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退却。
他们就这般站着,坐着,忙碌着,警惕着。星辰铁牌巍然矗立,沉默而冰冷;客栈灶台飘出的食物香气混合着潮湿的晨雾,带着一丝人间烟火的热乎气;而每个人的腿脚都稳稳扎根于地面,蓄着力,绷着劲。谁来,谁就得付出代价。
河口公会的人将防线分作了清晰的三圈。最外圈拉起醒目的布带,派人来回巡视,阻拦一切无关人等靠近;中圈人员手持兵刃,目光锐利地扫视人群,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最内圈则紧贴木栏,专门盯着那些试图伸向牌子的手,严防死守。
燕刀直接将那柄厚重的长刀横架在木栏之上,刀刃并未出鞘,却散发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她眼皮半阖,似在假寐,但任何一只试图越过雷池的手刚有动作,刀鞘便会如同毒蛇出洞般精准而狠厉地“啪”一声磕过去,将对方的手腕瞬间弹开,留下红肿的印记和一声痛呼。
盗贼“手欠摸金”死死抱着那个冰凉的小铁盒,如同抱着救命稻草,缩在角落,嘴唇不断翕动,反复念叨着那四个字:“不碰…不贪…不碰…不贪…” 仿佛念经般用以抵御内心深处的诱惑和恐惧。
王老板则像个没头苍蝇,一会儿扛着锄头疯了一样冲回后院拼命刨坑,一会儿又满头大汗、一脸油光地窜回前场人堆里,逮着机会就想冒头说些自以为聪明、实则让人翻白眼的废话,每次都被清风一个冰冷彻骨的眼神硬生生瞪回去,噎得他直翻白眼。
清风将那尾黎瓷给的鸡毛小鱼随意地插在衣领内侧,羽毛尖端蹭着脖颈皮肤,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他的指尖偶尔流转过一抹极淡的金色光芒,并非攻击,而是如同精准的调音师,凌空点向铁牌上某些偶尔躁动、流速异常的银色星点,将其悄然压制、抚平,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黎瓷斜倚着客栈的门框,右腿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横梁上,裤腿卷起,那块金疤并未散发耀眼的光芒,却持续不断地向外辐射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内敛的温热力量,如同地底奔流的熔岩。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眼神平静无波,但任何被她注视超过两秒的人,都会莫名感到心口一空,仿佛某种重要的东西被悄然抽走,生出难以言喻的恐慌感,下意识地移开视线。
河边的尸体刚被抬走不久,清晨的风似乎还将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死气带了回来,萦绕在村口。铁牌前,人群呼出的热气、灶台飘来的饭香与这股冰冷的死亡气息混合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怪异的、仿佛被强行压抑着、随时可能爆炸的紧绷氛围。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等待着下一波未知的冲击。
“让开!都让开!” 一阵略显嘈杂却带着不容置疑气势的呼喝声从人群外围传来。一队人马强行分开人群,挤了进来。他们并非河口公会的人,穿着统一的、带有鲜明枫叶徽记的制式皮甲,装备精良,队伍整齐,行动间带着一种城里大公会特有的、训练有素的沉稳和优越感。为首的是一个穿着镶红边精致皮甲的青年,面容俊朗,眼神却带着一股懒洋洋的倨傲,背后交叉背着一对长刀,刀鞘是醒目的暗红色,整个人仿佛刚从温暖的炉火边走来,与现场清冷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清风,对吧?”他抬着下巴,目光懒散地落在清风身上,语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确认,“我叫林策。红枫公会,城西分舵的。昨晚死在水里的那个废物,是我不成器的弟弟。”他的目光转向那块星辰铁牌,眼神里透出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你这块牌子,我看上了。我要了。”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
燕刀眼神一沉,握紧了刀柄,声音冷硬:“死了人,不去你们自家祠堂哭丧,跑这儿来抢地盘?红枫公会现在改行当土匪了?”
林策的目光慢悠悠地移过来,在燕刀身上扫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你算什么东西?河口公会?看门狗而已。这块牌子立在这儿,招来了祸事,死了人,是不是你们看门不利,守土无方?”
燕刀的刀鞘在木栏上猛地一敲,发出“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子几乎要迸出来:“你他妈再说一遍试试?!”
林策压根没理她,目光重新锁死清风,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意味:“牌子,你给我。我帮你守。我红枫出钱,出人,出资源,保证以后没人敢来这儿撒野。牌子,以后就归我红枫城西分舵。”
清风嘴角歪了一下,扯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嘲讽弧度:“你弟弟背上,被他自己的名字刻了几百遍?你出人?出给谁?出给那个躲在暗处、玩线耍人的灰袍老王八吗?”
周围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噗”地笑出了声,又赶紧死死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
林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神冷了下来:“你拒绝?”
清风一耸肩,姿态懒散,眼神却锐利:“你从头到尾,问过一句我的意见吗?你上来就要。你弟弟死了,我替你骂一句那不敢露面的灰袍杂种。你要报仇,尽管去。你要抢东西…”他声音一沉,“现在就给我滚。”
“好。”林策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按规矩办事了。”
他说完,抬手随意地一挥。身后两名身着紧身皮甲、动作迅捷如猎豹的刺客立刻从左右两侧同时贴栏潜入,速度快得只留下两道模糊的影子!他们手中的淬毒短刃闪烁着寒光,精准地刺向铁牌上刻痕最深、能量波动最明显的缝隙,试图进行某种试探或破坏!河口公会的人刚要上前阻拦,清风指尖微不可查地一抖——
“啪!啪!”
两道凝练如实质的金线后发先至,如同闪电般精准地抽打在两名刺客的手腕同一位置!两人闷哼一声,手腕上瞬间浮现出一道焦灼的红线,短刃脱手落地!燕刀反应极快,顺势欺身而上,左右开弓,两记狠辣的侧踢直接将这两人踹得倒飞出去,狼狈地摔回木栏之外,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林策眯起了眼睛,目光落在清风那收放自如的金线上,语气里多了一丝审视:“你这线…有点意思。够快。”
清风挑眉回敬,语气更加不客气:“你这脸皮…也挺有意思。够欠。”
场面上的气氛瞬间被压制住。林策身后的人面露怒色,想要一拥而上,却被他抬手稳稳压住。他显得异常冷静,目光再次扫过那块沉默的铁牌,又瞥了一眼不远处那棵盘根错节的老槐树,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迟疑和忌惮,又迅速被他掩盖下去。他慢慢地反手拔出背后的一把长刀,并未出鞘,只是用沉重的刀背“咚”地一声敲在自己的肩甲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如同战鼓擂动。
“好,既然动手不行,那就走程序。”林策往前踏出一步,声音陡然提高,清晰地传遍整个村口,“红枫公会,城西分舵,从现在起,正式接管此地治安!你们谁不服,尽管站出来!我们红枫办事,不用嘴皮子,用规矩!城里的规矩!”
“规矩?”燕刀抱臂冷笑,“谁的规矩?你们的?还是我们的?”
“城规!”林策压住嘴角那丝冰冷的笑意,语气斩钉截铁,“帝国的城规!比你这穷乡僻壤的村规,大!”
“行啊。”清风一把推开面前的空碗,迈步直接走进木栏之内,站到铁牌前,伸手指着那四个大字,目光直视林策,“按你说的城规,想接管?可以。看到‘清’字最上面那一点,最小的那颗星点没?摸到它,毫发无伤,我让你在这儿搭个棚子,算你有个据点。摸不到…”他声音陡然转冷,“你,和你带来的所有人,立刻给我滚蛋。一个都不许留。”
林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收刀入鞘,依言上前两步,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指尖朝着“清”字顶端那粒细微的星点落去。清风指尖微动,并未出手阻拦,只是目光如炬,死死盯住他那根探出的手指。
林策的指尖悬在星点上方一寸之处,忽然停顿了一下。他闭上眼睛,似乎在感知或凝聚什么,片刻后猛地睁开,指尖加速落下!
“嗡——!”
没有电光,没有火花,一股沉闷无比、直击胸腔的无形力量猛地从牌面上迸发!林策的指尖被这股力量猛地一推,瞬间偏斜了半分,未能触及“清”字那一点,反而按在了旁边“风”字的深刻笔划上!他整个人剧烈地一颤,手背上的青筋瞬间暴起一条,脸色一白,嘴唇死死抿住,硬生生将冲到喉咙口的闷哼咽了回去!他竟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惊慌缩手,而是凭借强悍的意志力和对身体的控制力,硬顶着那股深入骨髓的酸麻刺痛,手臂肌肉贲张,试图强行控制着颤抖的手指,再次朝着“清”字滑过去!
人群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惊呼和窃窃私语:“这家伙…是个狠人!”
燕刀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手紧紧扶在刀柄上,眼神锐利地盯死林策那只顽强的手。清风站在原地没动,眼里闪过一丝极淡的兴味,随即又被更浓的烦躁取代。他抬手把衣领里那尾鸡毛小鱼往上按了按,低声啐了一句:“逞能。”
林策的手指距离目标真的只差一点点!他的嘴角难以控制地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极其强烈的不甘,但最终,那股源自铁牌内部的、越来越强的排斥和反击力量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他猛地一咬牙,硬生生将手抽了回来,脚下“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胸口剧烈起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抬起头,冲清风扯出一个有些僵硬却依旧强势的笑容:“暂时摸不到。无妨。那就用第二条规矩。”
“哪条?”清风眯起眼睛。
“花钱买!”林策抬手用力一挥,身后立刻有四名壮汉抬上来两个沉甸甸的橡木箱,“砰”地一声放在地上,箱盖打开,里面赫然是满满当当、捆扎整齐、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金币和厚厚一叠叠面额巨大的银票!刺目的金光和钱币特有的气息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够不够买下你这块牌子,和这周围的‘治安权’?”他抬着下巴,语气带着十足的底气。
王老板的眼睛瞬间直了,喉咙里发出极其响亮的吞咽口水的声音,眼珠子几乎要掉进钱箱里。手欠摸金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怀里那个冰冷硌人的铁盒,又看了一眼那耀眼的财富,脸上露出剧烈的挣扎,最终把盒子抱得更紧,几乎要嵌进肉里,嘴唇无声地蠕动着:“不要…不能要…贪了就完了…”
清风扫了一眼那两箱足以让普通人疯狂的财富,嘴角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摇了摇头:“不够。你买不走。”
林策的眼神彻底沉了下来,语气带上了冷硬的压迫感:“清风,我奉劝你想清楚。你留着这块牌子,是想拿它当摆设装点门面,还是真想用它做点什么?如果是后者,你就该明白,这种蕴含特殊力量的奇物,只有背靠大公会,拥有足够资源和人力,才能压得住、用得稳!就凭你们两个人,孤悬在这荒村野地,迟早要出大事!”
清风看着他,忽然问了一个看似不相干的问题:“你出得起命吗?”
林策被这突兀的问题问得一怔,一时没有接话。他紧紧盯着清风的眼睛,试图从中读出些什么,半晌,才慢慢吐出一口气,语气放缓,甚至带上了一丝看似推心置腹的劝诫:“我弟弟的死,我也很难过。但你要看清现实。这东西,不是你们两个能扛得住的。今天你不卖给我红枫,明天、后天,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从城里来,一波接一波地来试探、来抢夺!总有一波人,是不会像我今天这样,还跟你讲什么规矩的!”
清风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桀骜和战意:“那就来。打到他们学会讲规矩为止。”
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呼啦!
老槐树茂密树冠上方的空气,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薄绸被急速抖动般的异响!
黎瓷一直半阖的眼眸骤然睁开,右腿小腿上的金疤毫无预兆地灼热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指尖轻轻点中!她身形微动,如同鬼魅般无声横移一步,恰好挡在了星辰铁牌与人群之间,一只手掌悄然抬起,掌心虚对前方空气,向下轻轻一按。
【弑规则·压】
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力量瞬间降临,以她为中心,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下沉了整整两寸!所有在场的人同时感到心口猛地一紧,如同被巨石压住,呼吸都为之窒涩!林策脸色剧变,后脚跟本能地向后踉跄半步,他强行扭转身形,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才勉强稳住脚步,没有当场出丑,但脸上已是一片骇然。
清风侧头看了一眼黎瓷紧绷的侧脸,嘴角却勾了一下,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笑:“别急着扇他脸。留着点劲儿,等正主自己忍不住撞上来再说。”
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拉长得如同永恒。黎瓷的眼皮都未动一下,她的全部心神都凝聚在维持那无形的压制力上——那是一种源自多年修炼的内息控制,如同细丝般缠绕在门外的存在上,虽不可见,却沉重如山。她的呼吸极浅,几乎停滞,身体紧绷如弓弦,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度的专注。她能感觉到门外那温和笑声背后的冰冷意图,就像毒蛇潜伏在暗处,随时可能暴起伤人。她的思维飞速运转,回忆着类似的遭遇:多年前,在一个雨夜,她也曾这样压制过一个试图侵入的邪物,那一次,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现在,她绝不能分心。清风的权限金光在指尖流转,他与黎瓷默契配合,能量微微波动,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既防御又监视。烛光摇曳,投下不安的影子,墙壁上的裂缝仿佛在无声地呼吸,透进丝丝夜风的凉意,带着荒野的潮湿和腐朽气息。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嘈杂声打破了这死寂的平衡——王老板如同被火烧了屁股般,跌跌撞撞地从后院方向狂奔而来。他的脚步声杂乱而急促,踩在老旧的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回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王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平日里总带着商人的圆滑,此刻却满脸惊恐,眼睛瞪得老大,瞳孔里映着烛光的跳跃,混合着一种扭曲的兴奋和难以置信。他的衣服沾满了泥污,袖子卷到肘部,露出粗糙的手臂,上面还有几道新鲜的划痕,仿佛刚在杂草丛中挣扎过。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沾满泥污的粗布包——那布包看起来普通,却被他像捧着一颗炸弹般紧握,手指因用力而发白。他的声音都变了调,尖锐而颤抖,几乎不像他自己的:“挖、挖到了!甜的!真的是甜的!”这喊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黎瓷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她的压制力未松,只是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清风则迅速转头,他的权限能量微微波动,警惕着可能的干扰。
王老板冲到近前,也顾不得场合——他甚至没注意到黎瓷和清风的紧张姿态,也没理会门外可能存在的威胁——当场就把布包里的东西往地上一倒!动作粗暴而慌乱,布包散开,里面的东西“啪”一声落在地板上,那是一团粘稠湿润、颜色深黑近乎紫色的怪异泥土!泥土的量不大,约莫拳头大小,但它一出现,就仿佛吸走了周围所有的光线,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色调,表面还带着细微的、如同血管般的纹路,微微反着烛光。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团泥土靠近了,竟然真的能闻到一股极其诡异的、混合着浓郁土腥气和某种令人作呕的、仿佛劣质蜂蜜腐烂后的甜腻气味!那气味不是单纯的甜,而是带着腐败的酸涩,隐约还有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钻入鼻腔时,让人本能地泛起恶心。王老板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空布包,他的声音发颤,语无伦次:“清、清风大佬!这、这就是您说的…刨到土发甜…就是这个吧?!”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确认的疯狂,仿佛这发现能抵消所有的恐惧。
清风的目光落在那团不断散发着诡异甜腥气的黑土上,他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切的警觉,仿佛看到了最不愿见到的噩梦成真。他的记忆被触动:古籍中记载的“腐甜之土”,一种被诅咒的物质,通常与古老封印或邪物苏醒相关。它看似无害,却能吸引黑暗存在,甚至寄生活物。几乎在开口的同时,他抬手,指尖权限金光急闪,那金光不再柔和,而是变得锐利如刃,凌空点向那团黑土!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声音厉如雷霆:“别碰它!谁都别动!”这警告不仅针对王老板,也笼罩了整个房间,甚至穿透门板,警示着门外的存在。
【权限:固】——清风低喝出这两个字,权限之力爆发!一股无形的禁锢之力瞬间笼罩而下,如同透明的琥珀将那团黑土包裹。那团黑土表面刚刚开始微微蠕动——仿佛有什么活物在其中挣扎,土壤起伏间,一条比发丝还细的灰线试图钻出,那灰线扭曲着,像微型蛇类,散发出更浓的甜腻气息——但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扼制、压了回去!禁锢之力不仅封锁了物理 movement,还隔绝了能量的泄露。那令人窒息的甜腻气味也被强行封锁,减弱了大半,但依旧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诡异甜香萦绕不散,刺激着众人的鼻腔,提醒着它的危险。黎瓷的压制力微微波动,但她迅速稳住,眼神冷冽地扫过那团土,她知道,麻烦才刚刚开始。王老板瘫坐在地,大口喘气,脸上终于露出了后知后觉的恐惧。门外,那温和的笑声似乎停顿了,仿佛在观察这突如其来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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