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开这一击,黑衣人被迫退向了风萧白的方向。
白衣剑在风萧白的手中绕了一圈。
他单手撑地,剑刃划过男人的护腕,发出了呲嚓的声响。
“你们今晚是留不住我的!
你确定要把时间全都浪费在我身上,而不是他们的身上吗?”
黑衣人沉声道。
他的声音经过面具与面巾的遮掩,已经与原来大不相同。
这种沉闷如挠木的声响, 听得风萧白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
“巧了!我今日占卜所得,亦是大吉!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改变吉凶祸福的能力!”
风萧白语落,纵身一跃,抬脚飞快地朝他踹了过去。
黑衣人冷哼一声。
身下像是装了轨道似的,极其丝滑地穿梭在两人中间。
避开了他们二人的所有攻击。
“就算你们的攻击再迅猛又如何。
只要它不落在我身上,那就是毫无用处。”
黑衣人的身形再次由虚化实。
他身上那诡谲的异能,让他几乎可免疫所有的致命攻击。
不仅如此,他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任何地方。
黑衣人骤然出手拽住了风萧白的胳膊。
风萧白防备不及,让他钻了空子。
他的身体被黑衣人带着甩向了一旁的树林。
风萧白被甩出去的瞬间,顿觉自己的力量全部消融,只留下了浓浓的疲惫。
他的后腰结实地撞在了树干上,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
看着手上被银针扎过的痕迹,他恨恨道。
“真不愧是阴沟里的老鼠,只会玩阴的!”
下一秒,黑衣人的身影出现在他的左侧。
风萧白正要起身,就被他给撂了回去。
腰间清亮的铃铛声响起,一股奇异的香气从风萧白的身上发出。
他攥了攥手,感受到力量的回归,猛得在空中调整好了身姿。
就在他以单膝撑地时往后退时,王免的身形骤然出现在他身后。
正应了那句。
帅气的面容之后,是另一张更为俊朗的脸。
王免起身一踏,手中长鞭朝黑衣人的正面卷了过去,一下便打掉了他的面具。
看着掉落在地的面具,黑衣人冷笑了几声。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话落,他的招式越发狠厉。
风萧白飞身上前,衣诀翻飞。
白衣剑落下的瞬间,便被黑衣人手中的长枪荡开,他直接用力将其甩了出去。
脱手的白衣剑竟在男人身前,绕着长枪转了一圈,最后稳稳地落在了风萧白的手里。
他反手挥剑,剑身与双刺相撞,碰出了猛烈的火花。
就在风萧白要被反制时,王免从天而落,左手还带着一柄红缨长枪。
一枪一鞭本是不容之物,但在王免这里,却被他用的得心应手。
几招下来。
黑衣人虽然避开了几次致命攻击,但身上也落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黑衣人的眼中似乎带着些疑惑。
为什么这次的占卜结果与事实完全不符。
他垂眸算了算时间,起身道。
“今日就先陪你们玩到这里,我们……来日方长!”
话落,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起来,最后竟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王免上前捡起了扔出的长枪,他还是慢了一步,没能刺穿他的胸膛。
“哥,我们是先回去,还是再巡视一遍?”
风萧白拍了拍身上的黄土。
谁知,白色的衣衫被他越拍越脏。
“小心他去而复返。”
口哨声响,两匹骏马从林中冲了出来。
王免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欸!阿免哥,你等等我!”
两人在黄山岭里转了一圈,这才走在回城的路上。
城中护城河与城外河道相接。
此时,那里飘满了百姓们放的河灯。
莲花灯、荷叶灯、还有船灯。
点点烛火的微光,铺满了整片河道。
王免勒紧的缰绳稍微松了松。
风萧白正叽叽喳喳地在一旁同他说话。
他见王免眉心紧锁,缓缓开口道。
“你在想什么呢?”
王免挑了挑眉,示意风萧白看向一旁的护城河。
“他们的心愿,真的会被送到神的身前吗?”
风萧白看了眼写满愿望的河灯,摇摇晃晃地飘在河道中。
那么小小的一盏灯,却承载了每个人重若泰山的愿望。
“或许吧。”
风萧白扭头看向身旁的王免,“哥,你要不也写一盏吧。”
王免沉默着没有出声,只听风萧白继续道。
“哥,你最近还是不要像今天这样,肆意使用异能了。
你每次使用完异能后,都会大病一场。
这异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就当从未拥有过,不行吗?
想想徐栀吧。”
王免扶在腰间的手掌猛得顿了一下。
感受到鞭身上传来的寒凉气息,他轻轻叹了口气。
眼神随意地瞥过护城河,一盏船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王免翻身下马,伸手捧起了一盏略显奇特的船灯。
“哥,你这是做什么?”
王免没忍住,径直笑出了声。
风萧白伸着脖子凑了上来。
只见王免手中的船灯上写满了密密麻麻、歪歪扭扭的字。
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地址跟姓名,而真正的愿望只有十三个字。
惟愿我身边之人,余生皆得安康欢愉。
“这是徐栀的船灯?
她怎么把自己的名字也写上去了?
难道她从来没有放过河灯吗?”
风萧白的嘴角猛得抽动起来。
王免想起了徐栀曾说,这是她第一次过酬神夜。
或许他应该多带她去尝试些新鲜的事物。
王免将河灯重新放回了河里。
虽然不知徐栀的“身边之人”里到底有没有他,但他由衷的希望。
徐栀的心愿能被所谓的神明看见。
突然,河水的涟漪瞬间变得扭曲起来,像是受到了异物的灼烧。
“哥!你看那里!”
风萧白指着不远处的彭城,脸上满是震惊。
远远看去,彭城竟然火光冲天。
王免这时才反应过来。
黑衣人刚才说的那句“不如将时间留给他们”指的究竟是什么了。
“彭城出事了!我们快回去!”
两人一同翻身上马,朝着彭城赶去。
徐栀放下背上被烟熏晕的孩童,他的爹娘顿时冲了上来。
“他没事,你们快把他带到没被火烧到的地方去。”
徐栀起身踉跄了数步,她的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有些干涩。
街道上,吵嚷救火的人声交杂在一起,震得徐栀头疼得不行。
闻着空气中火焰灼烧的焦烟味,她总感觉似曾相识。
就在这时。
一个行色匆忙的人撞进了徐栀眼中,是刚才的火术士。
“站住!”
徐栀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进了他的耳中。
火术士回身,脸上焦褐色的疤痕愈加瘆人。
“瞪什么瞪,你放火你还有理了!”
徐栀抽出了一旁的竹竿,追着他的身影跟了上去。
昏暗的巷子,前方已经无路可去。
火术士怒意满满地嗤了一声,“多管闲事的臭娘们!”
徐栀的嘴角猛得抽搐起来。
“不会说话,就把舌头给捐了!死光头!”
火术士怒眼圆睁,抽出包裹中的长刀,“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徐栀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竹竿。
“卡俄斯阁下,您要是不出手帮我的话,我可能今晚就要嘎了!”
“你这是笃定了我会出手帮你?”
卡俄斯的声音里满是无奈。
可在火术士的眼里,此时的徐栀就跟疯子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
“阿免!徐栀不见了!”
杨思齐提着水桶,浇在了燃烧着的房屋上。
王免将怀中的百姓轻轻地放在了地上,“你说什么?”
“刚才不知怎的,这火突然就起来了。
所以我让她们先去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可刚刚慕贞跑回来找我。
说徐栀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后就自己跑出去了!”
“在哪儿?她往哪边走的!”
王免的脸上满是焦急。
杨思齐指了指东侧的街道。
“东市!”
橘红色的火舌猛得从地面蹿起,火借风势,迅捷如雷。
连排的铺面跟木制的亭楼成了这场火势的助燃剂。
松木在火焰中发出了噼啪的声响,灼热的空气热浪熏得人脸红身热。
火场深处传出了几声剧烈的咳嗽。
“这人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变异了不成!这都杀不死!
卡俄斯阁下,您真的不准备再帮帮我嘛!”
“抱歉,我的行为与力量受天道所限,能做的实在有限。”
徐栀回身看了一眼,甩到身前的头发尖已经被热浪熏得卷曲起来。
她的眼中,一个浑身烧得焦黑的东西正以诡异的方式扭曲着起身。
“还来啊!
你就欺负我现在没有神墟是吧!
你有本事穿越到两千年后,咱们好好较量一番!”
徐栀话落,提裙就跑,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打不过就跑,是她新的人生格言。
远处,马蹄声渐近,熟悉的身影穿过焦黑的浓烟,朝徐栀狂奔而来。
“把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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