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胡坡的黑潮已经压到眼前,黑须上的黑汁滴在地上,滋滋冒着青烟,连脚下的盐滩都开始结冰。
谢明砚跪在共耘碑前,掌心摊着三块碎片,合璧佩玉的狼头裂片、阿鸦的银镯残块、青桃的护脉牌碎角,三块碎片的金光忽明忽暗,像在互相试探,又像在等待什么。
“快合在一起!黑须要爬过来了!”铁蛋单膝跪地,用断盾撑着身子,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流血的肩膀。黑须已经缠上了他的盾边,正往盾缝里钻,他咬牙把盾往地上一杵,震得黑须顿了顿:“谢大人!俺撑不了多久了!”
腾格尔扶着受伤的骑兵,往碑旁退,马刀上的黑壳已经厚得快握不住:“明砚!别等了!用咱们的血试试!之前活脉血能护根,说不定也能让碎片合一!”他说着就想划开手掌,却被谢明砚拦住——三块碎片的金光突然亮了些,正顺着他的指尖往一起靠。
“不是靠血,是靠心意!”谢明砚抬头,看向围过来的三族百姓:“耶律珠当年说,三族同心能破万邪,这三块碎片,本就是三族护脉的信物,得靠咱们所有人的心意才能合在一起!”
话音刚落,小姑娘突然扑过来,盐玉镯子贴在谢明砚的掌心。盐灵的绿光从镯子里飘出来,缠上三块碎片:“盐灵来帮你!咱们一起护望胡坡!”绿光刚碰到碎片,佩玉狼头突然发出一声轻啸,银镯残块跟着颤了颤,护脉牌碎角竟慢慢往狼头片靠去——碎片开始动了!
“大家把手伸过来!想着望胡坡的盐、草原的奶、漠北的铁!”谢明砚喊着,先把自己的手按在碎片上。青桃忍着体内的邪气,将手覆在他手背上,银镯残块瞬间亮了;阿鸦也靠过来,掌心贴着青桃的手,护脉牌碎角的金光更盛;铁蛋、腾格尔、老周,还有盐工、蒙族妇人、漠北汉子们,一个个把手叠上来,像搭起一座人形的桥。
“三族同心,护我家园!”众人齐声喊,声音震得黑潮都晃了晃。掌心的三块碎片突然“嗡”地炸响,金光暴涨,瞬间融成一块完整的令牌——正面刻着三族图腾,背面是耶律珠的笔迹:“护脉同心,邪祟必除”,令牌的光像小太阳似的,往黑潮射去!
“滋啦——”金光扫过的地方,黑须瞬间化成飞灰,黑潮像被开水浇过的雪,层层往后退。盐母的巨头颅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炭球似的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它猛地甩动躯干,满身的黑须往令牌扑来,却刚碰到金光就断成两截,黑汁溅得满地都是。
“成了!咱们赢了!”盐工们欢呼起来,有的甚至扔了手里的盐铲,往碑旁跑。老周抹了把脸上的汗,笑着拍了拍谢明砚的肩:“珠姑娘没说错,三族同心,真的能破邪祟!”
可欢呼声还没落下,盐母突然停止了挣扎,躯干上缠着的那半段盐脉碎片突然亮了——不是黑芒,是淡金的活气!谢明砚心里一沉,刚想提醒众人,盐母突然猛地往前一冲,将那半段盐脉碎片往桃苗的方向掷去:“我得不到的活脉,你们也别想守!”
那碎片看着是盐脉,实则裹满了浓缩的死气,刚碰到桃苗的余气光罩,就“轰隆”一声炸开!光罩瞬间被染黑,余气的金光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弱了下去。桃苗的根须猛地一颤,最粗的那根“咔嚓”一声断了,淡绿的汁液喷溅出来,枝桠上的叶子瞬间掉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桃苗!”小姑娘扑过去,抱住光秃秃的枝干,盐玉镯子的绿光拼命往根须里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根须慢慢变黑,“盐灵……盐灵救不了它了……”
盐母炸碎了盐脉碎片,自己也受了重伤,黑须掉了大半,躯干上露出密密麻麻的伤口,却依旧笑得狰狞:“没了桃苗的活脉引,活盐核撑不了多久!望胡坡,早晚是我的!”它说着就想往盐脉深处逃,却突然顿住——青桃不知何时站到了它身后,手里举着那枚刚合一的令牌。
“想跑?先把欠望胡坡的还回来!”青桃体内的邪气还没清,脸色苍白得像纸,却把令牌举得高高的。令牌的金光射在盐母背上,瞬间烧出个大洞,黑汁顺着洞口往下流。盐母惨叫着往前扑,却被腾格尔和铁蛋拦住——腾格尔用断杆缠住它的躯干,铁蛋用断盾往它的伤口砸:“别让它跑了!今天就除了这邪祟!”
谢明砚也追了上来,短刀往盐母的炭球眼睛刺去。可就在刀尖快碰到眼睛时,盐母突然猛地收缩躯干,黑须瞬间炸开,化成漫天黑粉,往众人的方向飘——是盐母的最后一招!黑粉里裹着浓缩的死气,沾到就会钻进气息里,比黑须还毒!
“快闭气!别吸进黑粉!”谢明砚大喊着,把小姑娘护在怀里,用披风挡住她的口鼻。青桃举起令牌,金光在众人周围织成一道光罩,黑粉撞在光罩上,滋滋化成白烟。可光罩的金光也在慢慢减弱——令牌的力量刚用完大半,撑不了多久!
等黑粉散尽,盐母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一滩发黑的汁液,和那半段炸开的盐脉碎片。碎片的活气已经散了,只剩下死气,正慢慢往盐脉深处渗。青桃靠在碑上,令牌从手里滑落,体内的邪气又开始翻涌,脸色比之前更白:“盐母……没跑远……它在盐脉里……吸死气疗伤……”
谢明砚捡起令牌,只见令牌的金光已经弱得像烛火,正面的三族图腾也开始模糊:“它是故意用黑粉掩护逃跑,还留了死气污染盐脉……”他看向桃苗——光秃秃的枝干上,竟有个小小的绿芽,正从断根旁钻出来,带着丝极淡的活气,“桃苗还没枯!还有希望!”
可这希望刚冒头,盐脉源头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盐母的声音顺着盐脉传过来,带着股令人发寒的笑意:“望胡坡的小崽子们,三日之后,我会带着满脉的死气回来!到时候,我要让整个望胡坡,变成死盐地!”
声音消散后,望胡坡陷入了沉默。众人看着断根的桃苗、虚弱的青桃、耗尽力量的令牌,还有满地的黑痕,心里都清楚——这不是结束,只是盐母的缓兵之计。三日之后,才是真正的生死决战,而他们,不仅要守住桃苗,清理盐脉的死气,还要想办法彻底除掉盐母,可现在,连令牌的力量都快没了……
小姑娘轻轻摸着桃苗的绿芽,盐玉镯子的绿光慢慢裹住芽尖:“盐灵说,绿芽里有活盐核的余气,只要好好护着,三日之内能长新芽。”她抬头看向谢明砚,眼神里满是坚定,“咱们能赢的,对吧?”
谢明砚握紧令牌,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沉甸甸的,盐母在盐脉里吸死气疗伤,三日之后会更强;
而他们的力量已经耗尽,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这株刚冒芽的桃苗上。这场仗,到底该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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