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沿的风带着熟悉的潮气,卷着梧桐叶擦过吴迪的脚踝。他站在岸边的青石板上,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倒影——眼角的青纹淡得几乎看不见,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泛出极浅的银光,那是星龙意识残留的印记。水底的暗流在脚边打着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定水针在口袋里微微发烫,针尖直指河心的位置。
“2024年的这个时候,我正在永定河捞尸,”吴迪摸出爷爷的青铜罗盘,盘面的指针不再指向方位,而是悬浮在中央,与水面的倒影形成个完美的圆,“原来一切早就有预兆,罗盘的指针不是失灵,是在等星龙的意识激活。”他将罗盘放在岸边,指针突然开始旋转,在石板上画出道银色的轨迹,与二十年前爷爷留下的镇龙符重叠在一起。
河心突然泛起涟漪,一圈圈往外扩散,水面上的梧桐叶打着转沉下去,露出底下的黑色淤泥。吴迪知道噬星主就在附近,暗物质的能量干扰了水流的正常轨迹,那些淤泥里一定藏着被污染的噬星虫卵。他从背包里翻出镇魂散,撒向涟漪中心,白色粉末落水的瞬间,淤泥里冒出无数细小的气泡,像是有东西在挣扎。
“别躲了,陈瞎子,”吴迪的声音在河岸回荡,“你以为回到过去就能改变什么?就算没有我,爷爷也会找到其他人完成使命。”
水面突然炸开,一团灰黑色的暗物质从河心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陈瞎子的模样,只是他的身体边缘在不断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我不是来跟你废话的,”噬星主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这个时代的九河龙气还没觉醒,只要毁掉永定河的守藏人,你爷爷就得不到第一片逆鳞,后面的一切都会崩塌。”
他突然挥手,暗物质化作道鞭子抽向岸边的罗盘,却被银色轨迹组成的屏障弹开。“星龙的意识果然在保护你,”噬星主的身影扭曲了一下,“但它的能量在时空乱流中被削弱了,撑不了多久。”
吴迪注意到噬星主的脚下,暗物质正悄悄渗入河底,淤泥里的气泡越来越密集,隐约能看见些灰白色的虫子在蠕动——是刚孵化的噬星虫,还没完全成型,却已经开始啃噬河底的龙气结晶。“你想在这里孵化虫群,污染整个九河故道的源头,”他掏出洛阳铲插进淤泥,铲头的天眼晶碎片发出金光,将附近的虫卵烧成灰烬,“可惜你忘了,南河沿的河底,埋着吴家历代守藏人的龙气。”
青石板突然震动起来,河岸两侧的梧桐树下,冒出无数道金色的光带,顺着树根往河心汇聚——是爷爷、太爷爷,还有更早的吴家先祖留下的龙气,被星龙的意识激活,组成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噬星主的暗物质鞭子撞上光带,发出滋滋的响声,竟像冰雪般消融了。
“不可能!”噬星主的身影剧烈闪烁,“过去的龙气怎么可能影响现在的我?”
“因为守藏人的使命从来不是线性的,”吴迪走向河心,脚下的水面自动分开,露出底下的青石板路,“从爷爷到我,从地球到星河源,我们的龙气早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跨越时空的屏障。你以为回到过去是优势,其实是闯进了我们最坚固的阵地。”
他的指尖划过水面,金色光带突然组成个巨大的龙形,在河面上盘旋一周,张开嘴喷出股纯净的龙气,将噬星主的暗物质身体包裹其中。噬星主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不断缩小,最终化作颗核桃大的黑色晶体,掉在青石板上。
吴迪弯腰捡起晶体,里面还残留着微弱的意识波动,像只困在琥珀里的虫子。“这是你最后的意识碎片,”他将晶体放进特制的铅盒,“我不会毁掉你,就像星龙没有彻底消灭噬星虫,有些东西需要被永远封印,而不是简单地抹杀。”
河底的虫卵已经被先祖的龙气净化,水面恢复了平静,梧桐叶在涟漪上打着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吴迪收起罗盘,发现盘面的指针指向了永定河的方向,旁边浮现出一行小字:“守藏人老周有难。”
“原来你早就知道老周会出事,”吴迪对着罗盘轻声说,星龙的意识在盘面上泛起圈银光,像是在回应,“二十年前的这个时候,老周应该正在永定河的暗渠里,寻找第四片逆鳞。”
他回头望了眼南河沿的老槐树,树洞里还藏着爷爷当年埋下的半块玉佩,二十年后他就是从这里开始了旅程。时光像是个奇妙的圆环,起点与终点在此交汇,却又延伸出无数新的可能。
驱车赶往永定河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车窗外的街景与记忆中有些许不同——2024年的永定河沿岸还没有建起那么多高楼,暗渠的入口藏在一片废弃的砖窑厂后面,而不是后来的湿地公园。吴迪停下车,发现砖窑厂的烟囱上站着个黑影,正用望远镜盯着暗渠的方向,那人的手腕上,戴着个熟悉的铜镯——是年轻时的陈瞎子,还没成为守阵人,更没被暗物质污染。
“原来这才是你与我们的第一次交集,”吴迪躲在砖堆后面,看着年轻陈瞎子从怀里掏出个陶罐,里面装着墨绿色的液体,“你想在暗渠里投放噬星虫的原始基因,让守藏人感染,为后来的污染埋下伏笔。”
年轻陈瞎子显然没发现有人跟踪,撬开暗渠的铁盖,将陶罐里的液体倒了进去。墨绿色液体接触到渠水的瞬间,冒出股刺鼻的白烟,水里的鱼虾翻着白肚浮上来,鳞片迅速变成灰黑色。
吴迪知道不能等了,抓起块砖头朝烟囱扔去,砖头擦着年轻陈瞎子的耳边飞过,砸在铁盖上发出巨响。“谁?”年轻陈瞎子警惕地回头,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正是后来杀鲛人用的那把,上面已经刻着螭吻族的焚龙火纹。
“一个路过的,”吴迪从砖堆后走出来,故意露出眼角的青纹,“看见有人在往水里倒脏东西,忍不住多管闲事。”
年轻陈瞎子的眼睛瞬间亮了,死死盯着吴迪的胸口:“你身上有龙气,是吴家的人?”他突然笑了起来,“太好了,族长说只要找到吴家后人,就能拿到逆鳞,完成玄龟族的复兴。”
“玄龟族?”吴迪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年轻时的陈瞎子还没背叛族群,他投放的不是噬星虫基因,是玄龟族用来追踪龙气的“寻龙水”,“你在找第四片逆鳞,想完成当年族长的遗愿。”
年轻陈瞎子的匕首垂了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族长日记里说,第四片鳞藏在暗渠的‘龙眠窟’,只要拿到它,就能证明当年是吴家抢了鳞,让玄龟族重获守鳞人的地位。”
吴迪掏出那本沾血的日记,翻开族长自愿交出逆鳞的那一页:“你看清楚,是族长自愿的,为了阻止吴家再用活人喂龙。”
年轻陈瞎子接过日记,手指在纸页上颤抖,和东营湿地的老头如出一辙。“不可能……族里的老人说这是假的,是吴家伪造的,”他突然瘫坐在烟囱上,匕首掉在地上,“我们被骗了……被骗了几十年!”
暗渠里突然传来声惨叫,是老周的声音!吴迪赶紧掀开铁盖往下看,只见老周正被一群灰黑色的水蛇缠住,那些水蛇的眼睛是红色的,显然被寻龙水污染了。“是被寻龙水激活的原生蛇群,”吴迪对年轻陈瞎子喊道,“还不快帮忙!”
年轻陈瞎子这才回过神,跟着吴迪跳进暗渠。他的水性极好,在水里像条鱼,很快就用匕首割断了缠在老周身上的蛇群。吴迪趁机撒出镇魂散,白色粉末让水蛇们纷纷逃窜,钻进暗渠深处的洞穴里。
“多谢二位,”老周咳出几口脏水,认出了吴迪身上的玉佩,“你是……吴家的后人?”他突然看向年轻陈瞎子,“你是玄龟族的人?手里怎么会有寻龙水?”
年轻陈瞎子的脸涨得通红,把日记递给老周:“是我错了,不该信族里的谣言。”他突然朝着暗渠深处跪下,“族长,对不起,是我误解了您的苦心!”
暗渠深处传来水流涌动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吴迪的定水针疯狂转动,指向龙眠窟的方向:“逆鳞有反应了,它在回应玄龟族的忏悔。”
三人往暗渠深处走,渠壁上的水渍泛着银光,那是龙气凝聚的痕迹。龙眠窟其实是个天然的溶洞,洞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放着片龙鳞,正是刻着“肆”字的第四片逆鳞,鳞甲上的纹路在年轻陈瞎子的注视下,渐渐亮起绿光——是玄龟族的印记,证明当年族长确实在此留下过气息。
“是真的……族长真的是自愿的,”年轻陈瞎子拿起逆鳞,突然往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滴在鳞甲上,绿光变得更加明亮,“玄龟族以血为誓,从此不再与吴家为敌,共同守护九河龙气。”
就在这时,溶洞突然震动起来,洞顶的岩石簌簌落下,堵住了来路。吴迪抬头一看,只见洞壁上的水渍正在变成灰黑色,那些逃走的水蛇从洞穴里钻出来,眼睛的红色比之前更亮——是被暗物质污染的噬星虫卵,借着寻龙水的能量提前孵化了!
“是未来的我……他在干扰过去!”年轻陈瞎子突然明白了什么,将逆鳞塞进吴迪手里,“你带着鳞走,我和老周挡住它们!玄龟族欠吴家的,今天该还了!”
老周也捡起根木棍:“小伙子,你快走吧,守藏人的使命就是保护逆鳞,这点危险算不了什么。”
吴迪知道不能拖延,噬星主的暗物质正在穿透时空壁垒,再不走所有人都会被吞噬。他握紧逆鳞,深深看了眼年轻陈瞎子——这个还没被仇恨扭曲的年轻人,或许才是玄龟族真正的希望。
“照顾好自己,”吴迪转身往溶洞的另一个出口跑,身后传来年轻陈瞎子和老周的打斗声,还有水蛇被镇魂散灼烧的惨叫,“未来的你,会走上歧路,但现在的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跑出暗渠时,天已经亮了。吴迪回头望了眼砖窑厂,烟囱上的黑影已经消失,暗渠的铁盖关得严严实实,像是从未有人打开过。他知道年轻陈瞎子和老周一定活了下来,否则就不会有后来的故事,只是这段经历,会在年轻陈瞎子的心里埋下怎样的种子?是让他彻底放下仇恨,还是让他对未来的自己产生怀疑?
手里的第四片逆鳞突然发烫,与胸口的银色纹路产生共鸣,在阳光下投射出幅新的星图——九个时空节点中的第二个,位于万历二十五年的玄龟族族长府,那里标注着个红色的叉,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会在那天被毁掉。
“是族长日记的原本,”吴迪想起东营湿地老头说日记被爷爷烧了,“其实不是爷爷烧的,是被未来的陈瞎子毁掉的,他想让玄龟族永远被蒙在鼓里。”
他摸出那个装着噬星主意识碎片的铅盒,盒子里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在回应星图的指引。“看来你也想去看看,”吴迪笑了笑,将逆鳞收好,“去看看真相最初的样子,看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的。”
车往郊外的古河道开去,那里有处明代的沉船遗址,是爷爷日记里记载的时空锚点,能通过龙气波动打开通往万历年间的通道。吴迪打开车窗,清晨的阳光洒在脸上,眼角的青纹在光线下泛出温暖的银光,像条沉睡的小龙。
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会更危险,改变过去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蝴蝶效应,甚至可能让自己彻底消失。但当他握紧手里的逆鳞,感受着里面玄龟族的血誓与吴家的龙气交织在一起时,心里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真相从来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由无数个选择组成的河流,有的浑浊,有的清澈,有的改道,有的汇聚,最终奔向同一个终点。而他的使命,就是确保这条河流不被污染,让每个时代的守藏人,都能做出无愧于心的选择。
车窗外的古河道越来越近,河面上的水汽在阳光下形成道彩虹,连接着现在与过去。吴迪踩下油门,朝着彩虹的方向驶去,引擎的轰鸣与河水流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首跨越时空的歌谣。
古河道的水汽裹着河泥的腥气,在车窗外凝成细碎的水珠。吴迪把金杯车停在明代沉船遗址的界碑旁,引擎还在微微发烫,车斗里的洛阳铲沾着新鲜的河泥——那是刚才探路时从河床里带上来的,泥里混着几片青花瓷的碎瓷片,胎质细腻,釉色泛着典型的万历年间特征。他摸出第四片逆鳞,鳞甲背面的“肆”字在阳光下泛出红光,与遗址地下的龙气产生共鸣,手里的青铜罗盘指针突然定格,指向河床下三米处。
“就是这儿了,”吴迪看着罗盘盘面浮现的万历二十五年纪年,“沉船的货舱里藏着玄龟族的信物,能打开通往族长府的时空裂隙。”他扛起洛阳铲往河边走,脚下的淤泥里露出半截船板,木板上的龙纹雕刻与南河沿的镇龙符如出一辙,显然是吴家先祖当年留下的标记。
洛阳铲插进河床的瞬间,铲头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碰到了金属硬物。吴迪提起铲子,发现铲尖卷了刃,上面沾着些银白色的粉末——是“定龙砂”,明代守藏人用来稳固时空锚点的材料,遇龙鳞会发出荧光。他顺着铲孔往下挖,很快就露出个青铜箱子,箱子上的锁扣是玄龟形状,龟头正好能容纳第四片逆鳞。
将逆鳞嵌进锁扣的刹那,箱子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箱盖自动弹开,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放着个巴掌大的龟甲,甲片上刻满了星符,与星河源的能量节点图案隐隐呼应。“是玄龟族的‘星甲’,”吴迪认出这是《异冢考》里记载的至宝,“能感应时空裂隙的位置,还能抵挡暗物质的侵蚀。”
龟甲突然悬浮起来,在河面上旋转,甲片上的星符依次亮起,在半空组成个漩涡状的光门,门后隐约能看见青灰色的砖墙和飞檐——是明代建筑的轮廓。吴迪知道这是通往万历二十五年的通道,赶紧抓起青铜箱里的另一样东西:一本线装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玄龟族记事”,字迹与东营湿地找到的日记如出一辙,显然是族长的手札。
“等我回来。”吴迪对着金杯车说了句,转身踏入光门。穿过裂隙的瞬间,一股檀香混着火药的气味扑面而来,脚下的触感从淤泥变成了青石板,周围的喧嚣声像潮水般涌来——是明代市集的叫卖声,夹杂着车马的轱辘声和孩童的嬉闹声。
他站在条青石板铺就的巷子里,两侧的房屋都是青砖黛瓦,墙头上伸出几枝石榴花,开得正艳。巷口的酒旗上写着“龙门居”三个大字,幌子在风里摇摇晃晃,与手札里记载的族长府附近的地标完全吻合。吴迪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明代的青色长衫,袖口绣着暗龙纹——是星甲自动生成的伪装,避免引起时空紊乱。
“客官里边请,”酒保热情地招呼,眼神却在他袖口的龙纹上多停留了片刻,“今儿个龙门居有新酿的‘龙涎酒’,是用九河水酿的,要不要尝尝?”
吴迪心里一动,龙涎酒正是玄龟族族长最爱喝的酒,手札里提过他每天巳时都会来龙门居小坐。“来一壶,”他跟着酒保往里走,眼角的余光瞥见巷尾有个黑影闪过,穿着明代的服饰,却戴着顶奇怪的斗笠,斗笠下露出的皮肤泛着灰黑色——是噬星主的意识碎片,它果然也跟着来了。
大堂靠窗的位置坐着个花甲老人,穿着藏青色的锦袍,腰间挂着个龟甲玉佩,正对着窗外的石榴树出神。吴迪一眼就认出他袖口的玄龟族标记,正是万历年间的玄龟族族长。他刚要走过去,突然注意到族长的茶碗里漂着些黑色的粉末,与龙墓里的蚀龙污染气息相似。
“那是‘蚀心散’,”星甲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响起,“噬星主的碎片在茶里下了药,能让族长产生幻觉,以为吴家要抢逆鳞,从而提前销毁手札原本。”
吴迪假装被绊倒,撞翻了族长的茶碗,黑色粉末混着茶水洒在地上,立刻冒出股白烟,把青砖灼出个小坑。“对不住对不住,”他连声道歉,趁机将手札放在桌上,“小人刚才在巷口捡到这个,看封面上的标记像是老先生的东西。”
族长的目光落在手札上,瞳孔猛地收缩:“这是……我的记事?怎么会在你手里?”他刚要伸手去拿,巷尾的黑影突然冲了进来,斗笠下的灰黑色手臂抓向手札,指尖带着暗物质特有的寒气。
“小心!”吴迪推开族长,星甲在他掌心化作面盾牌,挡住了黑影的攻击。暗物质撞上星甲,发出滋滋的响声,黑影惨叫一声后退几步,斗笠掉在地上,露出张被灰黑色物质覆盖的脸——正是年轻时的陈瞎子,只是眼睛里没有丝毫神采,显然被噬星主的意识控制了。
“被控制的时空傀儡,”星甲解释道,“噬星主无法直接干涉过去,只能寄生在与自己有血缘联系的人身上。”
大堂里的客人吓得四散奔逃,酒保举着扁担哆哆嗦嗦地不敢上前。族长突然站起身,从腰间解下龟甲玉佩,往黑影身上掷去,玉佩发出金光,逼得黑影连连后退:“是玄龟族的叛徒!被暗物质污染了!”
吴迪趁机将手札塞进族长怀里:“老先生快带手札去安全的地方,这东西比逆鳞还重要!”他拽起被控制的陈瞎子往巷外跑,星甲化作绳索捆住他的手脚,暂时压制住暗物质的侵蚀。
跑到巷子深处的破庙里,吴迪将陈瞎子绑在柱子上,掏出镇魂散撒在他身上,白色粉末遇到灰黑色物质立刻冒烟,露出底下年轻的面容。“醒醒!”他拍着陈瞎子的脸,“你想让玄龟族背上背叛的骂名吗?”
陈瞎子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清明:“手札……不能毁……”他挣扎着想要挣脱,“族长说……那是两族和解的凭证……”
破庙的屋顶突然破开个大洞,噬星主的意识碎片化作团灰黑色的雾气钻进来,直奔陈瞎子而去:“没用的傀儡,还是让我来接管你的身体!”
星甲突然发出强光,在破庙里形成个结界,将雾气挡在外面。“它怕星龙的能量,”星甲的声音带着急促,“但结界撑不了多久,必须让陈瞎子恢复神智,才能彻底逼出碎片!”
吴迪想起玄龟族以血为誓的传统,割破手指将血滴在陈瞎子的额头:“以吴家守藏人的名义起誓,只要玄龟族坚守盟约,九河龙气永远护佑你们!”
鲜血渗入陈瞎子的皮肤,他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体内的灰黑色物质被逼出体外,化作道黑影撞破结界逃向远方。陈瞎子瘫坐在地上,眼神恢复了清澈,茫然地看着周围:“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破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族长带着几个玄龟族护卫冲了进来,手里都握着刻有星符的兵器。“是你救了他?”族长看着吴迪袖口的龙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未来的守藏人,对不对?手札里预言过,会有个带着星甲的人来阻止这场灾难。”
吴迪点点头,看着天边渐渐凝聚的乌云——那是时空裂隙即将关闭的征兆。“手札保住了吗?”
族长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本泛黄的手札,正是记事的原本,上面还沾着刚才的茶水渍。“保住了,”他郑重地将手札递给吴迪,“这东西留在过去只会被觊觎,还是由你带回未来更安全。”
陈瞎子突然跪在地族长面前:“族长,是我鬼迷心窍,差点被坏人利用,求您惩罚!”
族长扶起他,叹了口气:“不怪你,是族里的积怨太深,才给了暗物质可乘之机。从今天起,你跟着我学习守藏之术,我要让你亲眼看看,吴家到底是不是玄龟族的敌人。”
乌云越来越低,吴迪知道该离开了。他最后看了眼破庙外的石榴树,与南河沿的那棵在时空里遥遥相对,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照顾好他,”他对族长说,“未来的路很长,他会犯很多错,但最终会明白守护的意义。”
踏入重新打开的时空裂隙前,吴迪回头望了眼年轻的陈瞎子,他正站在族长身后,眼神里带着愧疚与坚定。或许正是这段经历,在他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让他后来在昆仑山口的九宫阵前,有了那么一丝犹豫,也给了吴迪阻止他的机会。
穿过裂隙的瞬间,古河道的腥气再次包裹而来。吴迪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原本,封面上的墨迹还带着明代的温度,与东营湿地找到的残页完全吻合。青铜罗盘的指针指向了第三个时空节点——1953年的龙穴沟,爷爷与龙子合影的那一年,那里标注着个红色的问号,像是有段被掩盖的往事。
“爷爷当年在龙穴沟到底遇到了什么?”吴迪摩挲着罗盘上的年份,“照片里的婴儿,真的是我吗?”
车斗里的星甲突然亮起,在底板上投射出段模糊的影像:1953年的龙穴沟,年轻的爷爷抱着婴儿站在崖壁前,身后的阴影里,有个穿军装的人举着枪,枪口对准了婴儿的后背——那是噬星主的另一个碎片,它想在源头抹杀吴迪的存在。
“原来如此,”吴迪握紧了手里的洛阳铲,“它知道我是阻止它的关键,所以一直想在我出生前除掉我。”
他发动汽车,朝着昆仑山的方向驶去。车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平原变成山地,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泛着银光,像1953年爷爷照片里的背景。吴迪摸了摸胸口的星甲,那里的温度与心跳融为一体,带着跨越时空的力量。
他知道1953年的龙穴沟一定藏着更深的秘密,爷爷日记里关于那一年的记载总是语焉不详,只说“与龙子结缘,得护佑三世”。或许正是在那里,爷爷第一次接触到星龙的意识,为后来的一切埋下了伏笔。
车过玉门关时,天边突然出现一道奇异的光带,红紫相间,像条倒挂的彩虹——是时空乱流与大气层摩擦产生的极光,只有在重大时空节点被触动时才会出现。吴迪知道,噬星主的碎片已经提前抵达1953年,爷爷和那个婴儿正处在危险之中。
他踩下油门,金杯车在戈壁滩上掀起滚滚烟尘,朝着龙穴沟的方向疾驰。仪表盘上的里程数不断减少,而青铜罗盘的指针越来越亮,像颗跳动的心脏,指引着他去往那段决定命运的往事。
前方的昆仑山口已经隐约可见,山口的风卷起黄沙,在半空形成个巨大的漩涡,与记忆中的九宫阵能量场惊人地相似。吴迪知道,新的时空节点就在眼前,而那里的真相,或许会颠覆他对爷爷、对自己、对整个守藏人使命的认知。
但他没有丝毫犹豫,因为他清楚,每一段被掩盖的往事,都藏着通往未来的钥匙。只有勇敢地揭开它,才能真正理解守护的意义,才能在最终的对决中,彻底斩断噬星主跨越时空的阴谋。
金杯车冲进黄沙漩涡的瞬间,吴迪仿佛听见了1953年的风声,还有婴儿微弱的啼哭,在历史的长河里,与他的心跳声渐渐重合。
新的时空,正在等待被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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