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二十个小时没睡觉,正在调整睡眠时间。
今天早早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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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西边的戎或狄从一开始就很温顺吗?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当初可是能够威胁到姬周的存在,并且还迫使周王室东迁了。
所以,没有秦国驯化各种戎或狄,楼氏拿下秦地就要面对一大帮教不懂道理的野蛮货色。
楼氏能够试图在六年内解决来自义渠的威胁,一样是秦国持续打击义渠的成果之一。
要说西边的各种戎人或狄人跟义渠人有什么区别,其实就是经过秦国的努力,秦地周边的戎人和狄人知道纳入更先进文明的好处,义渠人则是拒绝拥抱文明。
当然了,主要是西边那些戎人或狄人,他们部落的人口规模有限,没有组织起大型联盟。换作戎人或狄人有一个大型联盟的存在,他们一样不会轻易妥协。
类似的情况发生在义渠、鲜虞、白翟、楼烦、无终、长狄、赤狄等等部落联盟身上,只是征服他们的难度存在区别。比如林胡固然有组建大型联盟,可是他们很好被征服。
而林胡之所以很好征服,其实是他们的架构比较松散,平日内部的撕咬也很严重。
白翟算起来是比较坚挺的一支,他们早在公元前七百多年就一再被打击,至今还没有被彻底灭亡。
肯定要算上各支东夷势力,包括自行“周化”的莒国,他们存在历史比周王室都要悠久,到现在还有不少历史悠久的东夷势力健在。
对于势力来讲,不是历史越悠久就越强大或底蕴更足。这是一个在不断变革和进步的世界,谁的脚步没有跟上必然成为其他势力继续壮大的养料。
新一年到来,等春播结束之后,将要南下的大军向“新田”集结过来。
今年轮到以楼氏为主力镇守楚地,不是说只有楼氏的私军会南下,将要南下的家族并不算少。
楼令要带着南下的部队只有两个“师”,合计一万五千将士。
晋国一个满编军团一共有三万七千五百名将士,楼氏出动了两个“师”,剩下的三个“师”自然是由其他家族来补全。
前两年也是一样的情况,由某个卿位家族出动两个“师”,缺额的兵力由其他家族来承担。
真要是一个卿位家族每年出动一个满编军团南下镇守,哪怕是有能力做好,不会有卿大夫同意。
毕竟,不是每一个卿位家族都想谋取南方作为封地,国家的事情也不该完全由他们来承担,凭什么光出力而没有回报啊?
不是有家族迁徙往楚地了吗?怎么不是由他们负责楚地的安全呢。
已经知道刚刚迁徙到楚地不久,需要安家落户以及进行生产,哪有余力担负镇守的重任。这是区别于姬周几次分封的事实,当时获得分封的诸侯可没有旁边安排保姆的待遇。
需要存在区别,其实也是时过境迁的一种体现。
可以预料到的事情是,国家承担的义务越多,越往后面会让更多人视作理所当然。
比方说,周王朝可没有赈灾那么一回事,谁遭殃就自己承受,撑不住就国破家亡,王室一粒米都不会施舍出去。
那不是周王室没有在收税,主要是王室没有主动承担赈灾义务,有的只是某国遭遇入侵,王室有出兵或号召其他诸侯救援的责任。出现赈灾也是一种自发性的行为,真不是义务或责任。
大一统王朝之后,由西汉率先建立“平仓”这个制度,变成一旦某地出现天灾人祸,朝廷有义务对遭了灾的某地进行赈济了。
说白了就是西汉朝廷先从民间索取,物资囤积起来就是为了应对灾害。那些物资并不是朝廷从其它方面抠搜省下来,本来就是各种人存在朝廷那里,算是由朝廷建立的一种风险平摊。
西汉还好,出现天灾人祸会基本会进行赈济,到东汉赈济制度就崩坏了。东汉赈济制度崩坏的主要原因是朝廷被西羌拖垮,本来应该拿出来赈济的物资已经消耗在对羌人的战事之中。
后面的历朝历代都有建立赈灾体系,要说哪一个朝代做得最好,竟然是经过满清皇帝雍正励精图治之后的乾隆当政时期。
简单来说,晋国那些南迁到楚地的家族,他们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安居乐业,形成晋国对楚地的有效统治,外部的军事威胁被其他家族承担起来。
如果这种方式形成制度,无疑会是楼令对诸夏苗裔的又一个贡献,十分方便日后继续向外进行扩张。
有那么一个不变的事实,无论创建一个制度或体系是为了什么,起初到底被执行得多么好,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差,乃至于变成吃人的体系之一。
没别的原因,简单因为钻漏洞和走捷径一直都是人的天性。
是不是可以用律法来保证制度得到坚持与执行?那就要知道古时候律法与现代法律是两回事这么一个事实了。
提到法家,现代人以为当地社会的法律系统就是延续自古代的法家,固然不能说完全不是,可现代法律更多是取自西方体系。
然后,提到儒家的第一印象可能是皇帝的忠犬,事实上法家才是皇帝座下的第一大忠犬,并且法家的底线比儒家还低。
儒家有“民贵君轻”的论点。
法家有“天子犯法与民同罪”的论点。
然而,无论是哪一派的法家门徒,他们比儒家各派更加仰仗于皇帝的支持,导致从制定律法到执行一概是以皇帝的意志为基准。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法家,可是一旦日后出现法家,少不得让楼令成为最能拿得出手的代表人物之一。
“中军将此去,务必多加用心。”晋君周不是来送行。
只是南下镇守,并非出征,没有誓师大会。
“臣明白。”楼令是真的明白。
横扫列国的相关准备已经做了两年,不出意外就是明年发动。
横扫列国的第一战拿宋国开刀,南下坐镇的楼令需要将攻城器械的打造实施下去,进行预先的积累。
同时,整修郑地到宋国边境的道路需要做,又不能做得让宋国君臣明确判断晋军要来入侵,难度方面真是一点不小。
大军南下轮换的过程没有什么好说。
关于祁氏将以“郢”为自家的“都”这一件事情,暂时并未真正落实下去。
南下的楼令率军抵达“郢”之后,会在城内外进行驻扎。他本人就是待在“郢”城内坐镇。
行军途中能够看到沿途的不少事情,总体来说就是纷乱之中秩序井然。
怎么纷乱又秩序井然,不是互相矛盾了吗?可真的就是那样。
在其他国家奉行以礼治国的时候,晋国是率先依法治国的诸侯国。这也是晋国作为军果主义国家的一个标志。
长期是那种军团伪装成国家的模样,肯定会影响到势力范围内的人,让他们习惯被管束的同时,将遵行纪律的习惯刻入骨髓。
所以是什么情况?春秋时期的晋人一直给其他国家一种很刻板的印象。
明确知道应该做什么又需要做什么的晋人,他们很直接地奔着目标努力,使之战乱之后的楚地焕发出新的勃勃生机。
原历史上,继晋国之后给人刻板印象的就是秦国,只是秦国跟晋国又不一样,起码晋人不会总是肆意无差别屠戮。而晋国和秦国的相同点就是把一个正常国家,最后玩成了军团伪装成国家的模式。
楼令路上没有停下来巡视某地,甚至连路过“密”地都没有做停留。
“水军的状况怎么样了?”楼令问道。
这不是楼令刚到吗?先前代为负责坐镇的士鲂需要有一道交接的程序。
范氏负责坐镇,可是士匄并未南下,委托给了士鲂负责。
没有出事的话,他们这样搞问题不大。
如果出事?这样搞的范氏可不止是吃挂落那么简单。
主要原因是范氏对鲜虞的征战在关键阶段,他们又把鲜虞看得比坐镇楚地重要,才有了士匄让士鲂代为坐镇这么一回事。
士鲂神态轻松地说道:“初具规模,平时的操演也在严格进行。”
再挑起大战,晋国的第一目标是宋国,可是不能松懈了对楚国残余势力的警惕。
吴国一直舍不得拿出命根子一般的水军协助晋军作战,逼得晋国在汉水和大野建设船坞打造舟船。
造船业规模较大的地点是在大野那一边,根据楼令所掌握的信息,大野积累的舟船数量将近两千,汉水这一边则是堪堪有个七百左右的样子。
在明年,大野的晋国水军会经由济水支流进入济水,随后向东出海,走沿海从大江的入海口进入大江;汉水并不与大江直接相连,届时也是经由其他水系进入大江。
晋国打造水军,各种型号的战舟数量最多,称得上战船的数量最少。
有了舟船,肯定需要将士,里面郤氏出了大头,再来就是楼氏,很想占大比例的范氏有心无力。
范氏之所以上心,跟他们制定了东进的计划有关。
在相关的计划中,范氏解决了来自鲜虞的威胁,他们会马上开始针对长狄,灭掉长狄再继续向东直至扩张到海边。
等于说,范氏也将齐国纳入征战的目标行列里面,到时候会不会打起来,取决于齐国是否仍旧主张对济水北岸的领土主权。
有齐国是否主张济水北岸领土主权的说法,出于大河改道冲刷了当地。目前那边是荒无人烟的现状,以只有筑城并有齐国家族栖息为标准,没有齐国的家族在栖息,自然不能算是齐国的势力范围,可是扯到“自古以来”这一点,肯定就变得有得扯了。
“我已经向君上与其他同僚建议,最迟在今年秋收之后,大野的水军就应该出发;汉水的水军则是等秋季下旬再出动。必须在明年春播之前来到‘郢’附近的江段驻扎。”楼令说道。
士鲂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一边,闻言只是简单地点头表示知道了。
明年晋国要玩一场超大的动作,搞得各个家族无不充满了紧迫感,其中以南迁的家族和想要南迁的家族最为感觉时间不够用。
士匄已经答应士鲂让彘氏南迁到南阳盆地,借鉴的就是荀氏的分家不离宗,给予了彘氏尽可能的助力。
问题出在范氏被鲜虞极大的牵制,以至于士鲂心态上更急切。在他坐镇“郢”的时候,没少在“郢”和南阳盆地两边跑,甚至待在南阳盆地的时间比在“郢”还多。
不是楚国的残余势力陷在南边各处战场,士鲂那样搞会让出事的概率变得极大。
楼令很理解士鲂的心态,正事讲完之后,调侃道:“上军佐今天就启程?”
士鲂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地方,答道:“现在就出城,马上赶往南阳盆地。”
犯不着不好意思,换谁都会是这样,谁都别笑话谁。
在接下来,楼令大多数时间待在“郢”城内继续写书,偶尔前往汉水巡视。
其他卿大夫坐镇期间,南迁的各家族不知道会不会在发生纠纷之后请他们主持公道,反正楼令坐镇的时候没少碰上互相告状的破事。
通常是谁越界,可以是收集资源,也能是追捕楚人而越界,一个又一个家族显得很有主人翁的意识。
楼令的处理方式一般是和稀泥,双方愿意和解最好,不然就是各打五十大板。
日子就在忙碌的充实中一天天过去,直至到夏季楚君员自杀的消息从“新田”传过来。
那是楚君员一再请求回到“郢”被各种糊弄,使得他明确知道会被关在“新田”一辈子,心态崩了之后选择最激烈的反抗方式,用当众自杀来进行控诉。
真不怪楚君员激烈,他的各种隐忍是为了回到楚地,只要能够回到楚地就有机会摆脱晋国的控制,更有机会将晋军驱赶走,恢复芈姓对楚国全境的统治。
如果楚君员在“新田”期间能够接触到楚人,前去接触的楚人告知会将他救走,或是有列国君臣表示会帮忙让他离开“新田”回到楚地,不至于让他完全陷入绝望之中。
可是……,没有。非但子庚等楚国封君或贵族没有派人接触楚君员给一点明示或暗示,连带列国君臣也忘记了楚君员的存在。
楚君员用当众自杀的方式控诉晋国君臣的不道德,当时听到楚君员喊话和自杀的人很多,里面当然有列国的人。
在自杀前,楚君员强调先君是自焚殉国,绝对不是死于臣子的弑君,晋国君臣欺骗了天下人。
有用吗?
反正晋君周只是将负责看管楚君员的贵族免去爵位再收回封地,没有杀上一批人给楚君员陪葬。
亲自听到和看见楚君员死亡过程的列国之人,他们肯定会将消息传回去,只是消息传到列国并未引起大舆论来指责晋国。
倒不是列国没有同情心,诸侯忘记“互保协议”之类,主要是事情已经过去两三年变得平淡了许多,再来就是他们各自忙得很。
最重要的要素是什么?列国不想引火烧身。
可以将楚君员自杀没有引起太多舆情视作时代变迁的又一个标志,强权胜过公理的标志!
楚君员自杀的影响当然不会那么简单,等传到楚地之后,听说的楚人恐怕不少会发狂。
“真是……”楼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明明楚君员对于制约楚国很重要,结果能让他当众自杀,并且自杀前还能讲那么多话。
即便是楚君员没有在死前讲那么多话,仅仅他的死亡就会让楚国出现大变!
最为直接的影响就是,残存的楚国封君可以名正言顺来推举新君,新君有可能重新将楚国所有残存的势力整合起来了。
很难不让楼令怀疑晋国是不是出了大坏人,很乐意看到闹出来的场面,用意就是牵制卿位家族在未来的大快朵颐。
谁最有可能是那个坏人?当然是事情发生之后,会获得最多好处的晋君周了。
“是很明显,可是不能排除反其道而行之的可能性。”楼令知道晋君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真要晋君周简单就不会一直隐忍下来。
长久以来,楼令真的就是晋国裱糊匠,一直在帮晋国修修补补。
没有楼令的调和,天晓得晋国要发生多少次内乱,光是郤氏跟范氏或荀氏打起来,擦出火星的次数就不少于三次。
形势一片大好之下,结果闹出楚君员当众自杀这种事情,时隔五年之后再一次让楼令由衷地感到心累,甚至是出现一种“老子不想伺候了”心力交瘁的心理状态。
只要发动战争,哪怕没有将几个强国灭掉,极大削弱他们的实力,新的秩序就将很快形成;别说会动员超过二十五万军队,几路同时在突然间动手,有很大可能性短时间内攻占不多几个强国的都城,一举涤清旧有势力。
现在是晋国没有给外部诸侯带去惊喜,反倒是自己拉了一坨大的!
楼令有立刻去“新田”的冲动,先杀负责看管楚君员的相关人员全家,再给晋君周几巴掌。
没错,楼令认定那就是晋君周搞出来的幺蛾子,不是也是。
强忍着的楼令没有离开楚地,相反适时地调整了驻军的兵力布置,提前下令让大野和汉水的水军行动起来,尽快抵达“郢”周边的江段驻扎。
与此同时,楼令写了公文送去给晋君周与其他卿大夫,内容就是楚地残存的楚人必定发狂,大江南边的残余楚军有北上的可能。
后面的事情算是楼令猜对了一半,自从楚君员自杀的消息传到楚地,先是成了奴隶的楚人暴动,后面躲在山林里面的楚人也出来玩命袭扰。
猜错的那一半是什么?大江以南的楚国残余势力推举子庚为新君,可是他们继续保持对南方各部落联盟的攻势,看不出有立刻北上的迹象。
子庚是没有率大军北上,原先消失的楚国水军则是出现。他们凭借大江和各条支流的便利,加入到对楚地各晋人据点的袭击。
相关的信息被楼令一一送去“新田”的宫城,特别要求晋君周详细看。
晋君周在楚君员自杀后的反应是什么?他反复自责,但也只是自责,没有其它的动作。
这算什么?欺负楼令目标坚定,多少算是有恃无恐吧。
在两年前,楼令就对娇姬说过一句话,天下人已经进入躁动状态,人心思乱与变乱之下,很多原本看上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之后变得不那么离奇。
那些改变很大程度就是楼令所造成,他不能在那么干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气急败坏。
所以,楼令当然会对晋君周感到生气,可是又怎么样,难道要给晋国换个新君吗?
若是外孙晋彪过了三岁,其实楼令不是不能给晋国换一名新君。
当前没有过三岁随时有夭折的可能性,楼令都不敢做什么保证。
若是赶走或弄死晋君周之后,晋彪未能长大,不知道会便宜给晋国的哪个封君了。
世界不是围绕着楼令在转,他也不可能掌控一切,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与需求,发生一些超脱掌控的事情属于不可避免。
只要晋君周不是发狂要杀死或消灭哪一个卿位家族,真不至于让楼令对晋君周怎么样。
出现那样的事情,原定的计划肯定出现变量,本来没有打算再回晋国本土的楼令安排好相关事宜,不得不在临近冬季返回,启程之前派人通知其他卿大夫,天塌下来都要回到“新田”聚会。
因为智罃和士鲂就在楚地,所以他们自然跟楼令一同北上,倒是一样在楚地的魏颗鸵鸟似得躲避。
现在的魏颗比较恐惧,他怕得事情是回“新田”会溅得一身血,可能还会被顺手宰了。
魏颗也不知道是掩耳盗铃还是什么情况,躲起来也就算了,派人找到楼令说楚君员的事情与魏氏无关。
那不等于是魏颗将晋君周给卖了吗?
两个月之后,楼令等人抵达“新田”城门,得到的消息是晋君周半天前离城,暂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
“……”楼令知道消息,发现人被气到极致,真的会浑身控制不住发颤,再同样控制不住地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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