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弥收敛笑意,这不是试探也不是上位者起高调,眯起眼睛认真品味一阵突然朗声发笑:“无所谓。”
看对方来想明白了,也是真的无所谓,刘琰转脸问向刘靖:“告诉杨秋和梁兴准备参战,对了,赀奴也要参战。”
“今年不成。”呼延氏抢先开口拒绝。
“今年怎么不成?”刘琰拧眉问道:
提起这件事呼延氏就生气:“去年为了你已经派他们打过仗,地都是自由民在耕种,今年还不让他们种地自由民会有怨言。”
“你是在怨我喽?”
“当然怨你,大家都怨你,行商发财多好,谁愿意土里刨食?!”
眼看火药味渐浓,刘靖赶紧打岔:“有件事得和你商量,那个,宋果和杨丰留给我吧,我实在离不开他俩。”
宋果打理属国小金库,杨丰是刘靖的贴身卫士长,听说两人还兼任校事曹的角色。重要位置安插自己人有利,正愁寻个合适理由留下两人,既然刘靖开口刘琰小手一挥没问题。
这一打岔效果不错,刘琰转向下一个话题:“你和幽州发展到什么地步?”
这次呼延氏又抢先开口:“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们不傻,只是借调一些军将训练骑兵。”
刘琰脸色瞬间不高兴:“孤问的是属国大都尉,大汉护羌将军。”
呼延氏眼皮一翻:“别动不动就称孤,这里是美稷不是你的封地。”
刘琰扑过去扯住刘靖:“我要美稷,现在就要!”
呼延氏忽然发笑:“我儿子说了才算,对了,他还不会说话,要不你问问我吧。”
“我凭什么问你呀。”
“凭我有儿子,你自己说占过多少便宜,只怪你没本事生不。。。。。。”
眼看刘琰就要爆炸,刘弥及时打圆场:“哎呀算了,算了。我说妹夫,和幽州究竟什么情况你赶紧说句话。”
刘靖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过去这俩女人相处挺好,怎么最近见面就拌嘴?刘弥说的对还是赶紧解释,不然没准闹到什么地步。
刘靖一脸谄媚笑着分开两个老婆:“想必两位贤内都知道幽州骑兵强悍吧。”
呼延氏用力点头,刘琰则小嘴一瞥:“天下都知道,不过要我说骑兵用武之地在草原,内地城池连片想有作为还得靠步兵。”
”两位贤内都可称真知灼见。“刘靖竖起大指赞同,随即开始讲正事。
此前魏伯阳作为使者来朔方拜见,谈话时提及过幽州人有意帮忙训练骑兵,当时刘靖没有下决心。等到刘珪来雁门助战,匈奴人现场观摩过几次战斗,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南匈奴这些牧民在战场和职业军人完全没法比。
所以请田豫带上些将领,根据匈奴的实际情况设计一套合理的方案。属国军队从四万人缩编到八千人,重新组建成铁甲骑兵。从战斗效来看属国骑兵的战斗力不降反升,后勤压力也缓解不少。
临了刘靖补充一句,这次改良不仅涉及作战,还牵扯到军事领域的所有方面。不过刘琰大可放心,田豫提供学习范本给匈奴人自行取舍。此外,幽州人只是主持军队训练,不参与实际指挥也不涉足后勤等其他环节。
“足足八千副铁甲,幽州就没有什么条件?”刘琰低头计算一阵发现蹊跷。
“幽州的支援的都是裁汰下来的铠甲,数量很少,主要还是咱自己制造,装备齐全还要再等几年。”刘靖淡淡开口,除了今天宴会上赠送的好铠甲,其余则是少量破烂铠甲,况且幽州确实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这话说完刘琰更疑惑,知道朔方有多少铠甲作坊,产能满足修理铠甲都不够,别说几年时间制造几千副新铠甲,就是十几年也无法弄出足够的数量。
呼延氏眼皮一翻,冷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窦宾加入单于本部喽。”
“人家好好行商怎么可能加入匈奴,是你强迫的吧!”刘琰眉毛一立,自己都不清楚转移了话题。
“谁强迫他了!”
“就是你!”
“我没有!”
“我知道你不服我,怎么着还想练练?”
“还不分大小了是吧,练就练,谁怕你!”
“好了好了。”刘弥强行分开两个暴躁的女人,看向刘靖语重心长:“兄弟,你真不容易。”
刘靖哭的心都有了,悔不当初放刘琰去救灾,兴许是在灾民中感染了什么怪病。大老婆呼延氏也有毛病,定襄不算好地方要不要无所谓,所以闹别扭纯属争风吃醋。刘靖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事到如今过一天算一天吧。
放下大小老婆相互置气不表,单说最近赵甯的心情很愉快,因为结识一位乐景和的弟子,别看其貌不扬人品却不错,一点没有看不起别人的意思,说话好听还是个写作爱好者。据他本人说拜读过《乡俗记》,对赵甯的文学素养崇拜的五体投地。
此外他还对绘画很有兴趣,虽说绘画作品还不如赵四虎,可是艺术不讲技巧,要看是否用心感悟世界。所有人都不理解赵甯,唯独这位朋友说话总能讲到人心坎里,久而久之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
就在刘琰一家喝酒聊天的时候,赵甯和这位新朋友也在彻夜畅谈。
“八达兄,上次有些没记全,你再说说,面对层层包围是如何逃出生天?”赵甯拿起小笔打算随时记录。
“五阮关。。。。。。”史路添油加醋一顿吹嘘,最后一拍大腿:“那张辽手持钢刀追的正紧,我扭身形一个虎跃躲过劈砍,顺势一个龙腾跳下山坡。。。。。。”
赵甯快速记录完毕,仰起头长叹一声:“好险啊。”
“生死关头在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什么念头?”赵甯凑的极近。
史路看向摇曳的火光,眼中泪花晶莹:“谨记谆谆教诲,不负使命担当。”
赵甯愣住半晌,随后哗啦一声扔掉手稿。
见到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史路不免困惑,拾起手稿看了两行流水账,生生忍住没笑出来,低下头整理一番情绪再抬头满脸认真:“文采杰出,兄何故弃之?”
赵甯面对挚友眼泪汩汩而出:“辞藻生硬,纵有万字也不及兄台一句良言;难以润色,鲁顿之姿怕一生无法起笔再写。”
“兄台缺少灵感?”史路稍一思索便发现问题所在。
“对!”赵甯差点没跳起来,可算遇到知音那便敞开胸怀:“腹中枯竭,再难有所创新,无有创新何谈再续佳作?不瞒八达,某的《乡俗记》迟迟不能结稿正因如此。”
“《乡俗记》是本好书,不能写完真真是一大憾事。”史路抬起头看向房梁,听语气似乎处在一种莫名的感动之中。
这不仅是承认劳动的成果,更是惺惺相惜的情感共鸣。赵甯紧抿双唇,不敢去打扰,不愿去打扰,但又不得不打扰:“某痛彻心扉却无有办法。”
“在下有过迷茫,有过彷徨,有过困惑,也有过哀伤。”史路再次叹息,垂下头放任泪水滑落。
等了许久才抬起头,望着赵甯一字一顿:“灵感需要寻找。”
“我在寻找啊,这天这地,这人世间万事万物,一刻没有放松。”
史路起身慢慢踱步,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赵甯忍不住开口:“有话请讲当面,你我一见如故正当无所不谈。”
史路停下脚步神色诧异:“兄台都试过?”
“都试过,初春采青,仲夏观夜,深秋游田,寒冬赏雪。一枝一脉,用心观察,深刻思索,用情体会。”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始终找不到。唉,算了。”史路摇头一笑,摆摆手坐视朝外便走。
赵甯一把扯住对方:“怎么能算!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史路挠挠头皮:“未必有用啊,也许还是一场空忙。”
“有没有用你倒是先说呀。”
史路面露难色,等了半天上前附耳讲话,一字一句传到赵甯耳中,先是震撼接着彷徨,而后便是满脸通红扭头坐回。
史路说完拱手告辞:“你周围枯燥无聊,自然想不到这些办法。哪天若有意便来寻我,成与不成试一试也无妨。”
“若被家妻知晓。。。。。。”赵甯紧闭双目不敢再说下去。
史路摇头苦笑:“蜀郡赵氏何等门楣,堂妹贵为亲王,却因害怕家中发妻不敢玩耍,大丈夫活成兄台这样也算奇景。”
说到这史路忽然转身:“这本身就是灵感源泉!不妨记录书中,就取名忠妻将军如何?”
“不是不敢玩耍,只是这与创作灵感有何关联?”赵甯一时羞愧难当,讲这句话纯粹是给自己找个理由。
“赵兄可知《鹦鹉赋》?”
赵甯点头表示知道,自己没去过但听说过,许昌观道阁的墙上还有祢衡的手迹,现在连带那面墙都成了国宝,再有权势也只能看不能碰。
“咱家大王第一首诗也是在观道阁创作出来。”
“你是说?”赵甯似乎抓到什么。
史路微微颔首:“刺激,强烈的刺激才能激发灵感。”
“容我想想。。。。。。”
史路诡秘一笑:“当然要想,仔细想一想,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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