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终于踏进了滨江路大元帅府旁的小洋楼工作室。一路寒风卷着枯叶满地打转,脚踩上去沙沙作响,冬夜的冷意顺着裤脚往骨缝里钻。
但推开楼门的瞬间,暖黄的灯光立刻涌了出来,混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是继母卓群靓妈正系着围裙,拿着抹布擦拭客厅的书架。“阿晨回来啦?”她回头笑了笑,鬓角沾了点灰尘,“刚把画室的地板拖干净,你那些画稿都收进柜子里了,怕落灰。”
凌晨放下旅行袋,看着她额角的细汗,心里一暖:“靓妈,您不用这么赶,等我回来收拾就行。”卓群摆摆手,拿起桌上温着的姜茶递给他:“快趁热喝,一路冻坏了吧?我看你工作室乱得很,顺手拾掇拾掇,你好安心做事。”
暖黄的灯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窗外的寒风仿佛都被隔绝在外。这栋小洋楼里,总有人记挂着他的归期,用琐碎的暖意熨帖着奔波的疲惫,让每一次风尘仆仆的归来,都有处可栖。
卓群靓妈把姜茶塞到他手里,转身就往厨房走:“快趁热喝,驱驱寒。我去给你煮饭,饿坏了吧?”
凌晨捧着温热的姜茶,忙摆手:“靓妈,不用那么麻烦,等下我自己煮碗面条就行,简单又快。”
“傻仔!”卓群回头瞪他一眼,语气里满是疼惜,“辛苦揾来自在食,做人哪能这么亏待自己?我下午特意去市场,买了你爱吃的腊鸭王和王上王腊肠,都是晒得油亮亮的好货色。等我给你焗个腊味饭,再炒个菜心,热热闹闹吃顿饱的,才有力气熬夜做事啊。”
她说着就系紧围裙,打开冰箱往外拿食材,腊鸭的咸香混着腊肠的油香隐隐飘出来。凌晨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手里的姜茶暖得熨帖,心里也跟着热烘烘的——这一口带着烟火气的腊味香,大概就是寒冬里最实在的慰藉了。
吃饭时,凌晨夹起一块油润的腊鸭,对卓群靓妈说:“这次去香港忙得脚不沾地,手信都没顾上买,您别往心里去。”
卓群正给他添饭,笑着摇头:“一家人哪用这些虚礼?你把事办妥帖比啥都强。”
“那不一样,”凌晨扒了口饭,抬眼道,“千色的太空褛现在正俏,过两天我让姨妈挑几件过来。给您留一件,红梅、秋菊也各来一件,她们俩怕冷,穿这个正好。还有哑巴阿生,他天天在外跑,也得添件暖和的,小杨帆那丫头肯定喜欢这新潮样式。”
红梅和秋菊是家里的保姆,平日里帮着靓妈打理家事,手脚勤快得很;哑巴阿生虽不能言语,却是打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兄弟,情分不比旁人浅。想着这些人,凌晨觉得送件实用的太空褛,比啥都贴心。
卓群听得眼眶有点热,往他碗里塞了块腊肠:“你这孩子,心里总装着别人。也别光想着我们,你自己跑东跑西的,更得穿暖和点。”
凌晨笑着应下,碗里的腊味饭混着这份暖意,吃起来格外香。
饭桌上,凌晨扒着饭,想起一事,对卓群靓妈说:“本来还想跟姨妈说,匀200件太空褛给你的艺术苑代卖,肯定好销。但实在没办法,现在各地订单催得像火燎,香港那边更是排着长队——广东队在香港的比赛,等于给太空褛做了场活广告,林琳她们公司的订单就没断过。”
他夹了块腊肠,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我刚跟姨妈敲定,让她再找几家代工厂赶工,先把手里的急单清了再说。这阵子太空褛太俏,厂里连轴转都供不上货,实在腾不出多余的量。等过了这波高峰,一定给艺术苑留一批。”
卓群听了倒不在意,反倒替他高兴:“卖得好是好事,哪能为了我这点生意耽误正经订单?你先顾着厂里的活,艺术苑这边不急。再说了,能看着你们年轻人把事业做起来,比啥都强。”
凌晨笑着点头,心里清楚,靓妈总是这样,永远先替别人着想。这顿腊味饭吃得暖乎乎的,连带着对接下来赶工的压力,也多了几分从容。
卓群靓妈见凌晨吃得香,忽然放下筷子,脸颊泛起一点不自然的红晕,语气带着点羞赧:“阿晨,有件事跟你说——我前天跟蔡主席去领了证了。”
凌晨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猛地抬头,眼里瞬间亮起来:“真的?靓妈,太好了!”
“嗯,”卓群笑着点头,眼角的细纹都透着松快,“过些日子我就申请把中大专家楼的房子退了,搬去沿江路蔡主席的单位宿舍住。对了,荔枝涌边那栋凌家老屋,已经按你说的样子修缉好了,木窗换了新的,地板也重新打磨过,你有空去看看,买点老家具摆进去,也算有个念想。”
凌晨心里暖得厉害。他知道靓妈这些年心里的疙瘩——总说自己“克夫”,前两任丈夫都意外走了,以致于面对蔡主席的追求时,迟迟不敢迈步子。如今她终于能放下心结,走进新的生活,比什么都让他欣慰。
“您能想通就好,”凌晨往她碗里夹了块腊鸭,“蔡主席是实在人,以后肯定好好待您。老屋的事不急,等您搬了家,我陪您一起去挑家具,把那儿收拾得妥妥帖帖的。”
卓群看着他眼里的真心,眼眶有点湿润,赶紧低头扒饭,嘴角却忍不住一直扬着。这顿腊味饭,吃得比任何时候都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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