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东宫弥漫着宿醉的酒气,江逸风傩面未卸就被王伏胜架上车驾。
李治将由玄奘口述、弟子辩机执笔完成地理史籍《大唐西域记》手稿拍在案上:“风哥当年讲火焰山三调芭蕉扇时,可没说这故事会从辩机秃笔里流出来。”书页间夹着贞观十二年的东宫课业簿——稚嫩笔迹抄着“车迟国斗法”片段。
江逸风凑过去一看,哟,唐僧,还有大徒弟辩机,忘了大唐真有这号人物。
王伏胜在一旁阴阳怪气对着正在翻手稿的江逸风道:“忠勇侯,殿下问你呢?”
“一边去,”傩面人头都不抬便训斥。
“退下吧,有事孤会唤你,”
“诺,”王伏胜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当看到“乌仗那国”条目时,江逸风直接反问李治:“对啊,为什么有一些地名与风俗是一样的?”
这下,李治来了精神,“母后尚在时,你给孤说的这故事,距今已有九年,这僧人从哪得知?”
江逸风只好顺着他的话接着装,“是啊,当时也没有一个记录,莫非殿下当时抄了下来?”
“没,孤那会才多大,抄不全。”
“天下巧合之事也时常有之,殿下无须放在心上。今天色不错,不如我们。。。。”江逸风想岔开这话题。
李治打断了他,“对,不如孤与你同去那弘福寺问问玄奘。”
糟糕,事情好像不在自己控制范围了,这李治还是小时候好哄,不愧是龙种现在精明得不行。
江逸风想摸下自己的鼻子,手到面前才反应过来,于是扶扶自己的傩面。
看着李治已在唤王伏胜准备出行事宜,江逸风只好不再说什么,默默的跟着李治,车到山前必有路。
车驾刚出重玄门,高阳公主的七宝香车横截宫道。
早年就嫁入了房家的高阳公主李漱云鬓半堕倚窗,金缕鞋尖挑着花篮:“九哥携傩神出游,是要去哪?”目光掠过江逸风时,花篮从脚下掉落,一旁侍女急忙去拾。
“高阳啊,今儿无事,去看看孤为母后建的大慈恩寺进度如何,顺道去弘福寺看看。”李治对自己的妹妹可没什么隐瞒。
“九哥,不如带上我,近来我睡不好觉,想去上上香,对上香。”高阳最近因房系被关陇针对,张亮,刘洎案,让山东系内部天天跑房府争吵,这让高阳在家也感觉到了闷得慌,才跑出来透透气寻些乐子。
“行,一起吧”李治爽快答应。
弘福寺译场经幡如海,檀香压不住江逸风的冷汗,他得时刻防着同行的高阳揭了他的傩面,这一路上高阳好几次想下手,都被他巧妙躲过。
当玄奘披着百衲袈裟现身,手中九环锡杖震得经筒嗡嗡作响。
当今太子驾到,玄奘可不敢怠慢,殿下亲临弘福,贫僧有失远迎。玄奘合十躬身,袈裟荡开一缕混合贝叶经与墨香的清风,太子含笑抬手虚扶。
“殿下请稍候,贫僧这就让人烧香散花,准备香炉、宝伞以迎殿下。”
“无妨,不用迎接什么的了,孤就随便看看这译场,”说完挥挥手,意思是让站起行礼二十缀文僧接着译经去。
“殿下心包太虚,量周沙界,”玄奘对李治又行一礼。
有知客僧早已备好香茗,请李治一行人前去方丈院稍歇。
众人刚坐下不久,李治刚要问那手稿的事时,金经阁门口处,青年僧人抱经卷踏光而来。
阳光描摹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僧袍领口微敞处锁骨如刻,看得高阳公主掌中茶盏“哐当”坠地。
辩机俯身拾瓷片时,后颈戒疤在公主眼前晃若莲印:“公主万福,此乃迦湿弥罗国贡瓷,小僧以胶漆补之可复如初。”
“啊,那便好,”高阳半晌才发出声来,她看这辩机实在是帅气,之前听说忠勇侯帅气逼人,这一路上都没得手一睹。
而另一旁的李治也没注意这些小事,他心中只装着那《西游记》。
“玄奘,你之前给孤审较的这《大唐西域记》其中很多地方与忠勇侯数年前描述的一样,可否说说为甚?”
闻言,玄奘一愣,自己之前也没与任何人说过这些来着,怎地太子有些疑问。
“这个,贫僧就不知了。”双手合十,不知就是不知。
“只是些地名与民俗相同罢了,想来是口授臣这故事的那人也去过西域。”江逸风努力找个合理的说法。
“也有可能是如此,贫僧也并非第一个到西域之人。”玄奘还很是实诚,无形中帮了江逸风一把。
李治心结解开,接着三人就讨论些正在建设中的大慈恩寺和如何为长孙皇后开经祈福之类的话题,而另一旁,高阳公主已让辩机带她在寺中四处观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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