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妈这才想起正事,又看了欧阳静婉一眼:“我可不能跟你聊了,得赶紧去浣衣房换水,耽误了夫人用可不行。”
她说完,端着盆快步走了,留下欧阳静婉和刘妈站在原地。
“大夫人,看来沈知念确实被蛇咬了。”刘妈压低声音,语气里却带着疑惑,“只是裴将军进去这么久,怎么没见他带沈知念出去找大夫?莫不是……他对沈知念也没多在意?”
欧阳静婉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笃定:“这恰恰说明她情况不好。若是还有力气动弹,裴淮年早就把她送回房请大夫了,哪会在里面耗着?”
她用帕子轻轻压了压唇角,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再说了,她毕竟顶着个明慧县主的名头,就算裴淮年心里没她,此刻也得装装样子守着……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说将军府苛待县主?”
“那咱们还进去探望吗?”刘妈问道,手里还提着方才准备的安神香。
欧阳静婉摇摇头:“暂时不必。沈知念中了毒,屋里定是乱糟糟的,咱们凑上去反倒惹嫌。再说,咱们院子也遭了蛇患,正该受惊休养,等裴淮年过来看我时,再旁敲侧击问问情况也不迟。”
她说完,转身带着刘妈往回走,脚步轻快。
另一边,裴淮年确认沈知念无碍,又仔细安排了暗卫加强巡逻,才转身出门查看蛇尸。
疾风早已在院外等候,见他出来,立刻上前汇报道:“将军,这些蛇的出现太蹊跷了。正如管家所说,经过搜寻,整个将军府,只有夫人和大夫人的院子发现了蛇,时间恰好在昨夜三更,正是您离开府里去牢房之后。”
他指着竹筐里的蛇尸:“属下查过,这些蛇的牙齿都被磨过,毒性虽在,却比野生蛇弱了三成,像是故意让人受创,却又留一口气,好让事情闹大。”
裴淮年的指尖在袖中攥紧,眼底寒光凛冽:“磨掉牙齿,留一口气……”
是单纯想让人活着受罪,还是想借中毒,让她彻底失去语言和行动能力?
无论是哪种,背后之人的心思,都毒得令人发指。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从两个院子里搜来的蛇尸。
沈知念院子里的蛇几乎都被熊大撕咬得面目全非,蛇身布满齿痕,断成几截的不在少数,看着格外狰狞,而欧阳静婉院子里的蛇,都是被下人用竹竿或石块打死的,伤口相对整齐。
尽管沈知念院子里的蛇尸残缺不全,但仍能看出,它们普遍比欧阳静婉院子里的蛇粗大许多,鳞片也更厚实。
“大夫人院子里,有人被咬吗?”裴淮年站起身,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管家连忙回话:“没有,所有婆子丫鬟都仔细检查过了。这些蛇只出现在离大夫人房间较近的地方,离下人的住处远,加上蛇的体型小些,被发现时都及时处理了,所以没人受伤。”
裴淮年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清楚,自己和沈知念成亲后一直分房而居,为了掩人耳目,她的院子里向来只有春喜一个贴身伺候的人。
若是昨日熊大没有挣脱笼子,以沈知念身边的人手,后果不堪设想。
“昨日有没有可疑之人进出府?”他又问道。
“已经问过暗卫了,昨日没有特别的人来过将军府。”疾风回复,随即补充,“不过,昨日您离开后,大夫人身边的刘妈曾端着汤碗去过夫人的院子,停留不到片刻就离开了,当时没发现异常。”
裴淮年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越发凛冽。
“这件事或许是早就安排好的,在您离开前就布下了局。”疾风分析道。
“但一定有府里的人参与。”江火接过话茬,语气笃定,“外来人就算想给将军警告,也不可能这么精准地摸到这两处院子。若不是府中有人引路,哪能如此顺利?”
裴淮年没说话,指尖在身侧缓缓收紧。
“将军,派去盯周尚书的人回禀,他自从昨日离开大牢后就没出过尚书府。咱们今日还去不去?”疾风又问。
裴淮年抬眸,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刃,扫过在场的人:“去。”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周尚书那边不能等,府里的事……”
他看向疾风:“你安排一队人留下,彻查府中所有下人,尤其是近期接触过外院的人。”
“是!”疾风拱手领命。
“江火,你安排一队人去查蛇的来源。能把这么多毒蛇悄无声息运进来,定有门路。顺着这条线查,或许能查到一二。”
“是。”
裴淮年顿了顿,声音低沉:“记住,动静别太大,免得打草惊蛇。”
尚书府……
他总要走一趟,既然府里的老鼠暂时不好抓,就先去会会那头老狐狸。
……
裴淮年出门前,先绕去了清名的房间。
推开木门时,阳光斜斜照在床榻上,只见清名蜷缩在床角,怀里紧紧抱着个布老虎,小脸埋在枕头里,肩膀微微耸动,显然还在害怕。
房间里空荡荡的,不见欧阳静婉的身影。
他转身看向守在门口的丫鬟夏荷,语气沉了沉:“大夫人呢?是回老家了?”
夏荷连忙躬身回话:“将军,大夫人没走,许是在库房呢。”
“她去库房做什么?”裴淮年眉峰微蹙,眼底掠过一丝不悦。
“我听刘妈说,”夏荷斟酌着词句,“大夫人说夫人被蛇咬伤,怕是没法再打理府中事务。秋收节采买的绸缎、瓷器还堆在库房没清点入库,她想着帮着分担些,就带着两个婆子过去了。”
裴淮年没说话,迈步走到床前。
清名听到脚步声,猛地抬起头,眼里还含着泪,看到是他,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又很快停下动作,小声喊了句:“叔叔……”
裴淮年在床边蹲下,伸手将他从床角抱起来。
小家伙身子还在发颤,布老虎从怀里滑落,他却顾不上捡,只是紧紧抓着裴淮年的衣襟。
“别怕,有叔叔在。”裴淮年的声音放柔了些,指尖轻轻擦去他脸颊的泪痕,“蛇都被打死了,不会再来了。”
清名惊恐的小脸终于舒展了些,他用小手搂住裴淮年的脖子,声音细细的,带着后怕:“叔叔,婶婶没事吧?那些长虫……咬到她了吗?”
“没有,”裴淮年安抚道,“你婶婶身边有熊大护着,熊大把蛇都赶跑了,她好得很。”
清名这才松了口气,却又往他怀里缩了缩,小声请求:“叔叔,能不能带我去找婶婶?我一个人在这里……总觉得窗户外面有影子在动,好害怕。”
他的眼神怯懦,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说话时频频瞟向窗纸,像是有什么顾虑,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
裴淮年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莫名起了一阵火气。
“走吧。”他没多问,抱着清名起身,顺手捡起地上的布老虎塞进他怀里,“我带你去找婶婶,再让厨房给你煮碗甜汤。”
清名立刻用力点头,小胳膊搂得更紧了。
他们刚走出房门,恰巧遇见欧阳静婉带着刘妈迎面走来。
她穿着件月白色的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手里还攥着本库房账册,显然是刚从库房回来。
看到裴淮年,她眼底涌上难以掩饰的欣喜,快步迎上来:“淮年,你来了!我正想去找你说……”
“大嫂。”裴淮年冷声打断她,目光冷的像是从冰水里沁过,“清名被吓得缩在床角发抖,你作为他的母亲,不在他身边安抚,反倒有心思去库房?”
欧阳静婉脸上的笑容僵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账册,指节泛白:“我……我是想着知念受了伤,怕是没法打理府中事。秋收节采买的那些东西还没收拾,我想着先清点入库,也能替你和知念分担些……”
她说着,视线落在裴淮年怀里的清名身上,伸手想去抱:“清名,娘在这里呢,不怕了啊。”
清名却往裴淮年怀里躲了躲,小声喊了句“娘”,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疏离。
裴淮年语气更冷:“大嫂,我已经同你说过了,府中的事务你不必插手,只管照顾好清名。”
他眼神凛冽扫过欧阳静婉的脸:“连清名都照顾不好,你以为我会把将军府交由你管吗?”
他虽没有明说,却像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扇在了欧阳静婉的脸上。
“淮年你怎么能这么说!”欧阳静婉的眼圈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虽说你大哥走得早,但这些年你待我们母子不薄,我怎么会存这种心思?我只是……只是想让你和知念省心罢了。”
她正说着,刘妈连忙上前打圆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将军您可别误会大夫人!她昨夜一直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因为舍不得清名少爷,在他床前守了半夜,天亮才眯了片刻。一早发生这么多事,本来歇着就好,她也是怕耽误了府里的活计……”
她看了一眼欧阳静婉:“再说了,大夫人方才还从库房挑了些安神香,要给夫人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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