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没停的意思,淅淅沥沥下得人心烦。萧如薰站在帐篷门口,看着营地里的烂泥,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这雨一闹,麻烦事就没断过。先是不少兵蛋子病倒了,上吐下泻的,军医忙得脚不沾地。再是粮草,堆在低洼处的几囤粮食,底都快泡烂了,一股子霉味飘得老远。辎重营的兵正扛着木板往粮囤底下垫,一个个弄得跟泥猴似的。
“将军,刚从前营过来,又倒下二十来个,军医说还是瘴气闹的。”刘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语气急得很,“那药汤子还是有人偷着倒,要不……用军法管管?”
萧如薰叹了口气。军法哪能随便用?这些兵大多是北方来的,哪受过这湿热天气的罪,药汤子又苦得呛人,难免偷奸耍滑。
“让各营把药汤熬得浓点,告诉弟兄们,喝一碗记一个功,攒够了回去能换银子。”萧如薰想了个辙,“再让伙房多烧点姜汤,就着药汤喝,能挡点苦味。”
刘綎刚应声,帐外就一阵喧哗,一个浑身是泥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举着个湿透的信封,嗓子都喊哑了:“将军!不好了!蛮莫的刀孟赛反了!粮道被他断了!”
萧如薰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抢过信封。信纸湿得快烂了,上面的字歪歪扭扭,透着股子嚣张:“你被困在雨里,没吃没喝,识相的就退回云南,不然让你全军饿死在这儿!”
“狗娘养的!”萧如薰把信纸攥成一团,气得手都抖了。这刀孟赛,当初哭着喊着求大明帮忙,说缅甸人欺负他,如今见明军被雨困住,竟反咬一口。
“他带了多少人?”刘綎按捺不住,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听突围出来的弟兄说,有三千多,占了鹰嘴崖。”斥候喘着粗气,“辎重营的车队被堵在崖下,动弹不得,车上的粮草……顶多撑三天!”
鹰嘴崖那地方,萧如薰有印象。去年勘察地形时去过,路窄得只能过一个人,两边都是悬崖,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将军,我带五千人去把鹰嘴崖抢回来!”刘綎急道,“刀孟赛就是个土包子,手里那点破刀矛,哪是咱们火器营的对手?”
萧如薰摇摇头。雨下成这样,山路滑得能摔死人,五千人过去,还没等打仗,先得摔折一半腿。再说,阿瓦城里的缅甸王储还盯着呢,要是分兵,对方趁机打过来,腹背受敌,更麻烦。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上面划了半天,停在一个叫“琅勃拉邦”的地方。那地方住着另一伙土司,首领叫召勐,之前偷偷派人来说过,想跟大明交好,还说刀孟赛老欺负他。
“刘綎,你带大部队在这儿盯着阿瓦城,每天敲锣打鼓,让缅甸人以为咱们要攻城,别让他们乱动。”萧如薰指着地图,“张勇呢?让他过来。”
张勇是斥候营的头,最会乔装打扮,混进山里跟回家似的。不一会儿,他就跑了过来,裤腿卷到膝盖,满腿都是泥。
“你带二十个弟兄,换上当地人的衣服,去琅勃拉邦找召勐。”萧如薰压低声音,“告诉他,只要他帮咱们把鹰嘴崖抢回来,刀孟赛的地盘就给他,我再送他十门弗朗机炮。”
张勇眼睛一亮:“将军是说,让他去打刀孟赛?”
“对,让他们狗咬狗。”萧如薰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千万别让刀孟赛的人发现。到了那儿,把话说清楚,告诉他,过了这村没这店,想要好处,就得抓紧。”
张勇咧嘴一笑:“放心吧将军,保证办妥!”说着,转身就招呼人去了。
帐里就剩萧如薰和刘綎,外面的雨还在下,噼里啪啦打在帐篷上,跟敲鼓似的。
“将军,这召勐靠得住吗?万一他跟刀孟赛联手……”刘綎还是不放心。
“他不敢。”萧如薰望着外面的雨,“召勐跟刀孟赛仇深似的,再说,十门弗朗机炮,够他在山里横着走了,他不会不动心。”
顿了顿,他又道:“让人给辎重营传个信,让他们无论如何守住粮草,就说三天之内,肯定有人去救他们。”
刘綎点头应了,刚要走,又被萧如薰叫住。
“让伙房多做点热乎的,今晚给弟兄们炖点肉,让大家吃顿饱的。”萧如薰声音沉了沉,“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雨还没停,但萧如薰心里已经有了数。这关,必须过去。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往前闯,才有活路。
他摸了摸腰间的刀,冰冷的触感让心里踏实了点。不管是刀孟赛,还是缅甸人,谁想挡路,就别怪他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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