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熙把剥好的橘子递到白若溪手里时,阳光正透过咖啡馆的落地窗,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白若溪听见窗外传来急促的刹车声——姜会长的黑色轿车就停在街对面,车窗里的目光冷得像冰。
\"若溪,别管她。\"秦俊熙攥紧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下周我们去济州岛,我已经订好了民宿。\"
可这份甜蜜没能撑过三天。白若溪接到佳乙电话时,手指还停留在秦俊熙送的情侣手链上:\"若溪姐,我爸突然被公司辞退了......\"电话那头的哽咽混着电流声,\"人事部的人说,是秦会长亲自打了招呼。\"
更让她心沉的是尹正男的消息。水岩财团的股价一夜暴跌,尹正男在电话里笑得轻松:\"没事,不过是暂时的。\"可白若溪看见财经新闻上\"神话集团拟收购水岩\"的标题时,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在姜会长的书房见到那叠照片时,指尖都在抖。照片里佳乙在人才市场碰壁,尹正男的奶奶在医院走廊长椅上打盹,背景是催缴住院费的通知单。
\"离开俊熙,这些就能停。\"姜会长的珍珠耳环在灯下泛着冷光,\"你该知道,秦家和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白若溪走出秦家大宅时,口袋里的手链硌得慌。她给秦俊熙发了条信息:\"我们分开吧\",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像极了她第一次被秦俊熙堵在巷口时的天气。
秦俊熙找到她时,她正在乡下父母的小超市里整理货架。他浑身湿透,昂贵的西装沾满泥点,看见她的瞬间,向来骄傲的人突然红了眼:\"白若溪,你把我当什么了?\"
\"秦俊熙,\"她别过脸,不敢看他眼底的红,\"佳乙爸爸的工作,尹家的公司......我担不起。\"
他突然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那些我都能解决。可你离开我,我怎么办?\"超市的老旧吊扇吱呀转动,吹起他落在她肩上的发丝,带着熟悉的雪松香。
白若溪终究没狠下心推开他。直到尹正男带着伤出现在超市门口——他为了阻止神话集团的收购,在谈判桌上与人起了争执,眉骨缠着厚厚的纱布。
\"正男哥!\"她冲过去扶住他,尹正男却笑了笑,递给她一个保温桶:\"阿姨说你爱吃的海带汤,我顺路带来的。\"他目光落在秦俊熙身上时,多了几分柔和,\"俊熙,别让若溪为难。\"
秦俊熙突然抓住尹正男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收购的事是我妈做的,我会让她停手。但若溪是我的人,谁也别想逼她走。\"
那天晚上,秦俊熙把白若溪的父母请到院子里,笨拙地学着韩剧里的样子鞠躬:\"叔叔阿姨,我知道我以前很混,但我对若溪是真心的。\"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钻戒,是枚素圈银戒,\"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就来娶她。\"
白若溪躲在门后听着,眼泪掉在手链上。这时手机震了震,是苏易川发来的照片:佳乙站在画廊里笑,身边的苏易川举着幅画,画的是三年前恩在写给苏易川的表白信,字迹被拓印在画布上,旁边添了行小字:\"错过的时光,我用余生补。\"
宋宇轩的信息紧跟着进来:\"放心,佳乙爸的工作搞定了,水岩的危机也解除了。秦俊熙这小子,昨晚在我家跪了半宿求帮忙,够意思。\"
白若溪抬头时,看见秦俊熙正站在月光里看她,手里拿着条毛巾,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我妈那边,我已经搬出来了。\"他挠了挠头,耳尖发红,\"若溪,别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她跑过去扑进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混着雨水和消毒水的味道——后来才知道,他为了逼姜会长妥协,把自己名下的股份转给了尹正男,谈判时被秦家长辈推搡撞到了桌角。
\"疼吗?\"她摸着他后腰的淤青,秦俊熙却突然低头吻她,温柔得像怕碰碎珍宝:\"你在就不疼。\"
远处传来佳乙的笑声,苏易川大概是带着她来送吃的。白若溪望着秦俊熙眼里的星光,突然明白所谓甜宠,从来不是王子拯救灰姑娘,而是两个笨拙的人,愿意为了彼此,对抗整个世界的坚硬,却把最软的温柔,都留给了对方。
姜会长的车停在乡下小路尽头时,白若溪正帮秦俊熙贴后腰的药膏。他昨晚为了挡开突然冲出来的醉汉,旧伤又添了新瘀,此刻趴在炕上哼哼唧唧,像只耍赖的大型犬:“轻点……嘶,白若溪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
“谁是你亲夫。”她嘴上怼着,手下的力道却放轻了。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两人同时僵住。
秦俊熙翻身坐起时,白若溪已经看见院门口的姜会长。她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手里捧着的礼盒在朴素的乡下小院里显得格外刺眼。
“妈?”秦俊熙皱眉,下意识把白若溪护在身后。
姜会长没看他,目光直直射向白若溪,珍珠耳环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白小姐,我们谈谈。”
白若溪刚要迈步,手腕突然被秦俊熙攥紧。他的掌心烫得惊人,眼神却冷得像冰:“有什么事冲我来。”
“俊熙,这是我和白小姐之间的事。”姜会长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为了她,把股份转给尹正男,和整个秦家作对,值得吗?”
“值得。”秦俊熙的回答毫不犹豫,“只要能留住她,别说股份,就算让我放弃继承权,我也愿意。”
白若溪的心跳漏了一拍,刚要开口,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尹正男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眉骨的纱布渗出血迹,身后跟着拎着药箱的佳乙,以及一脸无奈的苏易川和宋宇轩。
“姜会长,收购的事已经黄了,就别再来为难若溪了。”尹正男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水岩能撑过去,佳乙爸爸也复职了,这些都和若溪无关。”
姜会长冷笑一声:“尹少爷倒是会做好人。可你别忘了,你能保住公司,靠的是谁的股份。”她转向白若溪,语气尖刻,“你真以为这些人是真心帮你?他们不过是看在俊熙的面子上。等哪天俊熙腻了,你照样是被抛弃的命。”
“我不会腻。”秦俊熙把白若溪往怀里带了带,“这辈子都不会。”
就在这时,白若溪的母亲从屋里出来,手里端着刚切好的西瓜,看见院里的阵仗,手一抖,盘子差点落地。“这……这是咋了?”
姜会长的目光落在白母沾着面粉的围裙上,眼神里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阿姨,我是俊熙的母亲。有些话我觉得该说清楚,白小姐和我们家俊熙,不合适。”
“妈!”秦俊熙的声音带着怒意。
白母却突然放下盘子,擦了擦手:“秦夫人,我家若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确实配不上您家少爷。但她心肠好,人也懂事,不是您说的那种攀高枝的人。”她拉起白若溪的手,“若溪,要是受委屈了,咱就回家,妈养得起你。”
白若溪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秦俊熙紧紧抱住她,对姜会长说:“您要是不接受她,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尹正男突然轻咳一声,打破了僵局:“姜会长,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若溪,水岩的危机已经解除,而且……”他看了白若溪一眼,语气带着释然,“我想清楚了,我对若溪,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关心。”
苏易川在一旁起哄:“就是,尹大公子终于想通了,佳乙还等着看你追恩在呢。”佳乙红着脸捶了他一下,院子里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些。
姜会长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宋宇轩适时开口:“会长,其实俊熙把股份转给正男,也是为了不让神话集团落人口实。您想想,要是真收购了水岩,外界该怎么说秦家。”
秦俊熙趁热打铁:“妈,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但我喜欢若溪,不是一时兴起。您给我点时间,我会证明给您看,我们会幸福的。”
白若溪突然从秦俊熙怀里抬起头,对姜会长说:“秦夫人,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好。但我会努力,努力跟上俊熙的脚步,努力成为配得上他的人。请您给我一个机会。”
阳光穿过梧桐叶,落在她坚定的脸上。姜会长看着儿子眼里的执着,又看了看白若溪清澈的眼神,终究是叹了口气:“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看着办吧。”说完,转身带着保镖离开了。
院子里顿时一片欢呼。佳乙抱着白若溪又蹦又跳,苏易川和宋宇轩拍着秦俊熙的肩膀打趣。尹正男看着这一切,嘴角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秦俊熙紧紧握着白若溪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就知道,我的若溪最棒了。”
白若溪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突然觉得,所有的困难和阻碍,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幸福的铺垫。只要他们心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把他们分开。
白若溪在病房门口站了整整三个小时,手里的保温桶渐渐失了温度。医生说秦俊熙脑部受到撞击,选择性失忆——忘了最近一年的所有事,包括她。
推开门时,秦俊熙正靠在床头翻杂志,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像他们初遇时那样,带着疏离的贵气。看见她的瞬间,他皱了皱眉,语气礼貌却陌生:“请问你是?”
白若溪喉咙发紧,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我是白若溪,来看你。”
“白若溪?”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眼里没有丝毫波澜,“抱歉,我好像……不记得你。”
这时姜会长走进来,自然地接过白若溪手里的保温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若溪,俊熙需要静养,你先回去吧。”她转向秦俊熙,语气温柔得反常,“俊熙,这是爸爸朋友的女儿,之前帮过家里的忙。”
秦俊熙“哦”了一声,重新低下头看杂志,仿佛白若溪只是窗外飘过的一粒尘埃。
走出医院时,白若溪的手机响了,是尹正男:“若溪,我在楼下。”他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秦俊熙出事前让我准备的,说要把神话集团的部分股份转到你名下,算是……给你的保障。”
文件袋里掉出一张照片,是他们在济州岛拍的。秦俊熙把她扛在肩上,两人笑得像个傻子。白若溪的眼泪砸在照片上,晕开了一片水渍。
接下来的日子,白若溪成了秦俊熙“不记得的故人”。她会带着他以前爱吃的海带汤去医院,看着他被姜会长安排的名媛围绕,听着护士们议论“秦少爷和李小姐真是般配”。
有次她去送汤,正撞见李小姐娇滴滴地喂秦俊熙吃水果。秦俊熙的目光扫过她时,突然皱起眉:“你的手怎么了?”
白若溪这才发现,刚才切海带时不小心划到的伤口还在渗血。她慌忙把手背到身后:“没事,不小心蹭到了。”
“别动。”秦俊熙突然拨开李小姐的手,从床头抽了张纸巾,笨拙地帮她按住伤口。他的指尖微凉,动作却很轻,“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一刻,白若溪差点以为他记起来了。可他下一秒就松开手,语气恢复了疏离:“谢谢白小姐送的汤,不过我不太喜欢海带味。”
姜会长趁机把她往外推:“若溪你看,俊熙口味变了,以后不用麻烦了。”
走到走廊尽头,白若溪听见病房里传来姜会长的声音:“俊熙,那个白若溪家境普通,以前不过是你一时兴起……”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她却突然笑了,原来被偏爱的时候,连“一时兴起”都成了被抹去的理由。
尹正男找到她时,她正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发呆。他递过来一杯热可可:“秦俊熙今天问我,为什么看到白若溪这个名字,心脏会疼。”
白若溪的睫毛颤了颤。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夜。秦俊熙偷偷跑出医院,凭着模糊的记忆找到乡下的小超市。白若溪看见他站在雨里,浑身湿透,像只迷路的大型犬:“我好像……来过这里。”
超市的老旧吊扇还在转,他突然指着货架最上层:“那里是不是放着我送你的巧克力?”
白若溪愣住了——那是他以前藏的,说要等她生日时拿出来。
他走到她面前,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链:“这个……是我送的?”
没等白若溪回答,姜会长带着人冲了进来:“俊熙!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秦俊熙却突然把白若溪护在身后,对姜会长说:“别碰她。”他自己也愣住了,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回去的路上,秦俊熙坐在车里,一直盯着窗外。路过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馆时,他突然说:“停车。”
他走进咖啡馆,径直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对服务员说:“两杯美式,其中一杯加三块糖。”
白若溪跟着进来时,正好听见这句话——那是她的口味。
他看见她,眼神里有困惑,也有某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我好像……欠你一句对不起。”
白若溪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秦俊熙出院那天,神话集团举办了晚宴。姜会长逼着他和李小姐站在一起,接受众人的祝福。白若溪站在角落里,看着他被簇拥着,像个完美的提线木偶。
突然,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视频——是苏易川偷偷拍的,有秦俊熙在小超市笨拙地给她贴药膏的样子,有他在雨里红着眼问“你为什么要走”的样子,还有他把戒指藏在海带汤里,被烫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最后定格的,是他在医院的监控画面:他对着白若溪的照片,一遍遍小声念着“若溪”,指尖在照片上的她的脸颊反复摩挲。
全场哗然。秦俊熙猛地看向角落,白若溪正转身想走,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白若溪。”他的声音哑得厉害,眼眶红得吓人,“我好像……把很重要的人弄丢了。”
他的记忆或许还没完全回来,但心脏替他记着所有的偏爱。他低头吻她,在全场的注视下,声音清晰而坚定:“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从现在起,我不会再放你走了。”
白若溪环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秦俊熙,欢迎回来。”
远处,尹正男举起酒杯,和苏易川、宋宇轩相视一笑。姜会长站在阴影里,最终叹了口气——或许,有些命中注定,从来不是失忆就能隔断的。就像秦俊熙后来在日记里写的:忘了她的名字,忘了她的样子,可心跳记得,掌心的温度记得,连超市吊扇的声音,都在替我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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