或者异常高温——
比如刘波的火焰或者你的高频风压——
结果可能不是打开保险柜,而是彻底引燃内部的销毁机制!
到时候,里面的东西会瞬间化为乌有,甚至……这整个房间,我们所有人,都可能被爆炸的威力给炸上天!”
李国华的话像是一盆掺杂着冰碴的冷水,从头顶浇下,让所有人瞬间透体生寒。
火舞微微蹙起了她那精致的眉头,但没有反驳。
她(火舞)的数据处理核心正在飞速重新评估风险系数,将李国华提出的“自毁装置”变量加入其中,得出的危险等级瞬间飙升。
火舞沉默地后退了半步,不再坚持。
包皮更是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离保险柜远了些,仿佛那玩意儿下一刻就要爆炸似的。
他(包皮)之前只想着里面的宝贝,完全没料到这铁疙瘩肚子里还可能藏着这么狠的玩意儿。
马权脸上的肌肉绷紧了。
他(马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那口浊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白雾,旋即消散。
此刻马权看向李国华,老谋士脸上那深刻的皱纹里写满了不容置疑的警告和历经沧桑的审慎。
马权又看向那沉默的保险柜,此刻,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在他眼中,不再仅仅是阻碍,更是一个随时可能吞噬一切的陷阱。
他(马权)拥有撕碎冰甲尸的力量,刘波拥有焚毁一切的火焰,但在这种精心设计的、同归于尽的防御机制面前,蛮力显得如此苍白和愚蠢。
在这个每一口食物、每一颗子弹都无比珍贵的末世,他们这支小队,经不起任何一次豪赌,尤其是这种可能赔上一切、包括性命的豪赌。
“老李说得的很对。”马权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丝放弃捷径的无奈,更多的是规避风险的决断并接着说道:
“暴力破解,风险不可控。
我们不能拿所有人的命去赌。”
他(马权)立即否决了火舞的提议。
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种近乎绝望的沉默。
手电筒的光照下,保险柜那布满伤痕的外壳反射着冰冷、坚硬的光泽,仿佛一个无声的嘲讽,嘲笑着他们的渴望与无能。
希望的大门,似乎被这冰冷的钢铁彻底焊死,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
压抑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让人呼吸艰难。
包皮垂头丧气,火舞面无表情地继续警戒四周,刘波如同雕塑。
马权眉头紧锁,目光再次扫过这个一片狼藉的房间,难道真的要入宝山而空手回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挫败感几乎要达到顶点的时刻,李国华那浑浊的右眼,如同最老练的探矿者,再次缓缓地、一寸寸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老谋士(李国华)的视线掠过倾倒的货架,散落的空箱,最终,停留在了房间另一个阴暗的角落,一具之前被众人忽略的遗体上。
那具遗体半靠在墙角,身上覆盖着厚厚的、混合着灰尘的冻霜,姿势却不同于其他散落在地或趴在桌上的骸骨,显得……有些刻意。
这具遗体身上的制服颜色更深,样式也略有不同,似乎级别更高。
他的右手垂落在身侧,而左手却以一种奇怪的角度,紧紧按在胸前的一个皮质封面笔记本上,手指甚至保持着一种扣抓的姿势,仿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仍想守护或者展示什么。
李国华浑浊的右眼微微眯起,一丝灵光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
老谋士(李国华)抬起手,指向那个角落,声音带着一种长时间思考后的沙哑,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微弱却清晰的方向感: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李国华顿了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并接着说道:
“或许答案,不一定在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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