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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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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集:跨界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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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龙章:当糖龙纹样遇上二十四节气

风痕第一次见到苏绣非遗传承人林砚时,指尖正捻着一片被岁月揉得发脆的糖龙糖纸。糖纸上用食用色素勾勒的龙纹歪歪扭扭,边缘还沾着些早已凝固的糖霜碎屑,却藏着他童年最甜的记忆——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巷口,老匠人李伯支着铁皮炉子,熬得琥珀色的麦芽糖在锅里咕嘟冒泡,长竹签一搅,糖浆便顺着签子缠成透亮的丝,手腕轻转间,游龙便带着热气缠上竹签,咬一口,甜意混着麦芽香能从舌尖甜到心坎里。

“这纹样太散了。”林砚的绣花针悬在素色杭绸上,银白的针尖映着窗外的天光,他眉头微蹙,指尖轻轻点了点糖纸上的龙身,“传统龙纹讲究‘三停九似’,头、身、尾各占三分之一,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你这糖龙,龙身软塌塌的,连鳞片都没个规整形状,少了几分威严,多了些市井气,怕是融不进高定礼服。”

风痕将糖纸小心翼翼抚平在案头,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棂,把糖霜残留的纹路照得透亮,像是给龙纹镀了层金边:“林老师,我懂传统龙纹的规矩。可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喜欢端着的龙了。他们记得的,是庙会里能举着吃的糖龙,是外婆抽屉里包酥糖的旧糖纸,是放学路上攥在手里、怕化了的甜。我想做的不是复刻古画里的龙,是让龙回到生活里,回到那些带着甜味的日子里。”

两人的合作就像卡在纱线里的针,进退不得。风痕执着于糖龙的“烟火气”,林砚坚守着苏绣的“精致感”,案头堆着的设计稿改了又改,要么是龙纹太板正失了糖龙的灵韵,要么是纹样太随意撑不起礼服的气场。直到第七天傍晚,民俗学家温如霜抱着一摞泛黄的《岁时广记》,背着装满调研物件的帆布包,敲开了工作室的木门。

她刚从江南古镇回来,帆布包里还露着清明采的柳枝——嫩绿的枝条上还沾着些湿润的泥土,以及冬至时和老阿婆学做汤圆剩下的糯米粉,袋子一角印着淡淡的米香。看到案头散落的糖龙糖纸,温如霜忽然眼睛一亮,放下书就凑了过去,指尖轻轻拂过糖纸:“你们这是想把糖龙纹样融进衣服?有没有想过,把糖龙和节气绑在一起?”

“节气?”风痕和林砚同时抬头,眼里都带着几分疑惑。

温如霜拉过一把木椅坐下,从包里翻出一本手写的调研笔记,摊开在两人面前。笔记本上画满了草图,有庙会里的糖龙、集市上的节气饰品,还有老人口述的民俗故事。她指着其中一页画着糖龙的草图解释:“老辈人做糖龙,本就跟着节气走。清明要做带柳叶的糖龙,取‘清明插柳,辟邪祈福’的意头;冬至要做裹着雪粒的糖龙,糖霜撒在龙身上,象征‘瑞雪兆丰年’;就连夏至,都有掺了薄荷汁的凉糖龙,咬一口能解暑。你们看,这糖龙的‘甜’,从来都和节气的‘时’连在一起,是刻在日子里的味道。”

说着,她拿起笔在宣纸上画了起来。笔尖划过纸面,“清明柳龙”的轮廓渐渐成形:龙身用麦芽糖的琥珀色,鳞片里掺了碾碎的绿茶粉,这样绣出来会泛着淡淡的青,像春天刚抽芽的草木;龙角不用传统的鹿角造型,而是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模拟新抽的柳枝,末端还坠着小小的银铃,走路时能发出细碎的响声;龙尾最是精巧,缀着三两片苏绣的柳叶,针脚细得能看见叶脉,叶尖还绣了一滴淡绿色的“露水”——用的是透明的丝线,灯光下会折射出微光。

林砚看着草图,指尖不自觉地捻了捻绣花线,忽然开口:“‘冬至雪龙’可以换个思路。用白缎做龙身的底,上面铺一层薄如蝉翼的欧根纱,再把碾碎的冰糖粒用透明喷胶粘在纱上,灯光一照,冰糖粒会反光,就像龙身上落了层没化的雪。龙腹处可以用打籽绣,绣出一团团‘雪绒’,摸起来还有点毛茸茸的质感,符合冬至天寒的感觉。”

“还有端午!”风痕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去年去汨罗江调研时,看到当地匠人做的艾草糖龙。匠人会在熬糖时加艾草汁,让糖龙带着草木香,还会在龙腹里裹一颗咸蛋黄,说是能祛暑辟邪。林砚当即拍板,用香云纱做端午龙纹的底布,先把艾草汁煮进纱线里,让布料自带草木香,再用盘金绣绣出龙的轮廓——金线要选细一些的,绣出来更灵动;龙腹处留一个月牙形的开口,里面缝上装着艾草香包的小锦囊,锦囊用的是细棉纱布,走动时风一吹,艾草香就会飘出来,夏天穿再合适不过。

三人一拍即合,接下来的三个月,工作室的灯几乎每天都亮到深夜。风痕负责收集各地的糖龙民俗资料,跑遍了江南的古镇,从苏州的糖画匠人那里学了糖龙的造型比例,又从杭州的老中医那里讨教了适合融入布料的草木染配方;林砚则专注于针法和面料的搭配,光是“清明柳龙”的柳叶,就试了二十多种绣法——平针绣太呆板,盘针绣太繁复,最后选了虚实绣,叶心用密针,叶缘用疏针,这样远看像糖雾凝成的柳叶,近看又能看清精致的针脚;温如霜则忙着整理节气资料,给每个节气的糖龙纹样配上对应的民俗故事,还特意去首饰店定制了小配饰——比如“芒种糖龙”的腰间,要挂一颗用蜜蜡做的“麦穗”,“秋分糖龙”的领口,要缀上用红玛瑙做的“石榴籽”。

筹备期间还出了个小插曲。风痕想在“元宵糖龙”的童装裙摆上,用真正的麦芽糖做装饰,可麦芽糖遇热会化,遇潮会粘,试了好几次都失败了。就在他愁眉不展时,温如霜带了位做糖艺的老手艺人过来。老人教他们用麦芽糖混合少量的食用明胶,加热后浇筑成小龙佩,冷却后再涂一层透明的食用蜡,这样既能保留麦芽糖的质感,又能防水防化。风痕试着做了一个,挂在童装的腰间,阳光一照,琥珀色的龙佩里仿佛藏着细碎的星光,好看极了。

三个月后,上海时装周的秀场后台,“锦绣龙章”系列的服饰挂满了衣架。风痕正帮模特调整“清明柳龙”礼服的腰带,青竹做的腰带泛着淡淡的竹香,坠着的小龙佩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林砚则在检查“冬至雪龙”大衣的针脚,指尖拂过欧根纱上的冰糖粒,确认没有松动。温如霜拿着平板电脑,上面是每个系列对应的民俗解说,准备待会儿发给媒体。

当秀场的灯光暗下来,音乐缓缓响起,第一位模特穿着“清明柳龙”礼服走上t台时,全场瞬间安静下来。礼服的裙摆长达三米,上面用虚实结合的针法绣着十二条柳龙,近看是精致的苏绣,龙鳞上的绿茶粉泛着淡淡的青,远看却像糖雾凝成的幻象,随着模特的步伐轻轻晃动;腰间的青竹腰带衬得模特身姿纤细,小龙佩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龙角上的银铃发出细碎的响声,像是春天的风吹过柳枝;模特的头上没有戴复杂的头饰,只插了一根新鲜的柳枝,嫩绿的枝条垂在肩头,和礼服上的柳龙呼应,满是春天的气息。

“太美了……”台下有人轻声赞叹,手机的闪光灯此起彼伏。

紧接着出场的“冬至雪龙”大衣更是惊艳。林砚用双面呢做了大衣的主体,一面是纯黑的羊毛,质地柔软,另一面绣满了白色的糖龙纹样——龙身用白缎贴绣,鳞片是用碎冰糖粘成的,灯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模特转身时,黑色与白色交替,仿佛龙在雪地中穿梭,灵动又神秘;衣领处用白狐毛做了毛边,毛缝里藏着细小的LEd灯珠,当秀场的灯光暗下来时,灯珠缓缓亮起,淡蓝色的微光从毛缝里透出来,像龙吐出的寒气,又像冬夜的星光,全场顿时响起了掌声。

最让观众动容的是“全场糖龙”童装系列。五个穿着汉服的小模特手拉手走上t台,汉服的裙摆上绣着圆滚滚的糖龙——龙身是淡粉色的,鳞片用的是亮片绣,走动时一闪一闪的,像元宵夜的花灯;每个小模特手里都提着一个迷你的纸灯笼,灯笼里装着真正的麦芽糖,透明的糖块里裹着小小的LEd灯,像灯笼里的烛火;走秀结束时,小模特们蹦蹦跳跳地走下t台,把灯笼里的麦芽糖分给前排的观众,甜甜的味道在秀场里散开,瞬间拉近了传统与现代的距离。

秀场后台,风痕刚送走最后一位模特,手机就响了。是老巷口的糖匠李伯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电视上看到你的龙了,比我做的甜。”风痕看着短信,忍不住笑了,眼眶却有点发热。他抬头时,正好看见温如霜和林砚在讨论下一个系列——温如霜想把二十四节气的糖龙纹样,做成适合日常穿的衬衫和围巾,林砚则提议用更轻薄的面料,比如天丝和棉麻,让更多人能穿得舒服。

“其实我们做的不是衣服。”温如霜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霓虹灯,轻声说,“是想让大家记得,那些藏在节气里的甜,那些老辈人传下来的日子,从来都没消失过。可能是清明的柳枝,可能是冬至的糖雪,也可能是外婆手里的那颗糖龙,只要我们还记得,这些甜就会一直陪着我们。”

风痕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那片旧糖纸。糖霜早已化尽,纸页也有些发黄,但龙纹的痕迹还在,就像那些被时光包裹的传统,看似遥远,却一直藏在生活的细节里。只要有人愿意用心去揉、去捏、去绣,愿意停下来听一听老辈人的故事,这些传统就能以新的模样,甜进更多人的心里。

时装周结束后,“锦绣龙章”系列迅速火遍全网。社交平台上,#节气糖龙服饰#的话题很快登上了热搜。有人晒出奶奶看到“清明柳龙”礼服时的视频——老人坐在沙发上,指着屏幕里的龙纹,激动地说:“这和我年轻时在庙会里看到的糖龙一模一样!那时候你爷爷还给我买过一个,甜了我好几天呢!”也有年轻妈妈留言,说女儿看完走秀后,吵着要穿“元宵糖龙”汉服去逛庙会,还说要学做糖龙,给幼儿园的小朋友分享。

林砚的工作室接到了源源不断的订单,有想定制礼服的,有想批量生产日常服饰的,还有博物馆来谈合作,想把“锦绣龙章”的系列服饰做成展览。但风痕和林砚却放慢了脚步,他们带着温如霜整理的节气资料,去了更多的古镇,找老匠人学习传统糖艺,听老人讲节气里的故事。

在安徽歙县,他们见到了会做“霜降糖龙”的老手艺人张爷爷。张爷爷已经七十多岁了,做糖龙做了五十年。他教他们用山楂汁给糖龙上色,熬糖时还要加桂花,让糖龙带着秋天的香气。张爷爷说,霜降时节吃桂花糖龙,是希望日子能像桂花一样香,像糖一样甜。风痕把张爷爷做的糖龙拍了照,林砚则用速写本画下了糖龙的造型——龙身上缀着小小的桂花,龙尾缠着一串山楂,可爱又喜庆。

在福建泉州,他们遇到了一位做“夏至凉糖龙”的阿姨。阿姨教他们用薄荷汁和麦芽糖混合,做出的糖龙又凉又甜,还教他们用竹编做龙的骨架,这样糖龙能立起来,不容易变形。风痕试着用竹编做了一个小龙架,林砚则在上面缠了些透明的丝线,准备用在“夏至凉糖龙”的服饰上,模拟糖龙的透亮感。

每到一个地方,他们都会把收集到的糖龙纹样和民俗故事整理成册。风痕在日记里写道:“原来最好的设计,从来都不在图纸上。在清明的柳梢上,在冬至的雪地里,在张爷爷熬糖的炉子里,在阿姨编竹架的手指间,在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里。那些藏在日子里的甜,才是最动人的设计。”

回到工作室后,他们根据收集到的资料,继续完善“锦绣龙章”系列。“霜降糖龙”的围巾用了羊毛和真丝的混纺面料,上面绣着缀满桂花的糖龙,还在围巾的边缘织了些小小的山楂图案,用的是红色的纱线,既好看又温暖;“夏至凉糖龙”的衬衫用了天丝面料,龙纹用的是淡蓝色的丝线,还在领口和袖口绣了些薄荷叶子,夏天穿起来又凉又舒服。

而那片最初的糖纸,被风痕装裱起来,挂在了工作室的墙上。纸面上的龙纹虽然简单,颜色也有些褪色,却像一颗种子,在他、林砚和温如霜三个人的用心浇灌下,长成了一片枝繁叶茂的锦绣天地。每当有人问起“锦绣龙章”系列的灵感来源,风痕都会指着那片糖纸说:“灵感来自一颗糖,一颗藏在童年里、藏在节气里、藏在生活里的糖。”

后来,“锦绣龙章”系列的服饰不仅在国内受欢迎,还走出了国门,在巴黎时装周上进行了展出。外国的设计师们对节气糖龙的创意赞不绝口,说这是“把中国的日子,绣进了衣服里”。风痕知道,他们绣的不只是衣服,更是那些带着甜味的传统,那些刻在时光里的日子。而这些甜,会像糖龙的纹样一样,一直流传下去,甜进更多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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