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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公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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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晋臣受责,燕主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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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汉主李寿,得了赵主石虎的来书,竟而喜出望外,即遣散骑常侍王嘏,中常侍王广,行驰赴往邺城中,与赵王石虎定约。

汉兴元年,东晋的咸康四年,(338年)的秋季七月,李奕的堂兄广汉太守李乾与大臣合谋,想要废黜汉主李寿。汉主李寿感到恐惧,于是让儿子李广与大臣在前殿盟誓,将李乾调任到汉嘉做太守。任命自己旧将李闳为征东将军、荆州刺史,移镇巴郡。

八月的时候,蜀地长时间下雨,庄稼受损,百姓遭受饥荒和瘟疫,汉主李寿命令大臣们畅言朝政得失。

平民龚壮呈上密封的奏章说:

臣听说积阴德的人必定会得到阳间的回报,所以晏子公正断案,其家族门第得以等待封赏。臣俯伏思量献皇帝宽厚仁慈、恩惠广施,赦免了很多人的罪过,圣德广布,才孕育了陛下。陛下天性忠诚笃实,曾追怀先人的节操,志向可与周公、霍光相比,诚意能贯通神明。然而后来的想法违背常理,推翻了先人的遗命。像管叔、蔡叔那样的叛乱发生后,谗言谄媚之言不断滋生蔓延。

陛下为了大义而断绝亲属关系,平定叛乱、恢复正道,上对星辰,昭告天地,与众人歃血盟誓,全国都表示要称藩于晋。

上天感应、人心喜悦,就像武王伐纣时白鱼跃入船中一样,雷霆震动以助声威,疾风顺应正义,神与人都真心认可,日月也显得格外明亮。但议论的人并不明白,陛下只是暂时称帝。如今大雨连绵,将近一百天,庄稼受损,再加上饥荒和瘟疫,百姓忧愁盼望,上天或许是想以此来告诫陛下啊。另外,先前的行动,只是为了挽救灾祸,陛下的本心,原本没有宏大的图谋,如今长时间不改变,天下的人谁还能清楚地知道陛下的本心呢?况且关于玄宫的谶语难以知晓,而盟誓却反而违背了,一旦边疆有紧急情况,朝廷内外骚动不安,不能不深思长久的计策,为子孙后代做打算啊。臣认为应当遵守先前的盟誓,与吴会结交援助,以亲近天子,他们必定不会吝惜高爵重位,来报答陛下的大功。

即使地位降了一等,也能永远保有圣德,宗庙代代相传,福祉无穷无尽,君臣在朝堂上铭刻功勋,百姓在下面安宁度日,通晓天下的最高道理,弘扬诚信谨慎的美好道义,垂衣拱手面向南方,振兴诗歌礼仪,上与彭祖、韦驮争美,下与齐国、晋国抗衡,不也是很好的吗!议论的人有的说梁、益二州归附晋朝就会荣耀,而六郡的人做事会不方便。从前公孙述在蜀地,外来的宾客执掌大权;刘备在蜀地,楚地的士人大多显贵。等到汉朝征伐蜀地,百姓大半遭受残害,吴汉、邓艾向西讨伐,整个国家被屠杀消灭,谁还会再区分楚地和蜀地的人呢!议论的人有的不明白安定稳固的根基,吝惜那些名位。

从前诸侯自己有卿相、司徒、司空,宋国、鲁国都是这样。到了汉朝的藩王,也有丞相。如今如果归附晋朝,只会被尊崇看重,哪里会被削减权力呢!从前刘氏的郡守、县令、县长,才在州郡做官,是因为国家灭亡、君主更换的缘故。如今是符合道义的举动,君主荣耀、大臣依赖,难道能同日而语吗!议论的人又说臣应当做法正。

臣蒙受陛下的大恩,像天一样庇护臣,像地一样养育臣,让臣能安心生活。至于荣华俸禄,无论在汉还是在晋,臣都不会担任,臣又为什么要去比得上法正呢!议论的人有的说晋朝必定会要求送人质,等到征兵讨伐胡人时,该如何应对呢?据臣观察,晋朝不用烦劳一兵一卒,一个国家前来归附,威势席卷四海,土地广阔万里,还会有什么人质的要求呢!

胡人在北方,也是他们的忧虑。如今平常就有东北方的隐患,纵然下令征兵,只需援助汉川,还是有缓冲余地的。臣蒙受陛下深厚的托付,忘记了疾病的污秽,实在是感激特殊的待遇,希望能以微薄的言辞对圣明的时代稍有补益。曾害怕突然死去,不能表达愚笨的心意,辜负陛下的恩宠眷顾,恭敬地献上恳切的意见,俯伏等待降罪杀戮。

这份奏章呈上后,汉主李寿看了很不高兴,但受先前所说的话约束,把奏章秘藏起来不公开。

对于龚壮劝李寿依附晋朝廷之事,汉主李寿不肯从。

到了汉兴三年春三月丁卯日(340年3月12日),右将军李位都攻克丹川,东晋守将孟彦、刘齐、李秋等人全都战死。

后赵君主石虎给成汉君主李寿写信,想和他联合出兵入侵东晋,约定平分长江以南的土地。李寿非常高兴,派遣散骑常侍王嘏、中常侍王广出使后赵;龚壮劝谏,李寿还是没有听从。

李寿大规模修造战船,整治武器、囤积粮食。准备东下。

秋季九月,李寿任命尚书令马当为六军都督,征集七万多名士兵组成水军,在成都大规模检阅,鼓声、呐喊声充满江面;汉主李寿登上城墙观看,怀有吞并江南的野心,看着这些场面沾沾自喜。

解思明劝谏说:“我国国土狭小、兵力薄弱,吴会地势险要且路途遥远,图谋它并不容易。”

汉主李寿怒叱道:“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今赵欲与我平分江南,正是天授我朝的机会,奈何勿往?”

汉主李寿于是命令大臣们广泛讨论联合后赵的利弊。

龚壮则说:“陛下与胡人结盟,哪里比得上与晋朝结盟?胡人如同豺狼,消灭晋朝之后,陛下不得不向北面臣服于他们;如果和他们争夺天下,就会因强弱悬殊而无法对抗,面临危亡的局势。春秋时期虞国、虢国相互依存却最终被晋国灭亡的旧事,就是已经发生过这样的警 示,希望陛下仔细考虑这件事。”

大臣们听了,都一致认为龚壮说的话有理,跪地叩头、流泪劝谏。

汉主李寿见此情形,思考了之后,认为的确不妥当,这才放弃联合后赵的计划。士兵们都高呼万岁。

汉主李寿的旧将李闳,曾为东晋所俘,后来逃奔到后赵国去了。汉主李寿于是写了书信,让人把信送回去后赵国,向后赵君主石虎请求遣返李闳,但因书信中称石虎为“赵王石君”引发石虎不满,于是在朝堂上面把信的内容交给朝臣们讨论。

中书监王波说:“如今李闳以死自誓说:如果能归骨于蜀,当纠帅宗族,归顺大赵王道教化。如果他守信用,则不动一兵一卒,坐定梁州、益州;如果他不守信,也不过失去一个亡命之人,对赵国没有任何损失!我国的将士那么多,何必一定要留住此人?李寿既然僭称帝号,如果我们下诏书给他,他也一定给我们下一道诏书,不如还是以书信的形式给他回复。示彼大度,免有违言,这也未始非怀柔之计。”

这个时候,正好挹娄国献上梏木为箭杆、砮石为箭头的箭给后赵,中书监王波建议把挹娄国刚刚上贡的物品转赠给汉国,于是说:“让他们知道远方的国家都已经归服我赵国。”

赵主石虎听从,于是遣送李闳归国,并且送给他厚礼。

到了使臣返回赵国的时候,对报告赵主石虎说当时把他们人送过去给汉主李寿的时候,他们并未称谢,并且下令国中道:“羯使来庭,献楛矢。”

于是赵主石虎大怒,黜免了王波,令以白衣领职。既而凉州牧张骏,遣别驾马诜来到后赵,贡献方物,赵主石虎颇有喜色,可是等到看了所上的表文中写的那些言辞大多是冷漠孤傲,赵主石虎发怒,要把马诜斩杀。

这个时候,侍中石璞上前行礼,禀告赵主,说道:“如今国家应当最先除灭的,是晋。河西地处僻陋,不足介意。如果斩杀马诜,就必定要征伐张骏,那么兵力一分为二,建康就又能延长若干年的寿命,岂非失策?况且凉州一隅,就使胜彼,也不足为武,不胜反贻笑四邻,倒不如格外厚抚,使彼改图谢罪,彼若执迷不悟,到时前往讨伐未迟。”

石璞与王波却同是一流人物。赵主石虎于是礼待马诜,便即派遣使者送归。

忽而听闻燕兵有入侵消息,赵主石虎于是大加防备。建武六年(340年),九月,赵主石虎下令让司、冀、青、徐、幽、并、雍七州的民众五个男丁中选取三个,四个中选取两个,连同邺城旧有军队,足足五十万人,准备舟船一万艘,由黄河通往大海,运送谷物一千一百万斛到乐安城。把辽西、北平、渔阳的一万多户民众迁徙到兖州、豫州、雍州、洛州。从幽州以东到白狼,大举屯田。把百姓的马匹全部收缴上来,敢于私自藏匿马匹不交出的人处以腰斩之刑,共得马匹四万多匹。在宛阳举行盛大阅兵式,准备用来进攻前燕。

哪知燕王慕容皝已探悉得赵主石虎的计谋,于是秘密冷静地对各位将领说:“石虎自认为乐安诸城防守严密,城之南北必不设防,如果出其不意从小路出击,冀州北部土地可以全部攻占。才不致他轻觑哩。”

说着即整率各军,从蠮螉塞攻入赵境,连破各戍,长驱到达蓟城。

幽州刺史石光,拥兵数万,不敢出战,但闭城拒守。

燕兵转渡武遂津,驰诣高阳,沿途焚毁积聚,掠徙幽冀三万余户而还。

赵主石虎闻燕兵入境,急拟整军对敌,一时未及召齐,只好迁延数日。到了兵马会集,燕兵已饱载远扬,赵主石虎始知慕容皝有智略,倒也不敢轻自出兵了。

燕王慕容皝引兵归国,因前使刘翔等,尚留江东,未见北返,乃再贻晋中书监庾冰书,责他忘仇误国,大略说是:

君以椒房之亲,舅氏之昵,总据枢机,出纳王命,兼拥列将州司之位,昆弟网罗,显布畿甸,自秦汉以来,隆赫之极,岂有若此者乎?以吾观之,若功就事举,必享申伯之名,如或不立,不免梁窦之迹矣。每观史传,未尝不宠恣母族,使执权乱朝,先有殊世之勋,寻有负乘之累,所谓爱之适足以为害。吾尝忿历代之王,不尽防萌终宠之术,何不以一土之封,令藩国相承,如周之齐陈?如此则永保南面之尊,宁复有黜辱之忧乎?窦武何进,虚己好善,天下归心,虽为阉竖所危,天下嗟痛,犹有能履以不骄,图国亡身故也。方今天下有倒悬之急,中夏逋僭逆之寇,家有漉血之怨,人有复仇之憾,宁得安枕逍遥,雅谈卒岁?吾虽寡德,过蒙先帝列将之授,以数郡之人,尚欲并吞强虏,是以自顷及今,交锋接刃,一时务农,三时用武,而犹师徒不顿,仓有余粟,敌人日畏,我境日广。况乃王者之威,堂堂之势,岂可同年而语?若之何不自振作,反为胡人笑也?传曰:“畏首畏尾,身其余几。”幸执事图之!

是时江左君臣,为了燕使乞封问题,议论经年,尚未决定。

燕使刘翔,争论数次,晋朝廷总借口成制,谓大将军不处边,异姓不封王,刘翔不得所请,所以淹留不去。

到了燕王慕容皝贻书责庾冰,庾冰颇加惭惧,于是与中书令何充商议,不如封慕容皝为王。何充尝与刘翔会叙,刘翔直言语何充道:“天下板荡,已超过三十六年,宗庙社稷化为废墟,万民生灵涂炭,这正是朝廷焦虑、忠臣效命之秋。各位君子却在安乐游玩,尽情纵欲,以奢侈靡乱为荣,以桀傲怪诞为贤,忠直之言不闻于耳,征伐之功无从建立,准备以什么来尊奉主上、救助百姓呢!”

何充等人听闻刘翔言,也感觉惭愧不已。因而与庾冰向晋朝廷联名奏请,乞封慕容皝为大将军、幽州牧、大单于、燕王。

晋成帝司马衍于是下诏依议,刘翔既得奉诏,乃入朝辞行。朝旨又授刘翔为代郡太守,刘翔固辞不受,叩头趋出,当下与晋臣等告别,整装启行。

临行之时,公卿大夫在江边为他们饯别,宴饮尽欢,刘翔慨然说道:“古时少康兴夏,凭借一支军队除灭有穷氏,勾践依靠会稽向强大的吴国报仇。野草尚且应当尽早除去,何况仇敌呢!现在石虎、李寿,都想互相吞并,王室的军队纵然不能平定北方,斩且应当经营巴、蜀。一旦石虎抢先兼并李寿并占据其地,依仗地形的便利兵临东南,诸位何以自存?”

也是有心人吐属。中护军谢广,时亦在座,奋衣起应道:“刘君高论,实获我心,应该大家努力呢。”已而饮毕撤席,刘翔等自去,晋臣等当然散归。

才过数日,忽然宫中传出大丧,乃是皇后杜氏,得病而亡,百官相率入临,毋庸絮述。

杜皇后在位六年,未得子嗣,享年只二十有一。

当时皇后杜陵阳死前,三吴地区的女子流行头插白花,远远看上去如同白色沙果花,当时民间流传说天上织女死了,凡间女子都要为她戴孝。哪知适应在皇后杜陵阳身上。

晋成帝司马衍下诏治丧,概从节俭,应筑陵墓,但求洁扫,不得滥用涂车刍灵。又禁远近遣使吊赗,俟至葬讫,概令臣民释服。追谥杜后为恭皇后。杜后殁后,宫中要算周贵人最邀宠眷,生有二男,长子名丕,次子名奕。后文自有表见。

好容易过了一年,元旦正值日食,都人目为不祥。又越半载,咸康八年(342年)5月,晋成帝司马衍身体不适,竟至辍朝。

听到这个消息,王公大臣,都来到宫门请安,不意有中书符敕,颁发出来,谓不得擅纳宰相,大众不禁失色。

中书监庾冰,独独面不改色,徐徐说道:“敕从何来?我备位中书,毫不接洽,可见得是虚伪了。”当下入宫拷问,果然无有敕令。

庾冰但戒饬僚吏,此后务从审慎,不必追究既往,所以群疑俱释,镇定如常。

庾冰颇能持大体。及入宫谒见晋成帝时,看见晋成帝病已垂危,想到在位十八年的晋成帝已经有司马丕和司马奕两名皇子,但他们仍是婴儿,庾冰自以为庾氏兄弟掌权已久,怕晋成帝之子继位后会因与皇帝血缘变疏而被离间,从而失去权力。

于是建议由晋成帝弟琅邪王司马岳继位,司马岳乃是晋成帝的同母胞弟,比晋成帝年仅小一岁。当时,中书何充在侧,私语庾冰道:“父子相传,先王旧典,若嗣立皇弟,如何处置孺子?”

庾冰答道:“强寇逼伺,国家未靖,倘再立幼主,如何支持社稷呢?”

未几,由晋成帝传召大臣,并授顾命,除庾冰、何充二人外,尚有武陵王司马昱,晋元帝之子。会稽王司马昱,晋元帝之少子。尚书令诸葛恢,均至榻前受旨。庾冰即请立琅琊王司马岳。晋成帝颔首,便令庾冰代草遗诏,诏云:

朕以眇年获嗣洪绪,托于王公之上,于兹十有八年,未能阐融政道,剪除逋祲,夙夜战兢,不遑宁处。今忽遘疾,竟致不起,是用震悼于厥心。千龄奕字千龄。眇眇,未堪艰难,司徒琅琊王岳,亲则母弟,体则仁长,君人之风,允塞时望,肆尔王公卿士其辅之,以祗奉祖宗明祀,协和内外,允执其中。呜呼!敬之哉!无坠祖宗之顾命!

遗诏既已草就,庾冰等人方才退出朝堂。过了三日,晋成帝驾崩,年只二十二岁。晋成帝司马衍幼年嗣统,受制于舅家,苏峻叛乱,实由庾亮一人激化矛盾造成,到了乱事告平,迁庾亮出镇,晋成帝方才得于亲理万几。但庾亮尚思干预朝纲,引子弟为要援,庾冰居内,庾翼居外,还算有些才干,足当大任。

惟豫州刺史庾怿,素性褊狭,曾经与江州刺史王允之有嫌,特遣人赍送毒酒,谋害王允之。王允之却也小心,先把酒给一头狗喝下,这只狗不久却死去。王允之于是密报晋成帝。晋成帝司马衍得知,不禁动怒道:“大舅已乱天下,小舅复敢出此么?”

这语传到芜湖,庾怿悔惧交并,又当庾亮殁后,失一护符,自恐得罪被谴,遂致仰药自杀。本欲害人,反致害己,可为阴险者鉴。

王公大臣,始畏晋成帝英明,且晋成帝崇俭恶奢,力求简约,曾经欲就后园增设射堂,估计需四十金,便即罢议。可惜年方逾冠,便即去世,这也是气运使然,无可挽回呢。

皇弟琅琊王司马岳,受遗入嗣,即皇帝位,是谓晋康帝。封晋成帝之子不为琅琊王,不弟司马奕为东海王,追尊晋成帝为显宗,奉葬兴平陵,进中书令何充为骠骑将军,中书监庾冰,为车骑将军,令他同心辅政,匡奕王室。此外文武百官,各增二等。立王妃褚氏为皇后,后为豫章太守褚裒之女,褚裒字季野,为京兆人氏,慎重寡言,夙负盛名。

桓彝曾经说季野有皮里春秋,说他外无臧否,内寓褒贬。谢安亦极加推重,尝语人云:“裒虽不言,却具四时正气。”

郗鉴辟褚裒为参军,嗣迁司徒从事中郎,转任给事黄门侍郎。当初晋成帝闻裒女端淑,因而聘为母弟琅琊王之妃,至是夫尊妻贵,遂得正位中宫。

褚裒方出为豫章太守,特旨征召,迁官侍中。他却不愿内任,有志避嫌,坚求外调。适江州刺史王允之病殁,晋朝廷于是下令让褚裒代刺史王允之到江州,出镇半 洲。

越年元旦,改正朔为建元元年。建元二字,由庾冰议定。庾冰拥立康帝,原以长君利国为名,但未尝不怀着一种鬼胎。晋康帝为晋成帝同母弟,当然是庾氏次甥,庾冰仍旧居于国舅氏地位,不致疏远,所以年号亦议定建元,取再兴中朝的意义。

有人入语冰道:“从前郭璞遗下谶文,曾云刚拥立新君的时候,丘山会倒塌,立就是建立,始就是开始,丘山就是康帝的名讳岳。据此看来,这年号应即改易,不宜自应谶语。”

庾冰也觉失惊,渐复自叹道:“吉凶早定,但改年号,恐未必就能禳灾呢。”

遂仍用建元二字。果然晋康帝不能永年,事见后文。庾冰谓吉凶早定,我亦云然,但冰不应自存私意。

且说燕王慕容皝既受晋册封,特授刘翔为东夷校尉,领大将军长史。使内史阳裕为左司马,令至龙出西麓,督工筑城。建立宗庙宫阙,取名龙城,率众徙居,作为新都。

慕容皝见慕容翰,曾出奔段氏,段氏败亡,又北走宇文部。

当时咸康六年(340年)正月,宇文部首领宇文逸豆归妒忌慕容翰的才能,暗中欲要加害。

慕容翰于是佯狂酣饮,或被发歌呼,或拜跪乞食,逸豆归以为真疯,宇文部人都看不起他,对他不再检视省察,听令自由。

慕容翰得随地往返,默览山川形势,一一记忆。

慕容皝追忆慕容翰才,因为慕容翰当初并非叛乱,是因为心有猜忌才出逃,虽然居住别国,但经常悄悄地为前燕打算,于是派商人王车到宇文部经商,借此观测慕容翰的心意。慕容翰见到王车,不说话,只是捶击胸部颔首而已。慕容皝说:“慕容翰想回来了。”又让王车去迎接他归来。

二月,慕容翰偷出宇文逸豆归的名马,携同两个儿子到路边取出弓箭,上马逃归。宇文逸豆归派骁勇骑兵一百多人追赶。

刚要追及,慕容翰回身顾语道:“我长久客居他国,现在想回乡,既然已经上马,就再没有回去的道理。我过去每天佯装痴呆欺蒙你们,其实我以往的技艺并未丢失,你们不要逼迫我,那是自寻死路。”

追来的骑兵小看了慕容翰,径直奔驰而来。慕容翰见此情形,警告说:“我长久居住在你们国家,心存依恋之情,不想杀死你们,你们离开我一百步把刀树立起来,让我用箭射击,如果一发便射中,你们便可以返回;如果射不中,你们便可以前来抓我。”

追来的骑兵解下佩刀插在地上,慕容翰射出一支箭,叮当一响,正中刀环,追来的骑兵吓得四散逃走。

慕容翰方才一路奔波,返回燕国。这个时候已经是咸康八年(342年)的十月份 了。

慕容皝听闻慕容翰至,甚为大喜,出来迎接,握手道故,殷勤款待,仍署慕容翰为建威将军。

慕容翰于是为慕容皝设策,说道:“宇文部强盛日久,屡次成为国家的忧患,现在宇文逸豆归篡权夺国,群情不肯依附。加上他性情见识都平庸昏昧,所用的将帅没有才能,国家没有防卫措施,军队没有严密组织。

我长久地居住在他们国家,熟知地形。他们虽然依附远方强大的羯人,但声威、力量都远不可及,对救援没什么帮助。现在如果攻击宇文部,定是百战百胜。不过高句丽与我国近在咫尺,对我们常有窥探的心志。他们知道宇文部灭亡后,祸患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必定会乘虚而入,袭我不备。如果留下少量兵力,不足以守御;多留军队则又不能攻克宇文部,这是我们的心腹之患,应当先行除去。我观察高句丽的力量,我们可以一战而胜。

宇文部是自己保守自己的人,一定不会到远方来与我国争夺利益。攻取高句丽后,回过头来攻取宇文部,就易如反掌了。这两个国家被平定后,我们便可以尽得东海之利,国富兵强,没有后顾之忧,然后就有可能图谋中原。”

慕容翰何苦如此尽心尽力辅助,独不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语?却必设策“毒”人?

慕容皝听后,连声称善,于是即召集将士,出发攻打高句丽。

高句丽古称朝鲜,乃是周朝开国时箕子的旧封之地,汉初之时,为燕人卫满所篡夺,只传两代即亡,而地为汉朝廷所有。到了汉元帝的时候,汉朝的威势已经衰败,不能及远,高朱蒙纠集众人在此地自立,创建了高句丽国,后来高句丽日渐强大,屡寇辽东。

慕容氏占据有辽东土地,尚与高句丽时有战争,那个时候,高朱蒙的十世孙高钊,号称故国原王,正与慕容皝同时。

慕容皝既而决意出军东略,遂与诸将会议军情。诸将谓高句丽有二道,北道坦平,南道险狭,今不如从北道进兵,较为无虞。

独慕容翰献议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臣谓宜南北并进,使他应接不暇,方可得志。且虏情必谓我从北道,当重北轻南,我正可避实击虚,以南道为正兵,北道为偏师;大王宜自率锐骑,掩入南道,出其不意,直捣彼都,别遣他将出北道,就使北道无功,我已取彼腹心,四肢亦何能为呢?”

慕容皝依慕容翰议,到了十一月时,即命慕容翰为前锋,由南道进兵,自督劲卒四万为后应。另派长史王宇等,率兵一万五千人,由北道进发,征讨高句丽。

高句丽国王高钊果然如慕容翰所料,注重北面,所有国中精锐,悉令出诸北道,即命弟武为统帅,自挈老弱残兵,防备南道。不意慕容翰从南道杀来,部下都是锐卒,搅入高句丽阵中,好似虎入羊群,所向披靡。

高句丽国王高钊尚勉强抵敌,东拦西阻,至慕容皝继进,势如潮涌,无坚不摧,高句丽兵统是羸弱,哪里还能招架?不是被杀,就是四溃,单剩高钊孑身逃走,不敢还都。

燕兵乘胜长驱,攻入高句丽都城。高钊母及妻子统被燕兵拘住,高钊父利之墓,亦为所掘,所有库中珍宝,及男女五万余口,悉遭掳掠。

高句丽都城,叫作丸都,简直是搬徙一空,变做墟落。

慕容皝还拟穷兵追高钊,闻北道兵已经败没,乃变计言归,载高钊父之尸,及钊母钊妻钊子,并子女玉帛等,一并驱回。临行时,复将丸都城毁去。高钊穷无所归,不得已遣使至燕,奉款称臣,乞还父尸及母妻等。

慕容皝将高钊的父尸发还,留其母为人质。高钊亦没法,只好收拾残众,徙都国内城。有诗叹道:

慈母娇妻悉受擒,丸都王气尽销沉。

须知御侮需才智,庸弱何能免敌侵?

慕容皝既而战胜高句丽,于是规划攻取段氏宇文部,究竟宇文部是否被灭,且看下章节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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