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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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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玄龟的“畏”与茶店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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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运河的水在夜色里泛着层朦胧的青釉光,晚风卷着岸边芦苇的潮气,掠过齐乐的袖口——梧桐芽的叶片轻轻抖了抖,落下的金色光斑飘在水面,竟引得水里的银鳞小鱼纷纷凑过来,围着光斑转圈圈,尾鳍扫过水面,溅起细碎的灵气水花。

齐乐踩着石阶往下走,鞋底碾过几片枯苇叶,发出轻微的“咔嚓”声。石阶上的苔藓吸足了灵气,泛着浅绿的莹光,连缝隙里的碎石子都透着点温润。夕站在他身后半步远,掌心的青白玉贴在小臂上,温温的热意顺着肌肤往上爬,额间淡金色的印记亮得比刚才更明显,她指尖朝水下点了点,声音轻得怕惊着什么:“就在第三块松纹石下面,它缩成一团了,气息很稳,没带恶意,就是……有点怕,而且像是一只灵气复苏之后天地间孕育出来的山海兽。”

狌狌蹲在齐乐的肩膀上,雪白的耳朵转得像小雷达,鼻尖凑到齐乐耳边,小声嘀咕:“它躲得好快!刚才我都看见它的背甲了,青绿色的,还长着水藻!” 说着,它突然朝着水面拔高了声音:“喂!水里的!我们不是来抓你的!就是来问问你是不是在找东西!你出来,我分你半块桂花糕!”

话音刚落,水下突然泛起一圈极淡的涟漪,紧接着,一块覆着深绿青苔的背甲慢悠悠浮了上来——那背甲足有圆桌大小,边缘的甲片微微翘起,缝里缠着几根半枯的水藻,像披了件洗得发白的绿蓑衣。玄龟的脑袋慢慢探出来,墨珠似的眼睛刚扫到齐乐的身影,就猛地一顿,背甲“咚”地一声又沉下去半截,只留个脑袋露在水面,脖子缩成个小肉球,声音发颤:“你、你是那本“书”的主人?穿青布衫,胳膊上长着会发光的叶子?”

齐乐挑了挑眉,干脆坐在石阶上,膝盖抵着冰凉的石面,指尖轻轻敲了敲梧桐芽的叶片——那叶片立刻晃了晃,落下的金色光斑飘在水面,正好圈住玄龟的脑袋,像给它戴了个发光的小项圈。“你认识我?” 他语气里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笑意,余光瞥见玄龟的前爪在水里偷偷攥成了拳,爪尖的细鳞都泛了白。

“山、山里的兽都知道您!” 玄龟的脑袋又往下缩了缩,水藻顺着它的壳滑进水里,在水面漂成一小团,“去年冬天,我在淮河底晒太阳,听过路的驳说,有个穿青布衫的法师,把它从农户的灵麦田里拎出来,罚它啃了三天没灵韵的干稻草秆子!驳说那草秆子又涩又硬,它啃得腮帮子都肿了!”

狌狌听得眼睛瞪圆,爪子扒着齐乐的衣领回头看,毛茸茸的脑袋差点把齐乐的衣领扯变形:“你还罚过驳?它不是能拉着船跑的神兽吗?怎么还啃草秆子!”

“谁让它吃了农户半亩灵麦。” 齐乐没理狌狌,只是盯着玄龟,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捏着片刚飘下来的梧桐叶,在水面上轻轻划着圈,“还有上个月,从秦岭来的狸力偷了道门半颗凝气丹,被我堵在茶店后门,你猜我怎么罚它?”

玄龟的脖子一缩,腹甲上的八卦符文都暗了三分,声音更颤了:“狸、狸力跟我说,您把它关在茶店柜台下,天天让它闻着桂花糕的甜香,却一块都不给吃!它说柜台下的灵气混着糕香,馋得它三天没睡好,最后还是您身边的这位姑娘偷偷塞了块给它!” 它说着,飞快地瞟了夕一眼,见夕点头,才敢继续说,“江里的旋龟还说,您罚它驮着灵石碑走了十里地,就因为它撞翻了农户的灵米缸,把米都泡进了水里……”

“哦?那你猜,你偷偷翻了城郊药田的灵藕,咬了最嫩的那节,我该罚你做什么?” 齐乐突然往前凑了凑,指尖的梧桐叶离玄龟的脑袋只有半尺远,金色的光斑晃得玄龟睁不开眼,“是让你帮农户翻一整亩灵田,把踩倒的灵秧都扶起来,还是……让你蹲在茶店门口,看着狌狌吃灵桃,你只能闻味?”

玄龟“扑通”一声就从水里浮了上来,前爪扒着石阶,甲片磕在石头上发出“哒哒”的响,急得声音都变调了:“我不是故意的!那藕长得太香了!灵气直往我鼻子里钻,我就轻轻咬了一口!而且我已经把藕节埋回去了,还浇了我攒了半个月的灵泉水,肯定能长出来的!您别罚我啃草秆子,也别让我看狌狌吃桃,我……我能干活!我腹甲上的八卦符文能净化灵气,我帮您滤灵泉水!滤最甜的那种!”

夕站在旁边,无奈地扯了扯齐乐的袖子,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指甲尖碰到梧桐芽的叶片,引得叶片晃了晃,落在她手背上,像个小小的金色吻。“别逗它了,你看它的壳都在抖,再吓下去,它该缩回水里,三天不敢出来了。” 她转头看向玄龟,语气放得又柔又轻,像在哄受惊的小动物,“我们不是来罚你的,只是感知到你的气息,怕你在人类的地方迷路,或者被道门的修士误会。你是从哪里来的?一直在找什么?”

玄龟偷偷看了齐乐一眼,见他嘴角勾着笑,没再绷着脸,才慢慢松了口气,前爪扒着石阶往上爬了爬。它的腹甲贴在石面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八卦符文的光也柔和了些,像撒了层细糖粉:“我从淮河深处来,跟着一股很淡的‘书’味过来的。那气息和您身上的一样,我以为是同类的召唤,就跟着游了过来,没想到……没想到是您。” 它说着,眼睛瞟了眼齐乐怀里鼓起来的《山海经》,又飞快地移开,爪子下意识地按住自己的背甲,“刚才我在水里闻到您的气息,还以为要被抓去啃草秆子,吓得差点把背甲缩成球。”

齐乐忍不住笑出声,从竹篮里摸出个通红的灵桃——那桃是老农给的,果皮上的绒毛都透着灵气,放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故意把灵桃在玄龟眼前晃了晃,桃香混着灵气直往玄龟鼻子里钻,引得它咽了口口水,眼睛都看直了。“吃吧,不罚你啃草秆子。” 齐乐把灵桃放在玄龟面前的石阶上,指尖弹了弹它的背甲,青苔簌簌往下掉,“不过你既然来了沪市,总不能到处乱逛。药田的张大爷虽然和善,但道门的监测点看得紧,下次再偷东西,可就不是罚滤泉水这么简单了。”

他顿了顿,故意弯下腰,凑到玄龟耳边,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点恶作剧的笑意:“我茶店的灵泉水快喝完了,你要是没事,就天天来帮我滤水。你滤出来的水甜,我用它泡普洱,泡好了……分你小半杯。但你要是偷懒,我就把狌狌剩下的桃核,都塞给你当枕头。”

玄龟盯着灵桃,飞快地点头,脑袋点得像拨浪鼓:“我滤!我天天来!天不亮就来!滤完能喝普洱,还能吃桂花糕吗?狸力说您家的桂花糕是用灵蜜和糯米做的,甜得能粘住舌头,不是苦的!”

“看你表现。” 齐乐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青苔,梧桐芽的叶片轻轻扫过玄龟的背甲,像是在确认它的灵气。玄龟僵了一下,见叶片没烫它,反而落下个小小的金色光斑在甲缝里,才慢慢放松下来,叼起灵桃,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腹甲在石阶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狌狌趴在齐乐肩膀上,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真的让驳啃了三天草秆子啊?它没生气吗?”

“生气也没用,谁让它吃了人家半亩灵麦,农户差点哭了。” 齐乐低头笑了笑,声音压得很低,只有狌狌能听见,“不过我给它的草秆子,是掺了灵蜜的,就是故意让它啃三天,逗逗它而已。最后一天,我还分了它块桂花糕,它吃得比谁都香。” 狌狌听得眼睛一亮,刚要追问狸力的事,就见齐乐突然抬手,指尖弹了弹它的雪白耳朵——不轻不重,正好弹得它耳朵晃了晃。“还有你,上次偷了王老师两块桂花糕,别以为我忘了。” 齐乐的语气带着点笑意,“下次再偷,我就把你的灵桃都分给玄龟,让你看着它吃。”

狌狌立刻捂住耳朵,委屈地缩了缩脖子,毛茸茸的脑袋埋进齐乐的衣领里,却不敢反驳——它上次偷了桂花糕,被齐乐罚站在柜台前,看着夕把剩下的桂花糕都装进青瓷罐,锁进柜顶的抽屉里,馋得它直咽口水,最后还是用半颗野山楂换了夕偷偷递来的一小块。

回去的路上,玄龟跟在电动自行车后面,慢悠悠地爬着。它的速度不算慢,腹甲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浅浅的水痕,水痕里的灵气散得慢,引得路边的狗尾巴草都往水痕的方向歪。路过道门的监测点时,两个穿藏青色制服的修士正坐在石凳上喝茶,石桌上放着嵌了符文的监测仪,屏幕上跳动着淡绿的数字。看到玄龟,其中一个修士立刻笑着挥了挥手:“齐老板,这是新认识的朋友?看背甲,是淮河来的玄龟吧?”

齐乐停下车,指了指跟在后面的玄龟,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嗯,淮河来的,刚才在城郊药田偷了口灵藕,正罚它帮我滤泉水呢。它胆子小,你们要是看到它在河边晃,别拿罗盘对着它,吓着它就麻烦了。”

“放心吧!” 另一个修士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木牌——木牌上刻着简化的符文,边缘打磨得光滑,“许首领特意吩咐,您这儿的‘住户’登记,都标红备注‘重点关照,别吓着’。这是灵气感应牌,能帮它避开邪祟的气息,还能感应到附近的守护点,要是它迷路了,按一下牌上的符文,我们就能收到信号。”

玄龟凑过去,小心翼翼地用鼻尖碰了碰木牌,见木牌没反应,才叼在嘴里,眼睛里满是新奇,连走路的姿势都稳了些。齐乐谢过修士,骑车继续往前走,刚拐过街角,就听见玄龟在后面喊:“法师!刚才路过的巷子里,躲着只赤鱬!它尾巴是红色的,鳞片亮闪闪的!它说听说您来了,吓得不敢出来,还让我别告诉您!”

齐乐挑了挑眉,回头看了眼那条漆黑的巷子——巷口挂着盏暖黄的灯笼,光线下能看到墙角堆着的旧纸箱,箱子后面似乎有团红色的影子。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里带着点调侃:“告诉它,再躲着不出来,我就把城郊药田张大爷种的灵藻,都给狌狌当零食。张大爷的灵藻,比它在江里吃的甜三倍。”

话音刚落,巷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声,一道红色的影子飞快地窜了出来——那影子巴掌大小,尾巴像片红色的枫叶,鳞片在灯光下泛着珠光。它刚窜到巷口,看到齐乐的脸,又“嗖”地一下缩了回去,只留下几片红色的鱼鳞飘在地上,还有一声细若蚊蚋的“我错了”。

狌狌看得哈哈大笑,爪子拍着齐乐的肩膀,笑得直晃:“它怕你!它真的怕你!比玄龟还怕!”

齐乐笑着揉了揉它的头,又看了看身边的夕——她正无奈地摇着头,嘴角却勾着浅浅的笑意,指尖轻轻拂过耳边的碎发,月光落在她的发梢,掺进了点星点金光。晚风裹着梧桐叶的清香吹过来,玄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嘴里叼着灵气感应牌,偶尔抬头看看街灯,眼睛里满是新奇,连甲缝里的水藻都晃得有了节奏。齐乐忽然觉得,这些被山海兽们传得“凶神恶煞”的名声也不错,至少能让这些调皮的小家伙乖乖听话,省得他天天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回到“苦”茶店时,凤皇从茶店中飞了出来,绕着齐乐盘旋,落在了梧桐芽盘踞的胳膊上,对着梧桐芽蹭了又蹭,三花猫正蹲在门口的竹筐里,看到玄龟,立刻弓起背,尾巴竖得笔直,却没敢炸毛——大概是感受到了玄龟身上温和的灵气,只是绕着它转了两圈,凑过去闻了闻它嘴里的木牌,突然“喵”一声跳开,却又不甘心地蹲在三步外,盯着玄龟的背甲,像是在研究上面的青苔。

齐乐推开木门,檐角的铜铃“叮铃”晃了三下,玄龟跟着走进店里,好奇地打量着柜台后的青瓷茶罐——那些茶罐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写着“普洱”“碧螺春”“龙井”,罐口飘着淡淡的茶香。它又看了看窗边的老藤椅,藤椅上还搭着夕的薄外套,最后停在老虎灶前,盯着那口黄铜壶,眼睛里满是好奇,爪子忍不住碰了碰灶沿的铜皮,烫得它飞快地缩了回去。

“以后你就待在这儿,” 齐乐指了指灶边的木桶——木桶是老松木做的,里面装着半桶山泉水,水面上飘着两片梧桐叶,“桶里是山泉水,你帮我滤成灵泉水就行,滤完了就倒在旁边的陶缸里。” 他从怀里摸出《山海经》,刚翻开封面,书页就自动翻了起来,哗啦啦的声响像风吹过竹林,最后停在玄龟的那一页。纸上的玄龟画像晃了晃,腹甲上的八卦符文亮了亮,像是在和玄龟打招呼。

玄龟吓得往后缩了缩,爪子扒着地面,见书页没别的动作,才慢慢凑过去,用鼻尖轻轻碰了碰书页,小声说:“原来你就是‘书’啊……山里的兽都说你很厉害,能把我们收进去,还能知道我们在哪里。刚才我在运河里,就是你在叫我吗?”

“它不随便收兽。” 夕走过来,从柜台上拿了个粗陶杯,给玄龟倒了杯冷泡普洱——茶汤呈深褐色,飘着淡淡的茶香,“只要你不捣乱,它就是本普通的书,偶尔会帮我们找找迷路的山海兽。” 她转头看齐乐,见他正蹲在老虎灶前,用梧桐芽的叶片逗三花猫——叶片轻轻碰了碰猫的尾巴尖,吓得三花猫跳起来,却又舍不得走,绕着他的脚边转圈圈,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裤腿。夕无奈地摇了摇头,又从瓷罐里拿了块桂花糕,递到玄龟面前:“吃吧,他就是这样,喜欢逗你们玩,嘴上说得凶,其实从来没真的罚过谁。”

玄龟接过桂花糕,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香混着灵蜜的气息瞬间在嘴里散开,软糯的糕体在舌尖化开,一点都不腻。它眼睛一亮,立刻忘了之前的害怕,凑到齐乐身边,看着他逗猫,小声问:“法师,明天我能早点来吗?天刚亮就来!我想尝尝热的普洱,还想看看狸力说的柜台下,是不是真的有桂花糕的香味,我保证滤泉水的时候不偷懒!”

齐乐笑着点头,指尖弹了弹它的背甲,弹掉了片沾在上面的青苔:“可以,不过要早点来,张大爷说清晨的山泉水最甜,滤出来的灵泉水泡普洱最好喝。” 他顿了顿,故意添了句,语气里带着点恶作剧的笑意,“要是来晚了,灵泉水被狌狌喝了半桶,你就只能喝凉白开,桂花糕也只能吃狌狌剩下的边角料。”

狌狌刚叼起一块灵桃,闻言立刻把桃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我不剩下!我都吃完!连核都啃干净!”

齐乐看着它护食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街灯的光透过窗户洒在店里,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梧桐叶的影子。梧桐芽的叶片轻轻晃着,落在玄龟的背甲上,留下个小小的金色光斑;玄龟蹲在老虎灶前,小口吃着桂花糕,糕屑掉在地上,被三花猫舔得干干净净;狌狌趴在柜台上,盯着青瓷茶罐里的茶叶,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罐口的标签;夕坐在老藤椅上,手里拿着本书,目光落在齐乐身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檐角的铜铃偶尔被夜风晃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混着老虎灶里残留的茶香和桂花糕的甜香,在暖黄的灯光里绕成一团。齐乐靠在竹椅上,摸了摸怀里的《山海经》,指尖能感受到书页里温和的灵气,忽然觉得,这些被山海兽们“怕”着的日子,好像比安安静静摆烂,有趣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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