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片混乱,惊呼声四起。
那妇人和赵里正更是脸色铁青,我连让杜清远将二人带走。
“镇定!”我深吸一口气,运足真气,声若洪钟,压下了慌乱的人群。
“诸位父老,这就是幕后黑手的卑劣行径,眼见阴谋败露,便杀人灭口,掩盖真相!”
我目光扫过人群,指着那口黑箱子,“这一百零八人头,皆是血刀门悍匪,罪证确凿!王碌!”
“卑职在!”王碌立刻上前。
我举起手中造册,“这是一百零八悍匪名录造册,姓名,堂口,所犯罪行,欠缴税赋,皆记录在案!即刻张贴于衙门口!让全城百姓都看看,本官杀的是谁!也让那些魑魅魍魉知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卑职遵命!”
最后我转身对周伏龙抱拳道:“监正大人!为震慑血刀邪魔,彰显我镇武司剿匪之决心!下官恳请大人下令,将这一百零八颗血刀门匪首,悬于幽州城四门之外,示众三日!让所有心怀不轨者看看,与朝廷为敌,与天道为敌的下场!”
周伏龙目光扫过我,脸色波澜不惊,朗声道:“准了!”
……
半个时辰后,李长风回到公署。
“茶楼后巷有密道通地下暗河,对方水性极熟,追到黑石滩就失了踪迹。”
杜清远急道:“能在你手下溜走,难不成是血刀门长老?”
“未必。”我把玩着手中的半截断箭,“这种脏活,血刀门会找地头蛇当手套,镇武司的人则用白手套,他们不会亲自动手。”
“那妇人和赵有田,他们……会不会被灭口?毕竟人在咱们牢里……”
李长风冷笑摇头,“劫狱比灭口蠢十倍!换作是我,先杀牵线的掮客,再烧了接头铺子!”
确实如此,赵有田和那妇人估计也审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一旦诬陷失败,他们会把两人的上线直接抹除,就算问出什么,也会直接从中间断了线索。
杜清远迟疑道:“会不会是鹰愁涧那个曹先生?”
那个曹先生,我当时在他体内留下了饕餮真气,可来幽州四日了,并没有再次现身。
以这次做事的谨慎和态度,极有可能与这次舆情危机有关。
“还有这个线索!”我举了举手中断箭递给杜清远。
杜清远道:“毒源?”
我笑道:“现在考考你,能否寻到这箭的出处?”
杜清远当即去找那些药瓶,又取来一本二师兄送的《毒理大全》,“给我三天时间!”
我说那可来不及。
我将毒箭含入口中,羊毛真气裹住毒液流转。
喉间霎时泛起乌头碱的灼麻,舌根却漫出雷公藤特有的金属腥甜。
我将毒箭掷在石案上,“是冰火缠。”
杜清远连忙翻到冰火缠那一页,“北地乌头混南疆血藤,见血封喉,两种毒药极罕见,可以顺着幽州城内的药铺来查!”
“暗查。”我喊来王碌,“赵有田和那妇人交给你审。”
我故意大声道,“记档画押时请许主簿协助,毕竟人命关天嘛!”
待王碌白着脸跑远,李长风抱臂嗤笑:“你这是拿他当饵?”
“钓的是沉不住气的鱼。”
我转身推开议事堂大门,“现在办正事,召五房掌案!”
……
昨日周伏龙的议事会,确定了我分管五房,也就是稽查房。
主管幽州江湖税案,重点则是对付血刀门。
整个五房,统管幽州十八郡镇武税吏,所辖三十名三品税吏、七十名二品吏、百名一品吏。其中幽州监设四名典吏,三十三名税吏归我直管。
李长风并不在镇武序列之中,算上杜清远这个一品税吏,共三十四人。
此刻,议事堂内坐满了人。
我目光扫过堂下仅有的两名典吏,“赵典吏,孙典吏,还有两人呢?”
堂内死寂中,申时三刻的滴漏声恰好敲响。
“抱歉!”门嘎吱推开,一个络腮胡典吏喘着粗气撞进来:“卑职钱巡来迟!实在是……”
说着来到两位典吏身旁,正要坐下。
“且慢!”
话音刚落,我袖中羊毛真气骤吐!
轰!
他身前楠木椅应声炸成齑粉!
“钱典吏既喜姗姗来迟,今日便站着听。若再有下回,”我吹散手中木屑,“站着也不必了。”
钱巡僵立原地,脸色数变,既有愤怒,又有恐惧,还带着几分不甘心。
我敲打着花名册,“周安典吏何在?”
一青年税吏牙齿打颤:“周、周典吏被许主簿叫去核对去年漕粮税簿了,说晚上才得空,让我们不必等他,会后将记录循例抄告他一份。”
“循例?抄告?”
青年税吏道:“以前周典吏不怎么出席,皆是如此办理。”
我心中气笑了,这幽州监的人散漫惯了,看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这里谁说了算了。
“抄告就不必了!”我直接将他名字划掉,“从今日起,周安不再归五房。”
满堂皆寂静。
赵典吏眼中满是忧色,孙典吏则嘴角露出浅笑。
其余税吏都倒吸一口冷气。
我当即道:“我们五房不论资排辈,不靠关系,谁能力强谁上,空缺出来的典吏一职……”
我略一停顿,“凡我麾下税吏,无论品阶,谁先斩一名血影卫首级,典吏之位便是谁的!”
此话一出,堂下响起几声粗重的喘息。
几个年轻税吏盯着空置的典吏座席,手都握住了刀柄,仿佛就要冲出去找血刀门拼命。
前排疤脸税吏豁然起身,“江主簿,给我秦炼十人,三日必提血影卫狗头来见!”
“算我一个!”
“某等愿往!”
一个典吏之位,瞬间激发了众人的热情。
我当即宣布,“三日前颁布的悬赏令,于我五房内亦有效,赏银照发,功劳照记!”
声浪几乎掀翻房梁。
我又继续道:“一月为期,葬魂谷血影卫据点必须拔除!”
正要散会之时,门外忽然传来暴怒声。
“江小白!”
房门推开,典吏周安怒气冲冲走了进来,指着我道,“我犯了什么错,你凭什么把我开除五房?”
我冷笑道:“凭什么?就凭我是五房主簿!”
镇武司幽州监的人事调动权在监正周伏龙手中,但我有建议权,就算周伏龙不同意,我也有的是办法将他挪走!
他手中扬起一张泛黄的纸,“我兼管漕粮征收,上任阎主簿特批我不用参加议事会。”
我轻笑叩响桌案:“阎主簿上月已调任雍州。你要追旧例?行啊……”
突然抓起他手中文书撕的粉碎,斥声道:“那你去雍州找你的阎大人!”
纸雪纷飞中,周安目眦欲裂:“你,你……你这是独断专行!”
“独断专行?”我冷笑一声,“行啊,那便投票!赞成周安留任五房者举手!”
全场面面相觑。
我刚把他的位置许给他们,自然无人肯举手。
有几个犹豫之人,看到别人都不举手,也都放弃了出头。
“赞成将他开除五房者——”
话音未落,三十四只手齐刷刷举起!
“你看,”我碾着脚下纸屑,“众意难违啊。”
我大声道:“秦炼!”
疤脸税吏道:“卑职在!”
我摆了摆手,“叉出去!”
秦炼上前一把拎起周安,将他扔在了门外!
我笑着对周安道:“去找你的许主簿吧,实在不行,马房也挺适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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