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在平凡生活中领悟幸福真谛、警示世人莫被欲望吞噬的故事:(本故事纯属虚构推理,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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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夕阳,如同一位慷慨的画家,将最后几缕金辉毫无保留地洒向林家在京郊的这座小院。院墙不再高耸森严,而是爬满了开始泛黄的藤蔓,墙角那几畦菜地,青菜萝卜长得正好,沾着些许晚露,翠生生、水灵灵的。炊烟从厨房低矮的烟囱里袅袅升起,笔直而纤细,融入暮色苍茫的天际,带着一种安宁到几乎令人心颤的韵律。
阿桑系着半旧的蓝布围裙,正站在灶台前。曾经的纤纤玉指,如今沾了些许灶间的尘灰,却更显出一种踏实的力量。她面前是再寻常不过的几样时蔬:刚从地里拔出的萝卜,还带着泥土的清香;几颗饱满的土豆,外皮粗糙;一把翠绿的菘菜,叶脉清晰;还有一小块清晨从集市上割来的豆腐,方方正正,透着豆类的淳朴气息。没有山珍,没有海味,更没有昔日侯府厨房里那流水般进出的稀世食材。然而,她的眼神却异常专注,动作不疾不徐,像是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她将萝卜细细切成均匀的薄片,土豆削皮后切成滚刀块,豆腐则小心地片成适口的厚片。铁锅烧热,用一小块肥肉细细地擦过,滋啦一声,爆出几点油星,随即放入几片姜蒜,香气瞬间被激发出来。蔬菜依次下锅,翻炒,待到每一样都裹上了油光,泛出诱人的光泽,便注入清冽的井水。盖上厚重的杉木锅盖,剩下的,便交给时间与文火。
林清轩从义学回来,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他没有立刻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院中,看着厨房里那个忙碌而沉静的身影。夕阳的余晖恰好穿过窗棂,为阿桑的侧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几缕碎发因忙碌而垂落额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锅中咕嘟咕嘟地冒着细密的气泡,白色的蒸汽顶起锅盖,发出轻微的、有节奏的声响,伴随着蔬菜与豆腐在滚汤中沉浮的细微动静。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土地芬芳与食物本真的温暖香气,充盈着整个厨房,也丝丝缕缕地飘入院中,钻入他的鼻腔,直抵心脾。
这一瞬间,林清轩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如同漂泊已久的船只,终于驶入了风平浪静的港湾。他想起自己年少时,在钟鸣鼎食之家的宴席上,面对满桌珍馐,却食不知味,心中盘算的尽是席间的机锋、父亲的期许、同侪的攀比。后来入了官场,更是如此。每一顿饭,无论家宴还是应酬,都像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杯觥交错间,是利益的交换,是权力的试探,是虚与委蛇的笑脸,是言不由衷的恭维。食物,成了最不重要的点缀,或者说,成了欲望最华丽的包装。他曾为了一个户部的肥缺,在酒桌上与人称兄道弟,饮下无数杯辛辣的“诚意”,回到府中却吐得昏天黑地,胃里灼烧,心中空茫。他也曾为了打压政敌,在皇帝的赐宴上,面带微笑地品尝着御厨精心烹制的佳肴,味蕾却如同失灵,只感到一片冰冷的算计。
那时,他以为拥有得越多,便越接近幸福。更高的权位,更多的田产,更稀有的珍宝,更美的姬妾……他像一只永不知餍足的饕餮,在自己用欲望画就的牢笼里奋力挣扎,不择手段,以为冲破一层,便能见到更广阔的天地,获得更大的满足。却不知,那牢笼无形,越挣扎,栅栏收得越紧。他得到了许多令人艳羡的东西,却独独失去了品尝一口安心饭、睡一个安稳觉的能力。那繁华似锦、烈火烹油的朱门生涯,回想起来,竟像是一场光怪陆离、喧嚣却空洞的梦。梦里没有食物的真味,没有家人的温情,只有无尽的追逐和随之而来的恐惧——怕失去,怕不够,怕被超越。
“爹爹,你回来啦!”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是他与阿桑的女儿,刚满五岁的囡囡,像只欢快的小雀,从屋里跑出来,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小手里还攥着半根洗干净的黄瓜,咔嚓咬了一口,腮帮子鼓鼓的,眼睛亮晶晶的。
林清轩弯腰将女儿抱起,用胡茬轻轻蹭了蹭她细嫩的小脸,引得囡囡咯咯直笑。这笑声,清脆、纯粹,不带任何杂质,比他在朝堂上听过的所有阿谀奉承之声都要动听万倍。
“饭快好了,快去洗手。”阿桑回过头,对他温柔一笑,额角有细密的汗珠。那笑容里,没有侯府夫人的矜持与疏离,只有属于妻子的关切与家常的暖意。
“好。”林清轩应着,放下女儿,走到井边,打起一桶沁凉的井水。水花溅在脸上,带着秋夜的微凉,却让他感到一种真实的、活着的清醒。
饭菜很快上了桌。就在院中的石桌上,天光尚未完全褪去,无需点灯。一盆热气腾腾的蔬菜豆腐羹,汤色清澈,隐约可见白玉般的豆腐,嫩黄的萝卜,淡黄的土豆,翠绿的菘菜叶,色彩朴素而和谐。一碟凉拌的秋葵,淋了少许酱醋。一盘金灿灿的炒鸡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还有一小钵糙米饭,米香质朴。
三人围坐。囡囡拿着她专用的小木勺,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豆腐羹,呼呼地吹着气。阿桑细心地为她将吹凉的羹汤喂到嘴边,一边轻声叮嘱:“慢点,小心烫。”
林清轩端起粗瓷碗,喝了一口羹汤。汤汁滚烫,顺着食道滑入胃中,暖意瞬间扩散到四肢百骸。萝卜清甜,土豆软糯,豆腐滑嫩,菘菜爽口。没有复杂的调味,只有食材本身最纯粹的味道,在井水的浸润和文火的熬煮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这是一种扎实的、抚慰人心的味道。他夹起一筷糙米饭,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米粒有些粗糙,却带着阳光和土地的气息,越嚼越能品出甘甜。
他看着对面的阿桑。她正低头,耐心地挑出鱼刺——那是他偶尔从河边钓来的小鱼,煎得两面金黄,是给囡囡补充营养的。她的侧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柔和,眼神专注而满足。她又夹了一筷子炒鸡蛋,自然地放到他的碗里,“多吃点,今天在义学累了吧?”
义学里,确实有些琐事烦心。有几个富户乡绅,对他捐田产办义学之举颇有微词,暗地里使了些绊子。孩子们资质不一,教导起来也需耗费极大心力。还有那个酷似幼年自己的寒门学子,让他心生怜惜,倾囊相授的同时,也仿佛在弥补自己曾经在名利场中迷失的、那份求知的纯粹。这些白日的烦扰与感慨,在此刻,在这张小小的石桌旁,在这碗温热的家常羹汤面前,竟都奇异地沉淀下来,化作了生活本身的一部分,不再令人焦躁,反而增添了几分真实的重量。
他摇了摇头,对阿桑笑了笑:“不累。”然后,他将那口炒鸡蛋送入口中。鸡蛋炒得极嫩,火候恰到好处,带着油香和葱花的香气。很简单的一道菜,却让他觉得,胜过以往吃过的所有珍馐。
“娘亲做的饭最好吃!”囡囡吃得满嘴油光,含糊不清地宣布,小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幸福。
林清轩心中一动,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女儿嘴角的饭粒。是啊,最好吃。并非因为技艺有多么高超,而是因为,这饭菜里,有“家”的味道。
什么是“家”?
他曾以为,家是那座庭院深深、仆从如云的侯府。是那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朱门高槛。他在那里出生,在那里成长,也在那里学会了算计、倾轧和戴着面具生活。那里有锦衣玉食,有丝竹管弦,却没有此时此刻,围坐一桌、安心吃饭的寻常温馨。父亲忙于朝务与应酬,母亲困于后宅的争风吃醋与嫡庶之争,兄弟姐妹之间,更多的是利益的考量而非亲情的牵绊。一顿团圆饭,常常吃得各怀心思,食不知味。那样的“家”,更像是一个精致华丽的舞台,每个人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唯独丢失了自己。
他也曾以为,拥有了权力和财富,便能构建一个稳固的“家”。于是他拼命往上爬,结交权贵,扩张田产,积累财富。他以为用这些冰冷的东西,可以筑起温暖的巢穴。殊不知,欲望如同沼泽,陷得越深,越是无法自拔。他得到了很多,却也失去了审视内心、感受真实幸福的能力。直到那场宫变,朱门烈火,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付之一炬,也将他从那个浮华的梦中彻底烧醒。
是阿桑,是这个在患难中始终不离不弃的女子,用她的坚韧与温柔,一点一点,为他重新构筑了一个“家”。这个家,不在高门大宅,而在这一方小小的院落;没有珍馐美馔,只有这寻常的蔬菜羹汤;没有仆从如云,只有彼此相依的身影。在这里,他可以卸下所有伪装,不必言不由衷,不必步步为营。他可以疲惫,可以脆弱,可以像一个最普通的丈夫和父亲一样,享受这最朴素、也最珍贵的天伦之乐。
“家”,原来并非广厦千间,田连阡陌,而是这一盏为你而亮的灯火,这一桌为你而备的饭菜,这一个无论你富贵贫贱都等你归来的人。是这份无需言语的默契,是这弥漫在空气里的、踏实而温暖的烟火气。
他看着阿桑收拾碗筷的背影,看着囡囡在院中追逐着一只萤火虫,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心中感慨万千。这世间,有多少人,如同当年的他一样,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们追逐着远方的海市蜃楼,渴望着更高的权位,更多的财富,更响亮的名声。他们在自己画就的欲望牢笼里,机关算尽,蝇营狗苟,甚至不惜践踏底线,牺牲他人的幸福。他们以为,拥有了这些,便能获得终极的快乐与满足。
可是,他们可曾停下匆忙的脚步,低头看一看自己碗中的饭食,是否吃得香甜?可曾回头望一望身后的家人,是否展露笑颜?可曾静心感受一下,这寻常日子里,唾手可得的阳光、空气、亲情与平安?
他们不会知道,那被他们忽视甚至鄙弃的“家常味”,是多少身处动荡、流离失所之人梦寐以求的奢望。是多少权倾一时、却夜不能寐者,千金散尽也难以换回的安宁。
直到有一天,或许是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后,或许是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他们蓦然回首,才会惊恐地发现,自己穷尽一生追逐的东西,或许并未得到,或许得到了也不过如此,如同镜花水月,转瞬成空。而他们真正失去的,是那最平常、却最充满人间烟火的幸福——一家人围坐,吃一顿安心饭,说几句家常话。而那时,这最简单的幸福,或许已无处可寻了。朱门依旧,或许已换了主人;富贵依旧,却暖不了冰冷的胸膛。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虚空,在每一个孤寂的夜里,啃噬着灵魂。
林清轩是幸运的。他在失去一切浮华之后,被命运,或者说,是被阿桑,重新拉回了这真实的人间烟火里。他找到了“家”最本真的模样。它不在别处,就在这碗热气腾腾的蔬菜豆腐羹里,在妻子温柔的注视里,在女儿清脆的笑声里,在这秋日小院寻常的暮色里。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星子开始在天幕上闪烁。阿桑点起了一盏油灯,放在石桌上,昏黄的光晕将一家三口的身影柔和地笼罩在一起。远处,隐约传来几声犬吠,更添静谧。
“囡囡,该睡觉了。”阿桑轻声唤道。
“哦。”小丫头玩累了,揉着眼睛,乖巧地走过来,依偎进母亲怀里。
林清轩看着她们母女,心中被一种巨大的、平静的幸福感所充满。他起身,帮着阿桑收拾好石桌,然后一起走进屋内。油灯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再也分不开。
今夜,注定又是一个好梦。梦中,不会有朱门烈火,不会有宫变血色,只会有这满院的桑荫,和这永不消散的、令人心安的……家常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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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篇叙述文能通过细腻的描写和深刻的内心剖析,展现平凡幸福的珍贵,并警示世人莫被欲望蒙蔽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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