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翘着二郎腿陷在椅中,指尖捏着骨瓷茶杯,正慢条斯理地啜饮着花茶。
身侧的陈管家端着茶壶与精致茶点侍立,而对面的景象却截然相反。
一众黑执事围定了那跪地的男人,他是里德尔的无名爪牙,也是害得塞德里克意外受伤的罪魁祸首。
此刻,各式魔咒正接连不断地落在他身上,每一道都带着淬骨的折磨,无人留情。
茶杯在指尖转了半圈,氤氲的热气模糊了我戴在脸上的金丝眼镜。
那男人的惨叫像破锣般刺耳,我却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对着陈管家淡淡颔首:“茶凉了,续上。”
银壶注茶的声响清脆,与魔咒击中皮肉的闷响交织。
跪在地的人早已没了挣扎的力气,黑袍浸透了冷汗,连求饶都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我啜了口新沏的花茶,舌尖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就像那日得知塞德里克躺在医务室时,心口堵着的滋味。
“让他记着,”我终于抬眼,目光落在那团蜷缩的影子上,声音轻得像茶雾,却带着冰碴,“伤了我的人,就该受得起这淬骨的疼。等某人来了,就什么时候……再停手。”
我的黑执事们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更沉的魔咒落下。
陈管家适时递上一碟刚出炉的司康,我捏起一块,慢慢咬下,仿佛对面的惨状不过是午后茶点旁,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冷不丁的,一缕黑烟贴着地面漫进来,像活物般缠上桌腿,转瞬便在阴影里聚成实体。
华贵的魔法袍垂落时扫过地面,金线暗纹在昏光里闪了闪,里德尔就这么慢步走到我身侧,靴尖离那跪地男人的手指不过半寸。
他没看地上的惨状,反倒俯身,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司康上,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好吃吗?比我给你做的点心还好吃吗?”
我咬下最后一口司康,碎屑落在膝头也不在意,只抬眼与他对视,花茶的热气在我们之间绕了个圈:“还不错,陈管家给我准备的。”
我指了指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声音比茶还凉,“这人你还有用吗?”
里德尔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椅背,目光扫过那些仍在施咒的黑执事,嘴角的弧度冷了几分:“你喜欢,想怎么处置都行。”
他顿了顿,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可你该清楚,你是谁的人。”
“怎么?”我扯了扯嘴角,笑声里没半分暖意,抬眼时目光直直盯在他脸上,半点不退让。
抬手将茶杯递给陈管家,指尖接过递来的湿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指缝,连指节都擦得干干净净,仿佛刚不是捏过司康,而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帕子随手丢开,我忽然倾身,手掌径直扣住他的下巴,指腹抵着那冰凉的皮肤微微用力,迫使他抬眼与我对视。“我是谁的人?”声音压得低而沉,带着淬过冰的锐度,“里德尔,我要是没记错,你好像还是我的人,你说是不?”
指尖碾过他下颌线的弧度,目光扫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鸷,反而笑得更冷:“至于处置他,”我偏头瞥了眼地上进气多出气少的人,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巴,语气像在谈论天气,“死不了。”
黑执事们的魔咒声不知何时停了,满室只剩我们交缠的目光,以及地上那若有若无的喘息。
陈管家垂手立在一旁,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这房里,只余下我与里德尔之间无声的角力。
拇指仍抵在他冰凉的下颌线上,我忽然偏头,目光落在地上那团蜷缩的影子上,那人的黑袍已被冷汗与血污浸透,连颤抖都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有些时候活着比死了更残酷。”我轻笑一声,语气漫不经心,指尖却微微加了力,让里德尔的视线不得不跟着我落在那人身上,“我想让他疼几天,留着条命记住这滋味,才算把账算明白。”
收回扣着他下巴的手,我向后靠回椅背,指节轻轻敲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真要他死,”我抬眼看向里德尔,眼底没了半分笑意,只剩一片寒凉,“刚才第一道魔咒,就该让他魂飞魄散了。留着他,一是我看着他不顺眼,二是让你那些手下看看,我的手段。”
地上的男人忽然发出一声细碎的呻吟,陈管家适时上前一步,对着黑执事们递了个眼色。
几人立刻收了魔杖,却仍呈合围之势,将那男人困在原地,连一丝逃跑的可能都不留。
我端起陈管家重新斟满的花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声音轻得像一阵风:“亲爱的,你说,我这做的对不对呀?”
那声“亲爱的”刚落,里德尔眼底的阴鸷便散了大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连周身冷冽的气息都柔和了几分。
他抬手,指尖轻轻拂过我刚才扣过他下巴的地方,像是在回味那点触感。
“对不对?”他重复了一遍,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的玩味,目光扫过地上如同蝼蚁般的手下,满是轻蔑,“不过是个连名字都记不住的人,你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左右,也碍不着什么事。”
他俯身,手肘撑在椅背上,凑近我耳边,声音带着低低的笑意:“倒是你这声‘亲爱的’,比处置他有趣多了。”
顿了顿,他偏头看向地上仍在呻吟的人,语气又冷了下来,“至于原因……管你是看他不顺眼,还是想立威,于我而言,都不过是你的一点小玩闹。”
“陈管家。”里德尔忽然开口,目光却没离开我,“把人拖下去,照他的意思办,别让这点小事,扰了我们的兴致。”
陈管家躬身应下,示意黑执事们将那男人拖走。
在离开的时候还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他一个带杀意的眼神,他明白的对我回以一个点头,就退下了。
拖拽的声响渐远,房内终于只剩我与里德尔。
他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杯沿的茶渍,语气带着几分慵懒:“茶又要凉了。这次,我帮你续?”
我抬手按住杯口,指尖与他碰着杯沿的指腹轻轻擦过,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懒意:“不必了,喝了一下午,早够了。”
说着便将茶杯推向桌角,瓷杯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响,打断了他伸来的手。
我向后靠回椅背,指节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椅扶上的雕花,目光扫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忽然弯了弯唇角:“比起茶,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收回手,顺势撑在桌沿,身体微微前倾,距离又近了几分。
空气中漫开他身上冷冽的气息,混着残留的花茶香气,倒有种奇异的交融。“哦?”
“哦?”他尾音拖得绵长,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目光忽然沉了下来,像淬了冰的湖水,“我正想问你——邓布利多的事,怎么是你动的手?”
他俯身更近了些,气息几乎贴在我耳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锐利:“我明明把这事交给了马尔福家的那小孩,那孩子虽嫩,却也该让他学着做些事。你不是说过,不会插手我的安排?”
我指尖仍摩挲着椅扶雕花,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轻笑一声:“交给德拉科?”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等那孩子磨磨蹭蹭凑到邓布利多跟前,黄花菜都凉了。”
抬眼时,目光直直撞进他眼底的阴鸷,反而笑得更冷:“那天心情还不错,邓布利多我顺手清了,省得日后麻烦——怎么,这也碍着你的事了?”
他扣在桌沿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却忽然又笑了,伸手捏住我一缕垂落的发丝,轻轻绕在指尖:“碍着倒不至于。”
语气里的锐利褪去,又添了几分纵容的玩味,“只是好奇,是什么让你破了自己的话——总不会是,想护着那个小孩吧。”
我盯着他绕着发丝的指尖,忽然倾身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颌,笑声里带着几分促狭的暖意:“吃醋?”
尾音刚落,我抬手捏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松开那缕头发,指腹轻轻摩挲着他腕间微凉的皮肤:“里德尔,你居然吃一个小孩的醋?”语气里的笑意更浓,目光却带着几分探究的亮,“还是说——”
我故意顿了顿,看着他眼底那抹一闪而过的窘迫被迅速压下,才慢悠悠地补完后半句:“你是气我没按你的安排来,又找不到别的由头,只好拿德拉科当借口?”
说完便松开手,向后靠回椅背,指节轻轻敲着扶手,发出清脆的声响。
地上残留的茶渍映着光,像极了他此刻绷着却又藏不住情绪的脸。
“别多想,”我偏头瞥他,语气漫不经心,“我对护着小孩没兴趣,只是那天正好撞见邓布利多,顺手罢了。”
他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扣住我的后颈,迫使我再次靠近,语气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纵容:“顺手?”他盯着我的眼睛,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下次再敢‘顺手’坏我的事,不管是邓布利多,还是谁——”
话没说完,却被我笑着打断:“还是怎样?”我故意蹭了蹭他的掌心,语气带着几分无赖的亲昵,“难不成,你还能吃了我?”
随着我的话语,里德尔的双眼闪过一抹红色,他的手缓缓的抚摸着我的脖颈边,犬齿长长,凑近到我的颈边道:“又不是没吃过。”
我环上他的脖子靠在他耳边低语“怎么?今天还没喝我给你的血液吗?”
他的呼吸骤然一沉,指尖摩挲的力道陡然收紧,带着不容挣脱的桎梏。猩红在眼底翻涌成漩涡,犬齿抵在我颈侧脆弱的皮肤上,却没真的落下,只留下冰凉的触感。
“伶牙俐齿。”他的声音喑哑得像淬了冰,湿热的气息扫过颈间,“你给的那些,哪有亲自尝一口来得痛快?”
我故意偏过头,把脆弱的脖颈凑得更近,指尖缠着他乌黑的发梢轻轻打转:“那你倒是来啊。”
语气里的挑衅藏都藏不住,“可别弄疼我了?”
他的动作猛地顿住,抵在颈间的犬齿缓缓收回,掌心却依旧扣着我的后颈,力道松了些,带着不易察觉的克制。
那双猩红的眼死死盯着我,像是要将人看穿,末了却低低笑了一声,笑声里掺着说不清的复杂:“疯子。”
我贴着他的耳廓轻笑,呼吸与他交缠:“彼此彼此。”
他的指腹顺着我颈侧的弧度慢慢下滑,停在腰间凹陷处轻轻按压,像是在确认什么滚烫的印记。猩红眼底的戾气渐渐褪去,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沉,语气却依旧带着惯有的强势:“彼此彼此?”
他忽然俯身,唇擦过我泛红的耳垂,声音压得极低:“你倒算得清楚。可你忘了——疯子最不怕的,就是拖另一个疯子一起沉下去。”
我指尖勾着他的衣领往下拽,迫使他与我贴得更近,连心跳都能相互感知:“那正好。”
我盯着他眼底残存的猩红,笑得张扬,“反正这黑黢黢的地方,多个人作伴也不闷。”
他扣在我后颈的手骤然用力,将我狠狠按向他,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记住你说的话。”
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眼底却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松动,“下次再敢‘顺手’掺和我的事——”
“就怎样?”我抢先开口,故意用指腹蹭了蹭他下唇,“再拿你的尖牙吓我?”
他盯着我的唇看了片刻,忽然低笑出声,那笑声里没了之前的冷意,反倒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
指尖终于松开我的后颈,转而轻轻捏住我的下巴:“不。”
他凑近,气息滚烫,“下次,我就直接把你困死在身边——让你再也没机会‘顺手’帮别人。”
我笑意更深,指尖在他衣领上轻轻打了个转,没接他的话,只故意用指腹蹭了蹭他下颌线绷紧的弧度:“困死在身边?”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笑,“你这话说得,倒像怕我跑了似的。”
他眸色沉了沉,捏着我下巴的力道又重了些,却没真弄疼我,只咬着牙道:“你敢跑?”
我凑到他耳边,热气吹得他耳尖泛红,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促狭:“不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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