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接到漆匣,指尖拂过那带着淡淡桐油味的木头,心跳都漏了一拍。
这触感,是熟悉的东宫制式,也是久违的希望。
打开一看,没有想象中的密诏,只有一枚小小的陶印,古朴的泥土色泽,印着“监国承乾”四个字,边角还带着东宫特有的回纹。
“啧,殿下这玩的,是行为艺术啊!”徐惠嘴角勾起一抹慧黠的笑意,这简直就是王炸预警!
她立刻将陶印小心翼翼地用细绢包好,又找出一卷平时抄写的《金刚经》,将陶印藏在了卷轴的中心。
这可是佛经,谁敢轻易翻动?
机会很快来了。
当夜,太妃突然旧疾复发,疼得死去活来,在宫里哀嚎不止。
“快,请孙思邈!”
徐惠抓住机会,主动请缨:“奴婢愿为太妃娘娘诵经祈福,以求菩萨保佑。”
这波啊,这波叫“曲线救国”!
内殿里,徐惠跪在太妃床前,一边有气无力地念着经文,一边偷偷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趁着宫女们手忙脚乱之际,她悄悄将那卷藏有陶印的《金刚经》放在了太妃的床头。
孙思邈来得很快,一把脉,眉头就皱成了“川”字。
开了药方,又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这才起身告退。
临走的时候,他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床头的经卷,然后……“不小心”地拿错了!
“哎呀,孙御医,您的经书!”徐惠在后面“热情”地提醒道。
孙思邈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无妨,老道回头自会来取。”
望着孙思邈远去的背影,徐惠心中暗笑,这老头,演技越来越好了,不去拿个奥斯卡都可惜了。
回到太医院,孙思邈屏退左右,沐浴焚香,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卷《金刚经》。
当那枚陶印赫然出现在眼前时,他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监国承乾……好大的胆子,好大的魄力!”
他沉吟片刻,立刻命弟子取来《千金方》,在附页上用药汁小心翼翼地将陶印的印文复写了下来。
药汁无色无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写完之后,他又捋着胡须,加了一行批语:“此器可锻药鼎,亦可安社稷。”
第二天,朝堂之上。
孙思邈面色凝重地跪在李二面前,奏报道:“陛下,陇右疫势复燃,百姓死伤惨重,臣请陛下速铸铜鼎五百口,以熬制汤药,救济百姓。”
李二一听,顿时龙颜大怒:“铸造铜鼎,耗费巨大,国库空虚,哪来的钱粮?”
孙思邈叩首道:“陛下,工部匠人不足,时间紧迫,唯有民间火犁工坊,方可胜任。”
“大胆!”李二猛地一拍龙案,怒斥道:“朕岂容草民私自冶炼铜器?!”
孙思邈不慌不忙,再次叩首:“陛下若不纳火犁,百姓便只会相信‘承乾赐器’;若不许匠作,他们便只会认‘陶印为信’。”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更加沉重:“如今长安城内,小儿皆唱‘承乾爷,救我命’,此非妖言惑众,乃是民心所向啊!”
说完,他双手呈上那本《千金方》。
李二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只见扉页之上,赫然盖着一枚鲜红的“监国承乾”陶印!
这……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还没等李二发作,长孙无忌也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孙御医所言极是。如今火犁已入城,铭文已刻名,百姓已奉为神物。若再诛‘陈野’余党,恐激起民变,动摇国本啊!”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份联名疏稿,呈了上去:“这是崔慎行、房遗爱、杜楚客等朝臣联名上疏,请陛下赦免民间匠户,授权火犁为‘官督民造’之器,以安天下之心。”
魏征罕见地保持了沉默,只是捋着胡须,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褚遂良想要出言反对,但看到周围大臣们虎视眈眈的目光,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
政事堂上,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李二只觉得胸口闷得慌,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上面,让他喘不过气来。
深夜,御书房内。
李二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脸色阴晴不定。
桌子上并列着两样东西:一边是王承恩呈上的“伪师罪证”——那块焦骨木牌,上面刻着“陈野”的名字,字迹狰狞,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无能。
另一边,则是孙思邈献上的《千金方》,扉页上的陶印灼灼逼人,仿佛在宣告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力。
他拿起那枚陶印,反复摩挲着,感受着那古朴的质感。
忽然,他觉得掌心发烫,仿佛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烦意乱。
窗外,雷声隐隐传来,闷闷的,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抬起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低声自语:“朕压得住火,压得住人,可……压得住这满城的‘承乾’二字吗?”
徐惠立于冷宫井畔,见夜空星移,忽闻宫墙外传来孩童歌声:“铁穗犁,火镰钢,承乾爷,回东宫。”歌声稚嫩,却穿透了这森严的宫墙,直抵人心。
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有期待,有笃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她将一枚刻有“惠”字的小铁片投入井中——那是杜君卿派人送来,用第一炉新铁打制。
铁片入手冰凉,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仿佛握住了一线希望。
“叮咚”一声,铁片沉入井底,井水荡开涟漪,映着半轮冷月,将那“惠”字拉得变形,却又多了几分神秘。
她轻语:“不是你要回来,是天下要你回来。”声音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冷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寒意,她紧了紧身上的旧袍子,转身走向冷宫深处。
今夜,注定不会平静。
长安城内的暗流涌动,宛如这井底的寒水,深不见底,却蕴藏着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
有人欢欣鼓舞,有人忧心忡忡,但更多的人,是茫然不知所措,只能在这风雨飘摇的世道中,随波逐流。
“咳咳……”养心殿内,李二剧烈地咳嗽着,脸色苍白如纸。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给他喂着药,却始终无法缓解他的痛苦。
“陛下,您……您要保重龙体啊!”王承恩的声音带着哭腔。
李二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
他望着窗外那轮孤冷的月亮,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朕……朕还能撑多久呢?”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王承恩不敢搭话,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心中却充满了担忧。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打破了这养心殿内的沉寂。
“陛下,长孙大人求见!”一个太监气喘吁吁地禀报道。
李二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不见!就说朕身体不适,任何人都……罢了,让他进来吧。”
“遵旨。”太监如释重负,连忙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长孙无忌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眼神里却闪烁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陛下,臣有要事禀报!”长孙无忌沉声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带着一丝令人不安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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