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老爷子回到房间以后,
老鲁没有立刻离开,
四老爷西拦住他,有话说。
老鲁轻轻叹息:“老爷,您有什么事,是十分担心的?”
其实老鲁也是明知故问,
他看出司老爷子不喜欢燕裔对司郁那般。
但是这钟事情谁说的准呢。
司老爷子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抬头看天,
天色是雨后的晴朗夜空,
乌云散去,星光和月光都十分清晰。
“老鲁,我觉得燕裔看我小幺的眼神不对。。”
老鲁听得司老爷子这话,微微垂首,声音里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恭敬:
“老爷,您其实……一直对燕裔有些不放心吧?”
司老爷子幽幽地摇了摇头,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未明的笑,
手指在摇椅扶手上不自觉地敲打了一下。
他眯着眼望天,月光映在他满头银发上,那份慈爱与犀利交织,别有一种威严。
“燕裔这孩子,从小我看着长大的。本事是有,只可惜——性子太冷,身边搅和的人和事都复杂。”
他声音低沉如河流暗涌,
“一个男人近三十,还不结亲,却在大事件之后,多了一个孩子,这不是明摆着让外头人胡思乱想嘛。”
老鲁默默叹口气,脚步轻移了两步,拉近与司老爷子些许距离。
他的声音温和:“但老爷,燕裔心里其实一直很敬重您,对小幺……也格外关心。”
司老爷子眉头拧紧,不满地哼了一声:
“关心?那眼神叫关心吗?你瞧见没有,像只狼!我小幺以前女扮男装,被那群糊涂东西瞒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是个姑娘家了,怎么能便宜了他!”
说着,他伸手向窗外虚点,目光落在远处迷离的夜色里,
语气忽然缓下来,带上一丝疲惫和担忧:
“我的小幺啊,从她小时候,那双眼睛就最能惹人疼。越长大,我越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见老爷子情绪有些激动,老鲁赶紧柔声劝慰:
“老爷,您也是心疼小姐。其实小姐聪明伶俐,世面的心机也防得住,燕裔若真想与她亲近,怕是得先过您这一关。”
司老爷子冷笑了一声,手指顿在扶手上,仿佛要把燕裔整个人敲碎:
“哼,一关哪里够?我这命还硬着呢,就是不放心让他碰我闺女!”
屋里静了一会儿,只余风声拂过,老鲁一咬牙又问:
“老爷,可您为何还让他们接触?”
司老爷子的脸色变软了一点,他目光缱绻,却带着隐忍:
“小幺长大了,她该有自己的主见。做爷爷的总不能一辈子拴着她,可我这心啊,就是不踏实。”
“而且燕裔这个人权力大背景好,人也端正,不管是长得还是人品心境都好,,不管怎么说,我都想小幺有这个人脉,小幺遇到什么困难,燕裔躲帮衬帮衬。”
他抬起头,月光在他的眼底映上一圈晕染,岁月的痕迹和疼爱都藏在里面。
老鲁连忙点头,却还是小心试探:“老爷,要不要我再查一查燕裔身边的事情?”
司老爷子眯了眯眼,突然呵呵一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不好笑的玩笑:
“查吧,查清楚一点。我老了,眼力没当年快,脑子还沉得住气。”
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声音低沉带着威胁:
“查到什么异常,第一时间给我说。我的孙女命里不能有半点波折,说是要嫁人,也得嫁个顶天立地、干净利落的人,不准拖泥带水。”
老鲁心领神会,忙应声道:
“我明白了老爷。有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您。您放心,小姐就是咱的宝贝,谁伤她,必叫他进不得司家的门。”
“嗯。”司老爷子微眯着眼,指尖微微颤抖着在老旧的扶手上渐渐停下动作。
他闭了闭眼,像是在斟酌心里的算计,又像将千头万绪压进心脏最深的褶皱。
屋外月光照得庭院一角清冷凄明,院落里的夜色静谧,唯有风扫过杨树叶哗啦啦作响。
老鲁连忙低头应诺,“老爷放心,我用尽所有力气,也会查得明明白白。小姐若有半点受累,我拼命也不会放过那些个害她的!”
司老爷子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老鲁,
“老鲁,咱们守着这个家多少年了?我是真的放心不下小幺。”
老鲁却微微抬头,语气坚定,“老爷,小姐是福星,她总能逢凶化吉。只要您撑着,她就不怕什么。”
司老爷子眸色深沉地盯了老鲁一眼,忽而扭头看向远方,月
光穿过窗棂,落在他满是皱纹的脸颊上,仿佛岁月也在寂静中低语。
老鲁俯首低声问道:
“老爷,万一……燕裔是真的一心护小姐呢?您,会不会……”
司老爷子眼神骤然凌厉,但片刻后又归于深沉,他看着老鲁,薄唇紧抿,声音低沉如铁:
“他若真能护住我的小幺,倒未必没有机会。只是,世事无常,我看人不只看一时,须得看长久。”
老鲁点点头,推门欲出,却被司老爷子忽然叫住:
“记住,任何异常,都第一时间告诉我。小幺是我命根子,出不得半点纰漏。”
“是,老爷。”老鲁应声。
“老鲁,你跟我,多久了?”
“我十五岁起跟着老爷,现在我六十五岁,已经有整五十年了。”
屋外的风愈发静谧,仿佛连夜色都在倾听两个老人低声的话语。
司老爷子沉默片刻,回过头,看向老鲁。
皱纹纵横的脸上浮起缱绻回忆之色,目光晦暗中带着淡淡温情。
“你十五岁……已是半个大人了,可见面那天,你却像只吓破胆的小猫崽子,兜里揣着块被人抢掉一角的干粮,还护得紧紧的。”
老鲁闻言,唇角微微颤抖,眼中有潮湿的光。
他低下头,手指在身侧交握,声音哑声道:
“我那会儿不懂事,只知道想活命。老爷……若不是您路过那镇口,我这条命,也没了。”
司老爷子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声音拉得很悠长。
“是我手快了一点,你那时候瘦得皮包骨,衣裳也破得都能透过去看见骨头。当时那帮人贩子还要讨价还价,说你身板实在不值钱……结果,倒是你最倔,咬着牙一句话不说。”
老鲁勉强笑了笑,嗓音透出苦涩。
“家里实在带不动我,说大哥娶亲要彩礼,就把我卖了。原先以为换些银子,辗转还能活下去,哪晓得遇见了那样的——”
他说到这里,喉咙里好似哽了一口血气,半晌才咽下去。
司老爷子慢慢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声音有点威严,又像父辈一般宽厚:
“那年头,世道艰难,人人都是苦命。我不过是顺手救你,谁想到你这小子捡了条命不说,将来还能陪在我身边五十年。”
说着,他手背拍了拍自己的腿,目光里刹那掠过一丝狡黠:
“怎么,不怪我多事,扰了你的人生?”
老鲁赶忙摇头,声音哽咽而认真:
“不敢,怎敢怨老爷!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哪怕那时日子也是三餐不济,我心里踏实,不怕人打骂、冷不丁被拖出去卖了换点米粮……”
他吸了口气,眼圈泛红,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来。
“从前,我就想着,能给老爷端一辈子茶、守一辈子门,就是我的福气。如今能看着小姐长大、司家越发兴旺,真是做梦都盼不到的光景。”
司老爷子听得他的肺腑之言,神情一点点柔下来。
夜色静谧,只有远处院落蝉鸣断续,似也在感念那段苦难岁月。
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说:
“这些年,看着你勤勤恳恳、忠心耿耿,我心里比亲兄弟都信得过你。有你在我身边,我总觉着心定得很。”
老鲁抬起头来,满是感激与坚定:
“老爷,这司家就是我命根子。老鲁这条命早卖给您了,哪怕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也要护住司家的太平、小姐的周全。”
两人相对无言皆是心照,只剩夜风穿窗,月色横斜。
已是午夜,万籁更幽,时间像一条碧流在他们之间缓缓淌过。
司老爷子忽而轻声道:
“老鲁,你跟了我这么久,可曾后悔?”
老鲁一下挺直了腰杆,声音哽咽却又固执:
“从无一日后悔过。若不是老爷救我,如今坟草早长三尺。老鲁这一身肉,也是老爷和司家养的,哪里还有别的念头。”
一阵静默里,司老爷子的眸色带上一丝欣慰。
他嘴角微扬,似乎欲笑未笑,“行啦,再说煽情的话,我这把老骨头都撑不起了!”
老鲁难得展颜,嘴角牵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眸光亮起来,有老仆最质朴的忠厚与温暖。
“老爷,咱们这些年一同熬苦日子,如今光景算是熬出来了。可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就是个粗人,只有一双眼睛,是替您看的。”
司老爷子闻言,突然正了脸色,缓缓凝视着老鲁:
“你这双眼睛,比我都使得多了。以后但凡你瞧着燕裔那小子有什么不妥,立刻告诉我。小幺的事,你我没人敢大意。”
老鲁正色抱拳:“老爷放心,我连夜再让人仔细查。小姐她,值得最好的。我决不让那些宵小玩弄心思!”
说到这里,他了然自省,又低声补上一句:“老爷……小姐刚生下来的时候,可机灵了,伸手是谁都要看看摸摸。”
司老爷子唇边带笑,眉宇间却有掩不住的怜爱与惆怅。
他眼神里翻腾起记忆的波澜,低声缓语:
“是啊,那时候外头风雪大作,小家伙生出来却十分热闹。”
屋内的两位老人都陷在旧事中,有些温柔成了疤,但更多的都已经酿成亲情醇酒。窗外月色似水,绕着他们流转,院中树影婆娑。
良久,司老爷子收回遥远的思绪,复又皱起眉头,嘱咐道:
“老鲁,你记得,家里的事,都要藏在心里。如今世道虽然安稳,但人的心思比以前还复杂,小幺涉世未深,又去混了娱乐圈,咱们得替她多留几分心眼。”
老鲁点头如捣蒜,声音铿锵又低下些:
“老爷,这个您尽管放心。我答应您,小姐身边绝不许有半点风浪。谁敢动小姐一分,我一定第一个撕了他——”
司老爷子罕见地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仿佛驱赶空气里的沉重,
“你这脾气还是改不了,成了成了,有你这句话,我今晚心里踏实些。”
屋里又是一阵安静,只余风吹帘动、星辉溢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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