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翰习惯了摩托罗拉生产车间那种高端、大气、上档次:明亮柔和且均匀的照明、恒温恒湿清新洁净的空气、一尘不染的光洁地板、安静有序只有机器轻微嗡鸣的环境、高度自动化且流程精准的设备、每个环节都有传感器实时监控并记录数据以保证绝对的可追溯性。
再看眼前的光速科技,这巨大的、天堑般的落差让他一时之间大脑有些空白,不知所措,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和荒谬感,仿佛走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用来讽刺现代工业的滑稽剧场。
(陈文翰内心: “这……这就是让我们如临大敌、让黄总亲自下令调查、甚至让我一路上都在思考合作或收购可能性的‘光速科技’?这就是那个能在淘宝上一夜之间卖出几千台、搅动低端市场风云的公司?荒谬!太荒谬了!这根本就是完完全全、彻头彻尾、原汁原味的山寨机工厂模式!只不过是运气好到逆天,不知道通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途径(或许是那个市委黄书记?)拿到了那张弥足珍贵的手机生产牌照,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而已!除了这张牌照,他们和内幕交易曝光前那些地下作坊没有任何本质区别!仅此而已!” )
一股强烈的失望、轻视甚至是被戏弄了的感觉,开始在他心底迅速蔓延、发酵。
他原本还带着一丝期待,希望能看到一些独特的、具有创新性的、甚至隐藏不露的技术实力或商业模式精髓,现在看来,自己可能完全想错了,高估了这个对手。
巨大的期望落差,化为了几乎毫不掩饰的鄙夷。
陈文翰站在那里,身体仿佛被钉在了粗糙的水泥地上。
他下意识地紧紧憋着嘴,两颊的肌肉因极度克制而微微抽搐,眉头死死地锁成一个川字,额头上挤出几道深刻的纹路。
他那张惯于在不同商业场合切换表情的脸上,此刻毫不掩饰地、赤裸裸地流淌出一种混合着极度嫌弃、难以置信以及某种被荒谬现实冲击后的茫然表情。
他像是闯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讽刺现代工业文明的展览,而自己成了那个被戏弄的观众。
他的目光如同被灼伤般,极其快速而嫌恶地环视着整个车间。
那眼神扫过那台漆面斑驳、仿佛随时会散架的二手贴片机时,带着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反感;
掠过那些用各种奇葩零件拼凑、电线如蛛网般裸露的自制测试治具时,流露出技术精英面对野蛮操作的彻底鄙夷;
划过那些依靠纯熟手工重复着焊接、锁螺丝、贴膜动作的年轻女工时,更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对低端人力堆砌模式的怜悯和不屑;
最后,他的目光重重地落回到身旁的明朗脸上,那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剥开对方镇定的外表。
此刻,在他眼中,这个几分钟前在饭馆里还显得镇定自若、思维敏捷、甚至让他产生一丝欣赏的年轻人,身上那层模糊的光环瞬间彻底褪去,碎裂一地,露出了他认定的“本来面目”——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钻了政策空子、在灰色地带里摸爬滚打捞到了危险的第一桶金,然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很可能是那位黄书记)侥幸洗白、披上了合法外衣的山寨厂小老板。
那点所谓的“敏锐”和“镇定”,此刻在他看来,不过是长期在边缘地带游走练就的油滑和侥幸心理。
(陈文翰内心: “荒谬…我竟然…我竟然还真的在车上、在饭桌上,短暂地、认真地思考过与这种‘企业’合作甚至收购的可能性?我真是被总部的紧张情绪和淘宝上那几个数字冲昏了头脑,太高估他们了!简直是职业判断上的耻辱!” )
一种强烈的自我质疑和被欺骗感涌上心头。
(陈文翰内心: “这种地方…这种原始、粗糙、毫无质量保证可言的地方生产出来的东西,也配贴上摩托罗拉的品牌标签?哪怕是代工最低端的产品?这个想法本身就是对摩托罗拉数十年技术积累、品质标准和品牌声誉的最大亵渎!简直是天方夜谭!” )
他甚至觉得,仅仅是产生过这个念头,都是一种罪过。
他的眼神里,此刻已经彻底剥离了所有商业礼仪的伪装,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毫不加以稀释的不屑。
他甚至懒得再去调动面部肌肉,维持那副友善的假面,一种来自国际巨头高管的、根深蒂固的优越感和傲慢完全占据了他的表情。
团队里的其他人,反应则更为直接和激烈,他们不需要像陈文翰那样考虑整体的谈判策略和姿态。
李明凑近一步,几乎是贴着陈文翰的耳朵,用极力压低却依然能听出明显嘲讽和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陈总,这…这就是我们千里迢迢跑来调研的光速科技?这和我们之前在深圳暗访看到那些规模大一点、管理稍微规范点的山寨机工厂有什么区别?不!说实话,甚至还不如人家!人家至少场地是专业的电子厂房,设备可能还新一点!你看他们这…这简直就是个大型手工作坊!唯一的区别,恐怕就是他们那边墙上挂的那张镶了框的纸——那张手机生产牌照而已!”
他嗤笑一声!
(李明内心: “除了这张不知道咋弄来的牌照,他们还有什么?要技术没技术,要设备没设备,要管理看这环境就知道一塌糊涂!完全的白跑一趟!浪费时间!这种地方,根本不值得摩托罗拉如此兴师动众,派我们核心团队来打探究竟,太掉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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