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坪山县码头，五十钱包接包送！”
清晨时分，小岛唯一的码头上，挤满了人。
有个大鼻子船夫站在岸边吆喝，卖力的朝来往的人群招手。
岛虽小，人却不少。
有人卖鱼，有人收鱼。
也有人做一些能够糊口的小生意。
总之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人群中。
陆天明左右观望，眼睛转动的速度，并不比那大鼻子船夫要慢多少。
他刚才用半个馕从一个小屁孩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有用的事情。
比如要去到离小岛最近的坪山县，踏上南洲大陆，必须在这里坐船。
又比如来回接送人的渡船生意，被一个叫‘潜龙帮’的帮派把持着。
当然。
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钱的问题。
船票不贵，仅仅五十文钱。
但他们三人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半文钱都没有。
而去到坪山县的大船一天只有一艘，所以他必须赶紧搞到最少一百五十文钱。
诚然，他们身上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可是一来不见得周围这些小老百姓识货，二来此处也并非暴露身上宝物的好地方。
所以，陆天明准备做一次梁上君子。
穷苦大众的钱他自然不会借。
要借，就要找那些个不在乎一百五十文钱的有钱人。
很快。
目标出现。
那是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
从其圆润的体型判断，这家伙绝对没有亏待过自己的肚子。
左右看看。
陆天明起身，朝那胖子摸了过去。
“大家伙听好了，以后想要在老子的地盘上摆摊做买卖，每十天必须交一次例钱，不多，一次两百文，新规矩从今个开始执行。”
那胖子走到小小码头的最中央，扯开嗓子便大声嚷嚷。
看得出来他在当地还是很有威望的。
他说完话后，喧闹声明显小了下去。
不过。
这新规矩似乎不太合理。
一阵短暂的议论声过后。
有个卖鱼的渔夫颤巍巍道：“狗...狗爷，十天交一次例钱，多少有些不合理了，大伙多以打渔为生，基本都只能勉强养家糊口，现在您要求每十天要拿出两百文，这也太...”
话没说完。
那胖子笑呵呵望向说话的渔夫。
并打断道：“张二憨，你们出海打渔，跟那些种地的泥腿子比起来，可谓零本万利，运气好的时候，每天可是能空手套白狼从我们潜龙帮挣到上千文钱的。”
稍作停顿。
胖子拉长语气道：“你认真思考一下，如果没有我潜龙帮每天带着商贩们来这里收鱼，你们不得亏死饿死？还有，这码头，也是我们潜龙帮为了方便你们做生意专门修建的，不然你们同未开化的野人何异？这人活着啊，一定要懂得感恩！”
此话一出。
码头上再次喧闹起来。
能听到很多人对胖子的言语都颇有微词。
只是，鲜有人像张二憨一般，敢站出来与胖子直接对话。
“狗...狗爷，您说的一天挣上千文钱的情况确实有，但一年到头指不定能遇到一次，正常情况下，大伙每天能挣个几十文钱都不错了，现在您这新规矩，一个月下来要收我们六百文钱，比以前可多出了整整上百文啊...”
这张二憨也知道自己做了出头鸟骑虎难下，说话时声音越来越抖。
胖子微笑着听完渔夫的话。
随即脸色忽地一冷。
“你要是觉得多，大可不在老子的地盘上做买卖，有能耐把鱼拿到坪山县去卖就是了，在这跟老子废什么话？”
张二憨被怼的哑口无言，通红着脸，再不敢接话。
胖子冷哼一声。
随即又换上一副微笑。
然后径直走向张二憨。
“既然你现在没什么意见了，那这例钱就从你开始，两百文拿出来，不多要你一文，但也不能少，要是少了，老子现在就把你的摊子给砸了！”
说着。
胖子伸出那只肥胖的手，递到了张二憨的面前。
张二憨面露难色，在兜里掏了半天，仅拿出四十几文钱来。
看一眼摊子上活蹦乱跳的鲜鱼。
张二憨苦脸道：“狗...狗爷，我能不能先欠着，把今天的生意做完，明儿一早我定分文不少把例钱给补上...”
啪——！
胖子二话不说。
抬手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巴掌扇去。
那张二憨别看挺壮实，却经不住胖子这一耳光。
被扇翻在地滚了好几圈。
“没钱交例钱，就麻溜的给老子滚，明儿补上？把老子当叫花子打发呢？”
说完。
他又抬起一脚。
直接把鱼摊上一只装满鱼儿的大桶给踹翻。
这还不解气。
胖子俯下身，双手扣住一个大盆，准备故技重施。
哪知周围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然后。
他便清晰的听到一阵沉重且清晰的脚步声。
沙！沙！沙！
胖子松开手，站直后猛地向后望去。
就见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背上背着一条丈许长的背刀鱼，缓缓朝自己走来。
由于鱼的身子比人还要长。
那精壮汉子留在沙地上的脚印，被鱼尾巴划出来的线隔开。
远远看去，这副场景多少有些诡异。
“背...背刀鱼，这人是从深海里回来的...”
不知是谁，突然打破沉默。
码头上的人群，转瞬又沸腾起来。
大伙显然不认识那背鱼的精壮汉子，纷纷讨论起其身份来。
沙！沙！
脚步声越来越近。
胖子脸上的微笑早已僵硬。
整个人一动不动，仅双眸随着那精壮汉子的移动而转动。
很快。
精壮汉子来到了胖子跟前。
他的眉宇间有一丝疲惫。
“你们，收鱼吗？”
汉子的声音很冷，大热天的像是往胖子身上泼了一瓢冰水。
胖子再无半点刚才面对张二牛时的嚣张。
他急忙摇了摇头，并小心翼翼道：“不收，而且您这是背刀鱼，普通人哪里买得起。”
精壮汉子闻言蹙了蹙眉头。
“刚才你自称是潜龙帮的人，既然是潜龙帮的人，那就算不得普通人，怎么可能连一条鱼都买不起？”
胖子咽了咽口水。
赶紧解释道：“这位好汉，我就是潜龙帮最底层的一个小喽啰，您这条背刀鱼至少也是鱼王级别了，我就算拿出全部身家，也不够啊...”
精壮汉子追问道：“既然是个小喽啰，那刚才为何如此飞扬跋扈？”
“这...”
胖子噎住，半晌不知该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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