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麻木的奴隶们,先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随后,眼中渐渐燃起从未有过的光芒。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泣血般的欢呼,紧接着,巨大的声浪席卷了整个庄园!
“汉军万岁!”
“张将军万岁!”
同样的场景,在延城周边的土地上接连上演。汉军的解放行动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被组织起来的奴隶和农民,拿着分到的简陋武器,自发地守护家园,截击龟兹派出来弹压的小股部队,并将延城彻底孤立。
消息传回延城,龟兹王宫一片恐慌。他们发现,自己的城池仿佛瞬间成了孤岛,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而更糟糕的是,乾城告急的求救信也雪片般飞来……
张辽与庞统站在一处高坡上,望着远方延城模糊的轮廓,以及身后那些被点燃了希望之火、纷纷汇聚而来的新力量。
龟兹的根基,正在动摇。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酝酿。
龟兹王宫的金碧辉煌,此刻却仿佛被帐外无形的烽烟所浸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龟兹王白鹰端坐在王座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敲打着鎏金扶手,发出沉闷的嗒嗒声。他方才的问话余音似乎还在大殿中回荡,而诸位大臣的反应,却像一面面镜子,映照出王朝根基下的裂痕。
大都尉丞康宁那番“避其锋芒,再看情况”的废话,像滑腻的泥鳅,让人抓不住半点实质,却也挑不出错处。白鹰深知,康家世代经商,脉络遍及西域乃至更远的河中与波斯,他们的财富并非完全系于龟兹本土的田亩与牧场。汉军来了,或许会伤及皮毛,但动摇不了根基,甚至…他们可能早已暗中铺设了与强者交易的门路。康宁的敷衍,是一种精明而冷酷的自保。
击胡侯安基的请战,则充满了被触及核心利益的焦灼与愤怒。安家的命脉深深植根于乾城周边的沃野,汉军在那里“分田分地”,简直就是在刨他安氏的祖坟!他的主动,并非全然为了龟兹王庭,更是为了自己的家族存续。白鹰顺势允了他领兵两万,既是利用其救乾城之心,也是将一支重要的机动力量派往预设的战场——无论成败,都能为他争取时间,或消耗汉军。
辅国侯比利所虑,则是王朝的内患。城外奴隶佃农的叛乱,如同瘟疫,若不遏制,迟早会蔓延到延城高墙之内。他掌管经济,深知一旦生产体系崩溃,赋税无着,就算击退了汉军,龟兹也将元气大伤。
安国侯何续领命而去,他掌管民政与司法,维持延城内部的秩序是他的职责。派出击车都尉三千人出城“剿乱”,更像是一种姿态,一种对内外宣示王权仍在运作的象征。而他亲自率领剩余的两千击车都尉军监控城内,则透露出深深的不安——他真正担心的,是这座看似坚固的王城从内部被点燃。
众臣退去,大殿空荡。白鹰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夕阳如血,将延城的轮廓染上一层不祥的红晕。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击胡侯安基救城心切,两万大军几乎是倾巢而出,只留下必要的城防力量。他深知兵贵神速,大军并未做过多的休整,便沿着通往乾城的官道疾驰。战马奔腾,卷起漫天黄沙,旌旗招展,显示着龟兹主力军团的威严。
然而,他的一切动向,早已被潜伏在侧的汉军斥候,通过旗语和快马,层层递送出去。
在延城与乾城之间,有一处名曰“黑风峡”的险要之地。这里是官道的必经之路,两侧山势陡峭,怪石嶙峋,乃是设伏的绝佳场所。
许攸、太史慈、周仓率领的汉军主力一万余人,早已在此处设下了天罗地网。根据庞统的策应之策,他们并未全力围攻乾城,而是只派出太史慈率领三千前锋,多树旗帜,广布疑兵,做出大军围城的态势,将乾城守军牢牢钉在城内。许攸则与周仓率领主力,悄然回师,埋伏于黑风峡。
“将军,龟兹军先锋已入峡谷!”斥候低声禀报。
许攸捋着短须,眼中闪烁着智计得逞的光芒:“好!传令各部,依计行事,放其前军过去,专打其中军后队!子义(太史慈字)将军那边,信号可曾发出?”
“回军师,太史慈将军的狼烟已起,乾城守军不敢出城!”
“甚好。”许攸点头,“周仓将军,待敌军过半,你便引兵截断其退路!”
“末将领命!”周仓摩挲着手中的长刀,眼中战意沸腾。
安基一心想着尽快赶到乾城,解救自家产业,虽也派了探马,但汉军隐蔽极好,加之天色渐晚,竟未能及时发现埋伏。当他的中军大纛完全进入峡谷时,一声凄厉的号角骤然划破天际!
“杀!”
霎时间,峡谷两侧滚木礌石如雨般砸下,箭矢如同飞蝗,密集地射入龟兹军队列之中。人马悲鸣,瞬间乱作一团。
“有埋伏!稳住!后队变前队,退出峡谷!”安基又惊又怒,大声呼喝。
然而,后退的道路已被周仓率领的重步兵死死堵住,巨大的盾牌组成铜墙铁壁,长矛如林,不断刺出,将试图后退的龟兹兵士捅翻在地。
太史慈安排完乾城外的疑兵,亲率数百精锐骑兵,如同尖刀一般,从侧翼直插安基的中军!他弓马娴熟,左右开弓,箭无虚发,接连射落数名龟兹将领。
汉军养精蓄锐,以逸待劳,又占据地利,士气高昂。反观龟兹军,长途奔袭,骤然遇伏,主帅心急气躁,指挥难免失当。两军甫一接战,高下立判。
安基虽勇,但被困在狭小地域,兵力无法展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被分割、包围、歼灭。战斗从傍晚持续到深夜,龟兹军死伤惨重,降者无数。安基在亲兵的死战保护下,仅率数百骑拼死杀出重围,狼狈不堪地逃向西方,不敢再回延城,两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黑风峡一战,汉军主力以极小代价,重创龟兹唯一一支强大的野战机动力量。
与此同时,延城之外。
击车都尉安里,率领三千精锐王城卫队出城“剿乱”。他本以为对付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奴隶暴民,可以手到擒来,正好借此军功稳固家族地位(他与击胡侯安基同族)。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他遇到的,不再是过去那些任人宰割、麻木不仁的奴隶。他们眼中燃烧着名为“希望”和“仇恨”的火焰。他们得到了汉军分发的武器——虽然大多是缴获自庄园护卫的刀剑、自制的棍棒和简陋的弓箭,但他们战斗的目的截然不同:为了保卫刚刚分到手的土地、粮食和自由!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行动并非散兵游勇。张辽和庞统解放每一个庄园和村落时,都会挑选其中颇有威望或较为健壮者,临时编成乡勇,由汉军老兵简单指挥,并传授基本的协同作战之法。管亥率领的五百并州精锐骑兵,则如同幽灵般在广阔的绿洲地带游弋,随时策应和支持这些新生的力量。
安里的军队一出城,就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泥潭。
他们找不到堂堂正正的对手。当他们列阵前进时,田野间空无一人。一旦他们分散开来,试图进入村庄清剿,就会遭遇冷箭、陷阱、从墙头屋顶砸下的石头,甚至是在小巷中突然涌出的、拿着农具拼命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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