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默一口茶喷了出来,来不及擦拭,便问:“老狐王的宠妃?”
“正是!”苏妩递了帕子过去。
雨默不好意思地接过擦了擦嘴,檀雅的大名是如雷贯耳啊,不是因为她有什么丰功伟绩,而是她宠冠后宫,不管老狐王纳了多少妃子,她依旧牢牢占据后宫的第一把交椅,比之王后更像王后。
这得有多么深的心机才能在后宫里站稳脚跟,堪比甄嬛啊,且她还是璴王的母妃,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单凭璃王蛊毒发作就说是她干的,老狐王肯定不会信,指不定还会认为他们是有意诬陷。
“你可是因为知晓檀雅不好动,所以才没告诉风将军他们?”风显扬在她之前便来探望过苏妩,肯定问过她幕后的黑手是谁,但走后无任何行动,想必苏妩应该没有说。
“这事必须从长计议,不能冲动,若我说了便会牵扯出绯瞳王后的一个秘密,她隐忍了那么久,就是想有一天亲手了断。风将军是个心思细密的人,若我说了,他必会想办法深究。他知道后便等于璃王也知晓了。璃王虽不是个冲动的人,但在这件事上怕是会愤恨得无法冷静处之。若因一时冲动去王宫找檀雅算账,又拿不出证据,只会被对方倒打一耙,得不偿失。”
因着檀雅的蛊毒要挟,璃王自一出生便得不到母爱,对于这对母子而言,随着时间的流逝,伤痕已越来越深,做母亲的苦苦压抑,无法明宣。做儿子的被蒙在鼓里,怨恨着亲生的母亲,当真相大白时,伤痕总会愈合的,可是在愈合之前会更痛。
因为多了歉疚,多了愤怒,更多了不可饶恕。
苏妩担心这些负面情绪会点燃璃王心里的仇恨,很可能会让他失去理智。
雨默并不知道绯瞳王后的隐忍,听苏妩说后只觉得好奇,“那个秘密是什么?”
“这个秘密不适合现在说,等你们拿到了证据,我自会告知。”
只有得到了确实的证据才能将这个悲伤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你都知道了还不说,这不是让人着急吗?”
“我有我的理由和考量。不说更是我的判断。”
“你不与风将军和璃王说,可于我却说了这蛊毒是檀雅种下的,难道不怕我去告密?”她的嘴巴可不怎么严实,就算不告诉风显扬和璃王,她也铁定会告诉魅罗。
“对你说是希望你能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放眼整个璃王府,她是最无用的那个。
“檀雅是幕后主使者的事,不能从我嘴里说出去,但你可以……比如他们商议事情时,你可以提个建议……”苏妩绽出高深的笑容。
雨默明白了,若是从她嘴里说出去,风显扬等人肯定会缠着她不放,该守的秘密可能就守不住了,说不定还会埋怨她知情不报,但她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告诉,所以就想到了自己,若是自己,提个建议和看法,做个参考的意见,引他们往那条道上走,避免他们漫无目的的查。
“苏妩,你肚子里弯弯道道挺多的嘛……”
苏妩权当这是赞美了,笑道,“承让,承让。不过是想日后能有太平日子过罢了!”
**
王宫。
檀雅的寝殿宫门紧闭,传闻时檀雅侧妃这几日身子不爽,至于是什么不爽,有说是感染了风寒,也有说是有身孕了,她不仅是宠妃,在后宫的资格也是最老的,别说是病了,就是喉咙痒了咳嗽一声,也有大把的人探望,如今殿门前却门可罗雀,有些不寻常,便有人传肯定是有孕了,不方便见客。
在狐妖族刚怀孕是不可外传的,说是会折损胎儿,因此这消息传了出来,宫里的人即便知晓了也不会上门探望,但都暗暗地开始准备贺礼,就等哪天宣布了,自己是第一个上门慰问的人。
檀雅躺在榻上,脸色有些憔悴,绿秀看得心疼,过去替她捶腿,“娘娘催动了蛊母,元气已经有了损伤,这几日又为了殿下的事不眠不休,要是影响了身子可怎么好?”
“只要璴儿能登基为王,我少活几年又何妨。咳咳咳……”
她越咳越急,绿秀赶忙递了杯茶过去,“娘娘,喝点水,压一压。”
檀雅因催动了蛊母,被身体里的蛊吃了不少妖力,这上古留下的邪蛊,是个极为厉害的东西,当年璃王还小,催动蛊母的副作用并不大,但随着璃王长大,妖力渐强,蛊母要命令蛊子也就需要耗费相当大的精神,这副作用也就愈发厉害了。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绿秀,璃王现在如何了?”这次催动蛊母不知因何原因催动三次才成功,似是有什么阻碍了蛊子,让蛊子的行动减退了不少。
“璃王现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对外说是病了。不过病的时机和娘娘第四次催动蛊母的时间一致,必是蛊毒发作无疑。”
檀雅乐呵了,“那就好,不枉我……咳咳咳……”她这嗓子眼痒得厉害,一咳便停不下来,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喝得急呛住了。
绿秀赶忙顺着她的背拍抚,“娘娘,你还是躺下睡一会儿吧,这要是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没……咳咳……没事……”
事字刚落地,她喉头涌上一股血腥味,哇的一声吐了口血,惊得绿秀脸色大变。
“娘娘!”
檀雅脸色白得可怕,那一口血落在地上,隐隐能看到一丝丝的小虫在里头扭动。
那并不是蛊母,而是为了喂养蛊母,除了血,还需要一些饵食,这些小虫是蜈蚣,刚出生不久的小蜈蚣,喂了能将蛊母养得肥壮些,檀雅每七日会吞服一些活的小蜈蚣。
吐出来的这部分,正是今日刚吃下去的。
檀雅知晓蛊不是什么好玩意,但当年年轻,为了地位,宠爱,还有对绯瞳的妒忌,她豁了出去,之后养蛊也极为谨慎,使用更是小心,所以不见太大的反应,她便认为上古毒蛊那些个反噬之事,不过是夸大其词了,因此在璃王幼年时,她用得比较勤,等璃王长大,蛊的效用其实降低了一些,她担心绯瞳会因此不受要挟,便又不停的喂养蛊母,甚至还用了养蛊最邪恶的方法,就是放白蛊让它们自相残杀,留到最后的蛊便是最厉害的,再将这蛊给蛊母吃,蛊母吃后力量会增大,这法子屡试不爽。虽在催动蛊母折腾璃王的时候,她也会有些不适,但大都能忍过去,过了个两三天就好了,唯独这次,她竟然呕血了,往常可从没有过。
“去叫阮青来!”她担心是不是蛊母有些不受控制了。
阮青是她的心腹,又是巫师,随传随到。
“娘娘的脉象有些乱,但不妨事,应是疲累所致。”
“你确定?”
“臣确定。但有句话臣要提醒娘娘。”
“说吧。”
“是!”阮青恭敬的作揖,“娘娘的年岁也大了,这蛊毒实为损耗妖力,娘娘最好不要多用。”
年岁大这种话,女人都不会爱听,但檀雅有自知之名,老了就是老了,纵然妖的容貌可以长久的维持年轻,但年岁上去是骗不了自己的,年轻时或许会介意,但等年岁上去了才知晓权利是更好的东西。只要有权,年纪大又有什么关系。
“嗯,我记下了。”但要遵守,恐怕要等璴儿登上王位,璃王死了才成。
“娘娘记得就好。臣这就为娘娘开药,每日三贴,饭后服用。过个三日应是能好转的。”
“绿秀随阮青去拿药。”
“是,娘娘!”
阮青走后,檀雅让侍女去请了璴王,将璃王抱恙的事说于他听,并告知他,时机已到,最好赶紧趁着璃王不能动弹的时候动手。
璴王从小就知道她在璴王身上下蛊的事,曾不只一次要她催动蛊母弄死璃王,偏她总说要折磨绯瞳,又考虑到璃王死了,绯瞳没了软肋,说不定会发疯发狂与她来个鱼死网破。就是没有,白北冥心中有她,要再让她生个儿子出来,想要再下蛊就难了,还不如留着璃王的命要挟她。
她并未对儿子说,弄死了璃王,蛊子就会回到她身体里去,有可能会和蛊母争寄生的饲主而厮杀,弄个不好她也是会是死的,也就是反噬。
反正璃王的蛊毒不可能除得掉,要他死也是时间问题。
“母后说的是,儿子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不过父王那里……”
“你放心,你父王疼你,只要你那些捏造璃王谋反的证据毫无破绽,让你父王深信不疑的话,恐怕都用不着你出手。”
璴王阴邪地笑了笑,“还是母后聪明。”
“但不能是你亲自去交这些证据,要避嫌。我已通知了你外祖父,让他派几个府门的掌事者去说,你附和便好了。”
“儿子懂,儿子最先还会记得替这个弟弟说几句好话。”
母子对望,一样的邪恶。
“对,如此更好。”
**
莲火宫。
绯瞳收到了苏妩的暗讯,知晓璃王的蛊毒发作了,但已转危为安,一颗心落了地,可又担心璃王的身体,整个人坐立不安,最可气的是宫里都在传檀雅有了身孕,且不论这个消息是不是属实,听在耳里终归是不舒服的。
梨落道:“王后,殿下有苏小姐照顾,您就别愁眉不展了。大王这几日让人偷偷送了一些您喜欢的花草和首饰来,您要不要看看?”
“扔了!”她只要一听到白北冥的名字,她就怒不可泄。
“王后,大王到底是大王,您……”
“不许再提他,他若真有心,我和璃儿会受这么多苦吗?”
身为丈夫,身为父亲,他可有过一丝一毫地关心过,若然关心过,又怎么会让檀雅嚣张那么多年。
梨落叹了口气,不再相劝,说道:“王后,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这几日您胃口不是很好,再忧心忧虑怕是要生病了。”
“璃儿眼下受着蛊毒的苦,你叫我怎能安心睡。”
这时,窗户外有个黑影晃动,未等绯瞳察觉,扑闪进寝殿。
“王后!”黑影是暗中保护她的人,是苏燿光的亲信瑞雪。
瑞雪跪地道,“属下刚才在屋顶上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进了宫中,步伐轻巧,携带兵器,似是来者不善。”
绯瞳心里一紧,“怎会在深夜进宫?还携带兵器,宫中除了护宫的侍卫是不许携带兵器的。可知是谁的人?”
“属下飞过去暗查了一下,有几个比较眼熟,是靳府的人。除此,属下还发现他们已团团包围了王后的寝殿。”
梨落惊道:“这是何故?”
“不清楚。属下担心……”
“担心什么?”绯瞳捏着手问,已隐约了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璴王打算行动了?”
哐啷的一声,梨落打翻了手里的茶盏,茶盏破碎,洒了一地。
绯瞳神色一变,心里已有了计较,她虽然深居简出,从不关心后宫的事,但身为贵族的女儿,应变能力总是有的。
“瑞雪,你快去苏府,通知你家大人,让他派人保护好璃王殿下。”
“王后那您呢?”
“你不用担心我,我贵为王后,璴王动不了我。”
瑞雪知晓兹事体大,不能犹豫,点头应道,“属下这就去,通报后会马上回来保护王后。”
瑞雪轻巧地从窗户飞了出去。
梨落心忧道,“王后,璴王这是要干什么?”
“璃儿现在躺在病床上,什么也做不了,他不这时候出手难道还等璃儿好了以后动手吗?”
“可是大王不糊涂,他这般带兵潜入宫中,难道就不怕大王以为他要谋反吗?”自古君王的疑心病都很重,就算是亲儿子也会防着。
“谋反?”这提醒了绯瞳,璴王就是胆子再大也不可能谋反,谋反总要有个理由吧,他哪来的理由,除非……她颤了颤,脑中闪过一个可能。
谋反的不是璴王,是璃儿。
璴王恐怕是要诬陷璃儿。
“梨落……”她抓住梨落的手,“快,去唤大王来!”
“啊?”
“不要多问,快去,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昏迷过去了。你找不到巫师。”
梨落不清楚她要做什么,但心知她肯定有了应对的策略,“我这就去。”
待她走后,绯瞳坐在床沿上,目色沉静,过了一会儿,她从床下翻出个箱子,箱子里都是衣服,她取了一件出来,细细地摸着,然后又是一件。
这些衣服有大有小,多达十几件,但都不是女装,是男装。
她缓缓说道,“璃儿,这是你五岁时,娘亲自做的,手艺不是很好,还没梨落笑了一顿,不过现在改好了,可惜你已经传穿不了。这件是你一百岁成人礼前,娘熬了许多夜亲手做的,上头的瑞兽,娘寻了不少图案,好不容易寻到这个……这可是对狐妖最好的瑞兽,你要是穿上了,这辈子必定平平安安……可惜……你还是没穿上……不过不要紧,娘总会让你平平安安的。”
泪水滑落,沾湿了这些衣服,她细细将它们叠好,又放回了原处,接着将寝宫弄乱,一片狼藉,然后取出一把匕首。
匕首反射了烛火照耀进她的眼里,血红色的绯色瞳眸就像是红宝石,泛着通透的光泽。
噗的一声,将它刺进胸膛,血色落地,如同她的眼一般,也是通透的。
她倒在地上,微笑着,看着门扉。
“大王……这边请。”
白北冥来了,一进门却是血染一片。
“绯瞳!”红了眼的白北冥扑了过去。
绯瞳惨白着脸,已气若游丝,“大王……有……有刺客!”
白北冥死死抱着她,手都在抖,“快传巫师!”
侍女们被惊吓得跌跌撞撞跑出去寻巫师。
“来人,给我查,给我将刺客抓出来!”
一声吼,王的禁卫军全体出动,满王宫的找人,结果捉出了一群人,全是璴王的。
要诬陷,自然是先下手的那个最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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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飞机上,他们互不相识,却已是合法夫妻。
同别墅三个月后:
她把两份离婚协议放到他桌上,说:“签字,我们离婚。”
他抬眸看着她,并不说话,眼神带着疑问:为什么?
“你太闷了,我又有喜欢的人了。加上,你讨厌麻烦,我又属于麻烦中的……”麻烦两字没有说出口,就瞄上他严肃的表情,立刻噤声。
他将她逼到角落,双手壁咚她,说:
“我拒绝,最近爱上麻烦了。”低头吻了她的唇。
她扬起唇角,窃喜“奸计”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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