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西南角的烟尘还没散,焦黑的阴木碎片落在地上,冒着丝丝热气,混着忘川泥的腥气,呛得人喉咙发紧。李二狗刚举起铜钱剑,准备跟着张云生往台中央冲,就被一阵刺骨的阴风逼得后退三步 —— 台里冲出来的黑袍蛊师突然停住,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齐齐往两侧退,露出身后一道更阴森的身影。
是血蛊使。
他穿着件比其他蛊师更宽大的灰袍,袍角拖在地上,沾着忘川泥的黑渍,却依旧掩不住周身散出的煞气。他手里握着个缺了口的黑蛊罐(不是台中央的母蛊罐,是分装的子蛊罐),罐口的符纸已经撕裂,黑煞气顺着裂缝往外溢,像有生命的蛇,在他周身缠绕。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身后 —— 五十道淡黑色的虚影正缓缓飘出来,每道虚影都被符链锁着脖颈,四肢扭曲,嘴里发出细碎的哭嚎声,是被他抓来的枉死阴魂,此刻成了他的 “活武器”。
“毁我承重柱,断我阴气路,” 血蛊使的声音像冰碴子,砸在众人耳边,“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太天真了。”
他抬手对着阴魂大军挥了挥,符链瞬间绷紧,阴魂们像疯了似的,朝着李二狗和史密斯扑过来 —— 虚影穿过空气时发出 “滋滋” 声,黑气落在地上,竟将阳叶草都烧成了灰。李二狗赶紧举起铜钱剑,剑脊上的备用雷符泛着金光:“他娘的!这么多阴魂!史密斯,快引圣雷!”
史密斯的圣银匕首早已出鞘,刃身的圣血纹亮得刺眼,他往刃尖挤了滴圣血,诵起圣雷咒:“圣言?雷网!以血为引,以气为网,地脉圣力,护我身旁!”
咒声落下,刃尖的圣雷不再是之前的单道,而是化作数十道细如发丝的银雷,织成一张三尺宽的雷网,挡在两人身前。阴魂们刚扑到雷网前,就被银雷劈中,“滋滋” 声连成一片,黑气瞬间消散,虚影也淡了几分,却没彻底消失 —— 符链还锁着它们的魂核,只要符链不断,阴魂就能反复扑来。
“杀不死!” 李二狗的额头渗着汗,手里的铜钱剑已经劈散了三只阴魂,可更多的阴魂还在涌来,雷网的光芒也渐渐变暗,“这符链太邪!得先砍断符链!”
史密斯的圣言碑突然剧烈颤动,残魂的气息往血蛊使方向探去,他脸色骤变:“小心!他要放阴蛊!”
话音刚落,血蛊使突然将手里的缺口蛊罐往地上一摔 ——“哐当” 一声,罐身碎成七八片,每片碎片上都爬着数十只指甲盖大的阴蛊,通体发黑,口器里还滴着暗红的蛊液。血蛊使脚尖往碎片上一踩,碎片瞬间弹起,阴蛊们像黑色的雨点,朝着李二狗和史密斯的面门扑去!
“不好!” 李二狗赶紧用铜钱剑挡在身前,可阴蛊太多,剑缝里漏过的几只已经飞到他的脖颈前,眼看就要钻进皮肤里 —— 就在这时,一道淡绿的光突然从侧面射来,护蛊的破蛊液像小箭似的,精准地落在阴蛊身上!
阴蛊们被破蛊液一沾,瞬间停止了飞行,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化作一滩黑水,落在地上还冒着青烟。哑女抱着竹篮,从台基的阴影里冲出来,护蛊在她肩头盘旋,翅膀的荧光暴涨,对着剩下的阴蛊连续吐出破蛊液,淡绿的液体在空中织成一道屏障,将所有阴蛊都拦在外面,没一只漏网。
“哑女!你来得太及时了!” 李二狗松了口气,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再晚一步,我就得被这些小虫子钻透了!”
哑女没说话,只是对着李二狗比了个 “小心” 的手势,护蛊则继续盘旋在两人头顶,翅膀的荧光始终对着血蛊使的方向,警惕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血蛊使看到阴蛊被破,脸色更沉了,他从怀里掏出个更恐怖的东西 —— 半块黑木碎片,上面刻满了阴蛊符纹,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血迹,是 “阴蛊母罐的碎片”!“以为有护蛊就能挡我的蛊?” 他冷笑一声,手指在碎片上轻轻一弹,碎片瞬间裂开,从裂缝里飞出数十只比之前更凶的阴蛊 —— 这些阴蛊的身体泛着淡红,口器里的蛊液是黑色的,显然是长期泡在母蛊罐里的 “母蛊子蛊”,毒性比普通阴蛊强十倍,沾到皮肤就能钻进魂腔。
护蛊的翅膀瞬间绷紧,正要吐破蛊液,却被血蛊使的煞气逼得后退了寸许 —— 这次的阴蛊带着母蛊的气息,护蛊本能地感到畏惧,破蛊液的分泌也慢了半拍。哑女赶紧从竹篮里掏出颗养蛊丸,塞进护蛊嘴里,又往它翅膀上撒了点阳石粉 —— 养蛊丸的阳气瞬间激活护蛊,翅膀的荧光暴涨,破蛊液的量也比之前多了三倍,对着母蛊子蛊就喷了过去!
可这次的阴蛊太凶,破蛊液沾到它们身上,虽然能腐蚀表皮,却没立刻融化,反而激起了它们的凶性,飞得更快了,朝着哑女扑来 —— 她离得最近,成了阴蛊的首要目标。
“哑女小心!” 张云生的声音从台中央传来,他刚带着苏婉儿冲到石台前,看到哑女遇险,立刻转身,天篷尺从腰间抽出,粗布外套被他一把扯掉,尺身的阳纹瞬间从淡绿变成刺目的红光!
“天篷尺?扫邪!” 张云生握着尺柄,对着阴蛊的方向猛地一扫 —— 红光像一道宽两丈的光带,瞬间笼罩住所有母蛊子蛊,阳力顺着光带渗进阴蛊体内,之前还凶神恶煞的阴蛊,瞬间像被抽走了力气,身体僵直,然后 “啪嗒” 一声掉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连黑水都没留下,直接被阳力净化了。
红光没停,继续往阴魂大军的方向扫去 —— 之前还围着李二狗和史密斯的阴魂,一碰到红光就发出凄厉的惨叫,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符链也被红光烧断,魂核失去束缚,开始往空中飘,不再受血蛊使控制。五十道阴魂,眨眼间就散了近三十道,剩下的也缩在原地,不敢再往前扑,眼里满是恐惧。
“天篷尺的阳力…… 竟这么强!” 血蛊使的脸色第一次变了,他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符链还在颤动,却再也控制不住阴魂,“你到底是谁?茅山派的传人?”
张云生没理他,握着天篷尺走到哑女身边,尺身的红光稍微暗了些,却依旧泛着威慑力:“没事吧?护蛊怎么样?”
哑女摇了摇头,指了指肩头的护蛊 —— 护蛊虽然有些疲惫,翅膀的荧光淡了些,却依旧警惕地盯着血蛊使,还对着他吐了点破蛊液,像是在示威。苏婉儿也赶紧跑过来,引魂灯的蓝光往哑女身上扫,确认她没沾到蛊液,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哑女就危险了。”
李二狗和史密斯趁机退到众人身边,两人都有些狼狈,李二狗的粗布褂子被阴魂的黑气烧出了几个洞,史密斯的圣言碑也淡了些,显然刚才的抵抗耗了不少力气。“他娘的!这血蛊使太邪了,” 李二狗喘着气,“阴魂杀不死,阴蛊还这么凶,要不是你和哑女,我们俩今天就得交代在这!”
史密斯靠在圣言碑上,残魂的气息往血蛊使方向探了探:“残魂说,他的符链是用‘生魂筋’做的,能锁阴魂的魂核,刚才天篷尺的红光不仅散了怨气,还烧断了生魂筋,所以阴魂才会失控。但他还有后手,台中央的母蛊罐还在躁动,他肯定还想靠母蛊翻盘。”
众人往台中央的石台上看 —— 果然,黑蛊罐的晃动比之前更剧烈了,罐口的黑煞气虽然被天篷尺的红光压了些,却依旧浓得化不开,罐里传来 “嗡嗡” 的巨响,母蛊像是在愤怒地咆哮,随时可能冲出来。
血蛊使也注意到了母蛊罐的异动,他冷笑一声,往台中央退了两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小瓷瓶,里面装着暗红的液体 —— 是 “生魂液”,之前喂给母蛊的那种。“你们以为赢了?” 他举起瓷瓶,对着母蛊罐的方向,“只要我把这瓶生魂液倒进去,母蛊会立刻暴走,到时候不仅你们会死,整个望江村的村民,甚至江里的水鬼,都会被母蛊控制,成为血祭的祭品!”
他说着就要往瓷瓶里倒生魂液,苏婉儿赶紧举起引魂铃,银铃上的引魂红绳泛着金光:“别碰母蛊罐!你要是倒进去,连你自己都会被暴走的母蛊吃掉!阴蛊最凶的时候,连主人都不认!”
血蛊使的动作顿了顿,显然也知道母蛊暴走的风险,却依旧咬着牙:“就算被吃掉,我也要拉你们垫背!幽冥会的大业,不能毁在你们手里!”
就在这时,台基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动静 —— 黄泉倒影里的生魂虚影,竟开始朝着张云生的方向飘!王猎户的虚影手里握着断刀,对着血蛊使的方向做出劈砍的动作;抱着孩子的妇人虚影,也对着苏婉儿的引魂铃轻轻摇晃,像是在求助;最让人惊喜的是,那些之前被阴魂煞气压制的生魂,此刻都恢复了清晰的形态,眼里的空洞消失了,多了丝清明,甚至能发出细碎的 “救我” 声。
“生魂醒了!” 苏婉儿惊喜地说,引魂灯的蓝光往倒影里扫,灯芯不再泛黑,反而泛着淡绿,“是天篷尺的红光和五方令的因果气起作用了!它们现在能自主行动,不再受母蛊的控制!”
张云生握紧手里的天篷尺,又摸了摸怀里的五方令残片 —— 残片的金光还在稳定释放,因果气顺着台基往倒影里渗,生魂的气息越来越清晰。他突然意识到,现在不仅是对抗血蛊使的好时机,更是破掉黄泉倒影、救出这些生魂的最佳时刻。
“李二狗、史密斯,你们挡住血蛊使,别让他靠近母蛊罐,也别让他倒出生魂液,” 张云生快速下达指令,“苏婉儿、哑女,跟我去台基,破黄泉倒影!生魂已经醒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 李二狗立刻举起铜钱剑,剑脊上的雷符泛着金光,“你们放心去!这老小子交给我们,保证不让他动一下!”
史密斯也握紧了圣银匕首,圣言碑的圣纹重新亮了起来:“残魂会帮我盯着他的动作,只要他敢动瓷瓶,我就用圣雷劈他的手!”
血蛊使看到众人的分工,急得眼睛发红,就要往母蛊罐冲,却被李二狗的铜钱剑拦住 —— 剑脊上的雷符泛着金光,逼得他不敢靠近。史密斯趁机引了道圣雷,劈在他脚边的忘川泥上,泥地瞬间炸开个坑,黑煞气散了不少,更让他寸步难行。
张云生不再耽搁,带着苏婉儿和哑女往台基跑去 —— 黄泉倒影里的生魂还在朝着他们的方向飘,眼里满是期待,王猎户的虚影甚至对着他们鞠了一躬,像是在感谢。天篷尺的红光和五方令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往倒影里渗,倒影的黑晕开始变淡,生魂的形态越来越清晰,一场解救生魂的关键行动,即将在台基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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